迂回的时光(2)
艮衣木愣的看着黑板,那里俨然成了陆矢岛的脸盘,一心思飘到了不久前冒失撞上矢岛的情景里去了,随即,脸颊的红晕就开始毫不收敛的扩开来。
教室在艮衣的眼前似乎越变越小,涌起的热浪瞬时将空气抽成了真空,以至于除了自己还能感到一点心跳的震动外,就好象失了聪。
“小艮,吃饭了。”
顿时缩小的教室夹的艮衣慌忙,原来噩梦一场。
心里有些盲钝,应该是一件值得回味的事情,竟不料是个梦魇。
回过神,环眼四周,什么时候教室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艮衣喁喁不休着“该死的小乐,走了也不叫一声……。”然后明知故犯的向柳西子问道“放学了?什么时候的事?”
突听一声刺耳的惨叫,一下扰乱了本就一头雾水的艮衣,回头看,原来是躺在凳子上吃零食的同学不慎咬了舌头。
“小艮,你中邪了,拜托......,已经放学快十分钟了,天啊?天啊就这么惹你嫌呢?外太空人吗?…怎么你的成绩就老在前十呢?天啊不该睁一只眼,眯一只眼了?”
“哎......,快成怨妇了,好歹教室还有别人呢?”艮衣突然察觉自己说错话,为了不引起西子碎碎念的攻击,忙缩回头,弓下腰,搂住西子要开战的胳膊撒起了娇。
“后山有只蜗牛在唱歌,枫叶飘,坐着水流去旅游,歌唱着谁爱了谁,随着梦的流变而沉淀了,谁忘了......。”
“嗨,城月的电话?”西子激动道。
艮衣松开西子,抱歉的傻笑了一番,从书包里掏出电话,放耳边欲要开嗓。
“喂?西子......”西子突不妨夺过手机,表情狡诈的笑着。
艮衣爬下双眉,显**了低三下四的神情与姿态,无奈抵抗不了西子爱捉弄别人的爱好。
西子豪爽的拍了拍艮衣的肩膀说“好了,那要让女优请客。”
艮衣连忙点头应是,双手供成一个浑如蛇口的形状,在西子眼下毛躁的浮动了几下,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便急切转变脸色对着电话喂了一声,表情遽然异样,压低声音对手机道“是,恩,知道了,李师。”
“怎么了?”西子异讶。
艮衣挂了电话,仿佛被无形的拳头在脊梁上重震了几下,双眼遗去了几分钟的光芒。
像被沙尘暴吸入半空,又被阻力拉扯着。
西子长长咿呀了一声“什么......?不是......不是女优的电话?怎么会是什么李师?”
“是女优的电话,不过是警察局的李师打来的呢。”
“发生什么事了?”西子的声音干涩轻飘,想象那种音质,却可以激起骇浪。
“不用紧张,没关系,他?这应该是他的习惯,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愤怒,所以......。”
“哦。”西子没再追问下去,浅浅点了点头。
“女优让我过去呢?”艮衣显得有些犹豫。
“真的?那你还等什么?快过去啊。”
“恩,我....还是不要去的好,我在,他会更烦躁呢?”
“嗨?你这样下去,青年天才画家迟早会另觅新欢,他随时都可能成为别人的女优耶。”西子忧虑道。
“西子——,他又不是搁在乞丐窝里的番薯?”艮衣表情波澜不惊的将手机放在了包里,扭头转身出了教室。
西子几大步跨前拽住了艮衣的手,语气沉重,表情朦胧道“真的不去?”
艮衣面露微笑,挥挥手说“没关系,女优啊,一般是不会主动招惹是非的,多半是让别人看不顺眼才动手的,他的气质很容易找人妒忌,你不知道?”
艮衣走到校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穷追不舍在身后的西子,停下脚步,重复了一次道“真的没事,明天见呢。”
而后跳进了一台前来的公车上,有意躲到了车后。
(2)
每回都叮咛自己,这已经是城月的生活部分,她让它烂在记忆里,是为了不再像当初那样被女优糊弄,也是为了尊重心里那份不必要的惊心胆颤。
这就像夏日的蚊虫,就算你聪明准备了大堆的杀虫药剂,夏末皮肤上还是会若隐若现的发现蚊虫咬过的疤痕。之后发最毒的誓,诅咒明年一个一个的摁死。可来年来了,后来换成了大后年。一个害怕被关注人的关心,就好比这场自然与人的生存规律。那种关心隐在心里,连自己都不知道何时会做出反映,在一切未构想的事件里高度戒备,当真要来了,那段劳心的日子却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掏了个精光。
想必是这样,那刻,明明很担心的。
艮衣耷拉下脑袋蹲在了家门口,斜视了眼已锈迹斑斑的锁,无来由的苦闷。
胡同里和往常一样静寂,或许更显的静,静的迥然,连邻居陆矢岛家的小狸(猫),轻踏过屋顶的脚步声,乍听都如谁家瓦斯爆炸般震耳欲聋。
艮衣用手指捣弄着地上一滩洼陷中的泥水,以为会忘了自己对女优的不屑,可做不到,虽然女优不可理喻,也不会像一个朋友那样在乎你……,只是自己也难理解,根本就放不下。
身体深处被纹了刺青。
恍如隔世,莫名的就想起了女优现在的模样,手上提着粘满血迹的画夹,嘴角有结痂的血块。那条阿姨为他亲手织成的墨绿色围巾,现也麻绳似的缠在脖上,被小混混**的外衣应该很随心所意的手舞足蹈着?就像他的性格,如高高在上的权威者,轻视一切,独自安抚孤寂,有时候却像失心疯的独裁者。
夕异口里吐着烟圈,无味说道“一个平凡人是无法理解希特勒的,但爱情可以,可他的爱同样被他巩固在独裁的信律内。”
艮衣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想必他是又赢了?”
又是一股栀子独有的香气,看不见,但能感到它急速的向身边涌动,漫溢过心里阴郁的每一个生命体,刚还在惶惶担忧女优的心情,就被这层安详的香味混成了一团奶白色的光圈。
接着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冲破了寂静,四周如被解了咒语,一切都活了起来,跟着阴森的氛围也暖和开来。
艮衣忽然神色慌张,胡乱的从书包里抽出一本书盖在脸上,用很明显象征似的语调大声念道“......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原来是胡同内的空手道馆的学员出来练跑,这不是让周围人把她当怪物的原因,是队伍里的陆矢岛。
一想到白天遭遇的糗事,艮衣追悔莫及。所能想起和陆矢岛做邻居的记忆里,除了难堪就是奇怪的尴尬,就是不懂,为什么一遇上陆矢岛,以前不敢想象的蠢事都会被做出来?十一年了,从认识到现在还在做着同样的事情,老就觉的够呛,再加上陆矢岛不能言语的特殊情况,连躲有时都会怯场。
陆矢岛瞟了艮衣一眼,和很多个时候一样,脸上还是很难寻出一些感情的迹象,但那种平展的脸,像午后日光铺散的湖面,很温暖,让人禁不住联想到了天使的模样,不管世上有没有有人是天使,但一定有天使的人类,或许陆矢岛就是其中的一位。
陆矢岛收回眼神,略微抬了抬头,就感到一只带着微弱鸣叫的飞鸟跃过头顶,还来不及反应,再看时,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这里的春初来的比冬还凌虐,在这个时候竟会有鸟鸣?
矢岛哂笑心中默言“原来是幻觉。”
艮衣拉下书,漏出两只眼睛,像刚出道的小偷般的眼神,胆怯却又强硬,蹑手蹑脚的跟着渐远的队伍一起跑,脸上的红晕,大概是幻想到了和矢岛可以正对相笑时的场景。
那样真好,那样真好。
其实艮衣不是想入非非的十七岁的女孩子,例外就对矢岛一位。
那条气势汹汹的队伍拐弯进了主街,艮衣的眼光来不及转,硬生生的撞在了墙壁上,干痛干痛的。没哭,要是搁别的女孩子,肯定会闹,这是因为她坚强的习以为常了,除非风扇对自己生气,她很少哭,那份独立顽强的精神是一个女孩子流完曾经在乎的泪水所感悟到的。
并没有那多么的伤痛可以覆盖我们愉悦的生活,只要心一直都在跳,艮衣铭记风扇的慰藉。
然此应要经过。
人根本就没有那么伟大,受伤后才知道痛,渴了才知道喝,饿了才知道吃......,这样才是一个正常的人。她的坚强与其说是随跟着思想成长,倒不如说是思想随着坚强走向成熟的。
想哭,早在懂事的那年就败给了生活。因为没有母亲为你擦拭泪水,父亲一年好运的话只会回来两三次——他的袖角艮衣无法逮着。
日子长了,就越来越像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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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回的时光(2)b』
(3)艮~放~书,低~头念想着风扇~的薄饼。还好走读的学生不用待在无暖气的教室被盯梢着~完晚自习,这倒不利害,折磨人的是被班~当囚犯点名时的窘相。无名的被~辱,搞不好,真有那么一天,小乐会~~去一拳揍~班~的几颗牙。“小乐今天又没有~自己一起回家?又没有哪里得罪他。”艮~不~的念了句。小乐~,火炮似地脾气,比孩子还任~的思维,想起来就让人~他~生惯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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