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精神病院了，可心里还是觉得别扭，在这里，一切都不能用常规的眼光去看待，不仅那些幽灵一般地在走廊里游逛的病人让我毛骨悚然，就是那些医生护士也让我身上直冒冷气。

还好小玉看上去相对“正常”一些。

我站在病房门边，抱着一种自己也说不出的怪怪的感觉来审视眼前的病人。她其实长得很美，五官恰到好处，只是那张**两角透露着一丝我不喜欢的——不知道是什么，就是一种我不喜欢的感觉，还有她的眼睛，偶尔会有一点点不易觉察的东西透**来，转瞬即逝，我无法判定那究竟是什么，我想，也不能够去判定，因为她有病，精神病。我心里从不敢放松戒备，觉得她比那些走廊里的病人更加令人琢磨不透，也更加危险。

她并不像别的精神病人那样吵闹，她很安静，只是自己坐在椅子里玩扑克，护士小蓉跟我说只有苏明太久没来的时候她才会闹，一闹小蓉就会赶紧打电话给陈琳，苏明随后就会出现，陪小玉玩玩扑克、说说话，或者什么也没说，两人坐在花园里晒太阳，就这样小玉也就心满意足了。

“人人都忙，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人总会有烦心的时候，怎么可能天天来陪她？苏先生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小蓉说。

如果不是恋人，做到这个地步，应该是不错了。况且即使是恋人，也不一定能做得到如此。总是不由自主地想，清叶会不会这样？如果我也疯了的话……

清叶，他会不会放弃他一直热爱的采风摄影守在我的身边？

“是啊，苏先生真是不错的人，我看得出来他很疼小玉。他没来的时候，小蓉护士可就辛苦啰。”套近乎我在行。

果然小蓉兴奋起来，笑口大开：“那倒没啥，小玉很乖，不会很麻烦的。就是，就是——”小蓉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每年中秋节那一天，苏先生必定不会来，小玉再怎么闹也没用，苏先生那一天连电话都不接的。”

“噢，是吗？那是为什么？”我好像嗅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不知道呀，陈琳小姐只会说找不到苏先生。”

真是扫兴，什么也没问着。只得耐下心来面对小玉：“小玉，我是冷然，你明哥哥让我来陪你，咱们一起玩扑克好吗？”

小玉很高兴，拉我在她身边坐下，我开始试着跟这个完全封闭于自己的世界里的女孩玩起了最简单的游戏，再一次由衷地敬佩苏明的耐心，在现代都市里，人人都像陀螺似的忙呼着，哪有那么多的闲情和耐性陪一个疯丫头玩耍？更何况不是一天两天！

“小玉，想明哥哥吗？”有些卑鄙。

小玉点头，说：“明哥哥说要星期五才会来看我，他忙。”

我想，星期五若是苏明不出现的话，会是什么样？

“小玉，很爱很爱明哥哥，是吗？”不是一般的卑鄙。

小玉的神情有些羞怯，有些兴奋，眼眸里放射出沉醉的光彩，让我一下子就能确定无疑——她爱苏明。

难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既是青梅竹马为什么没发展成恋人？是因为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演绎出一段轰轰烈烈的三个人的爱情故事，然后一个疯了一个觉得愧疚就走了？对，按照常理推断，极有可能是这样的，我想顺着这个方向努力应该能查到真相。

那么，这个神秘的程咬金是谁？她在哪里？

星期五我特意再去看小玉，苏明已在那里。

“冷然，你也来看小玉？真太谢谢你了！”苏明很意外。

我笑笑：“我在附近的果园做采访，顺便过来看看小玉。”我撒谎。

“小玉一般不与别人说话，她肯与你交流，算是有缘吧。”苏明也笑着，拉了张椅子让我坐，“以后我若没空，就请你多帮忙来陪陪小玉了，小玉很乖，不会让你难堪的。”

“我尽力吧。”言不由衷。

回到市区又已是天黑灯炫。

“苏明，明天周六，我与袁圆约好了去登山，你要不要参加？”

“登山？好久没运动了，怕是上不了山啦。”

“不会吧？人还没老就说这么没志气的话。现在好多老人都时兴登山哪，山上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他们能行，你不行？”

“那好吧，我若是不去，冷然你会看瘪我了。”

“这还差不多，那就明天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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