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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无愧 》

第10章夕阳无愧

作者:鹊桥天使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半期考试在即,全班学生都投入到紧张的复习迎考中。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每位同学都想在分科后的第一次综合性考试中露两手。吴起强更是铆足了劲,他要通过这次考试看看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希望向那些曾一度鄙视他、嘲笑他的人显示自己决不是痨种,更希望向杨小娜证明:我还是个男子汉!

由于把全部心思放到了学习上,吴起强这段时间很少有精力再去想感情上的问题。王天兴走后,他深深感到了人生的不易,自己现在条件这么好,有什么理由不奋发图强呢?令吴起强更为感触的是王天兴临走时的叮咛,“起强,我就要走了。你在我们三个当中,各个方面条件最好。你是块学习的料,努把力,你一定能考上所好大学。为我们争口气吧!只是千万别分心呀!我和柳慧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别人怎么说我毫不在乎,我想说的是,所谓的爱情对我们来说或许来得太早了吧!它或许能给我们带来欣慰和激动,但更多的却是苦难、伤害和失望。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很多时候一定要把握住自己,现在的一往情深往往会带来更多的苦果。你好自为只吧!”

好友的现身说法让吴起强感动,前车之鉴,不可复蹈。王天兴和柳慧的感情虽然无可厚非,但结局却是令人伤感的。吴起强又想到自己和杨小娜之间朦胧的、微妙的关系,路该走向何方呢?杨小娜是一个好女孩,自己那些荒唐的想法是对她的美化还是玷污呢?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即使自己真的爱她,现在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如今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爱她呢?爱,并非那么容易,就像一句话一样随便。

就在王天兴走后第二天,杨小娜主动找到吴起强,询问了一些王天兴的情况,表示了一番人生无常的感慨。意想不到的是,杨小娜对钱洪涛的帮忙不仅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意,还把他大骂了一通。显然,这位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校长公子把自己不光彩的交易当成杰作在杨小娜面前炫耀了一番,想博佳人一笑,结果却被骂得狗血淋头。

吴起强没有幸灾乐祸,而是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大度、豁达。他希望自己能以平和的心态与杨小娜交往,就像高一时那样。用真正友谊的艳阳天驱散所谓感情的阴霾,做一对最快乐的知心朋友,这不是自己目前最好的选择吗?尽管吴起强知道,要真正做到这一点,把握好友谊与爱情的界线是太难太难,但他努力着。为了自己和杨小娜都有一个美好的明天,他只有这样努力着!

就在吴起强慢慢解开自己思想包袱时,他却发现杨小娜变了。无论她平时与同学交往的言行举止,还是对待钱洪涛和吴起强的态度,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似乎一下子从活蹦乱跳的假小子变成了文静淑雅的大家闺秀。她除了一如既往地搞好自己的学习外,对其他课外活动的热情也大大减少了。也开始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半天不动,要么就盯着个什么东西叹两声气。变了,杨小娜真的变了,可是是什么原因使这位娇小姐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这就是女大十八变么?吴起强心理嘀咕,却又不便去打听,只好当作一个谜放在心里。

经过三天的激战,各个学科的半期考试全部结束了。适逢周末,教室里又泛起一度失去的欢笑和嬉闹。有的人兴高采烈,有的人窃窃自喜,有的人唉声叹气,有的人指天骂地,更多的人是大呼万岁。对这群为了自己的象牙塔之梦而苦苦攀登的莘莘学子来说,考一会试,无疑就像坐了一次牢,闯了一回鬼门关。现在考试终于结束了,身心得到解放了,又可以痛痛快快彻彻底底玩个周末了。

吴起强满心喜悦到收拾书包,这次考试他自我感觉十分良好,想来成绩不会太差。想着想着,禁不住哼起了小调。

突然,杨小娜走了过来,轻轻一笑,递给他一张纸条,又飘然而去。吴起强赶紧悄悄打开一看,“今天下午有空吗?我们出去好好玩一玩,好吗?”他抬头一望,杨小娜早已走出了教室。

杨小娜主动约自己单独到校外玩,这可是平生第一次!吴起强一下子心跳加速,满脸生光,自己难道真的是双喜临门吗?难道杨小娜已经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吗?自己苦苦追求的马上就要开花结果了吗?他禁不住又开始联想翩翩了。可一想杨小娜这段时间里的表现,吴起强又有点纳闷,她突然约自己,会不会还有其他事呢?一种淡淡的忧虑、不祥的朕兆袭上他心头。可这都是一瞬间的事,能和杨小娜单独在一起,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吗?吴起强的脸上**惬意的微笑,他立即开始憧憬今天下午的浪漫之旅了!

吴起强决定带杨小娜上夕阳崖。

来到夕阳崖的杨小娜就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什么都新鲜,什么都好奇。一会儿去淌小溪,一会儿去采野花,一会儿去捉蝴蝶,一会儿去摘野果,忙得不亦乐乎。嬉闹累了,她才静下心来观看四周的景色。只见她手搭凉棚,极目远眺,“哇!好美呀!”

其实,今天夕阳崖上的景致并不理想。天空中笼罩着一层如烟的薄雾,远处的群山显得影影绰绰,仿佛是一群灰色的夕归的老牛。斜挂天边的夕阳,如同一个橘黄色的鸡蛋黄,被柳絮一样的轻烟缠绕着,若隐若现。

尽管夕阳崖上的景色多少有点让吴起强扫兴,但当他默默地注视眼前百灵鸟一样欢快的杨小娜时,心里也由衷地赞叹到:“真美啊!”他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接近杨小娜了。此时的她站在草坪边缘上,双臂轻展,潇洒地旋了个三百六十度,披肩秀发随风飘动,轻逸地划出了一个美丽的弧线。

“小娜,你知道这儿叫什么名字吗?”

“什么名字呀!你快说啊!”

“这儿叫夕阳崖。”

“夕阳崖。好美的名字!是你取的吗?这儿看夕阳一定很美吧!只可惜今天天气不太好!”杨小娜嘟囔一声,就地坐在草地上。

吴起强也在杨小娜身边坐下,双手抱着膝盖,惬意地望着远方。从来到夕阳崖,杨小娜又恢复了原样,天真、活泼、调皮、可爱。吴起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他感到快乐和幸福呢?

“小娜,你愿意听这夕阳崖的故事吗?”

“当然愿听罗!起强,快讲吧!”杨小娜有点急不可耐了。

吴起强清了清嗓子,用他那略带伤感的语调慢慢讲开了这夕阳崖的故事…………

杨小娜静静地听着,如醉如痴,仿佛在听一个古老的故事,在听一首生动的哲理诗,在听一曲美妙的音乐……

吴起强讲完了,见杨小娜正托着腮帮凝视远方,双眸里有两颗闪亮的东西。“小娜,你在想什么?”

“起强,你讲得太感人了。这都是真的吗?”杨小娜转过头望着吴起强。

吴起强淡淡一笑,只点了点头。他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桩桩、一件件刚逝去的往事之中。

“起强,你应该把它写成一部小说,准得诺贝尔奖!”杨小娜觉得眼前灵光一闪,兴奋地说。

“小说?诺贝尔奖?可能吗?”对杨小娜的提议,吴起强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杨小娜的一双大眼睛正紧盯着吴起强,眼光里满是激动、信任和鼓励。

吴起强腼腆地一笑,“我写?行吗?小娜,干嘛你不写呢?你的文字功底那么好,你不是曾说过你一直想当一名伟大的女作家吗?我可以帮你!”

“我?”杨小娜突然敛住了笑,神色凝重地低垂下眼睑,双手胡乱地拨弄着几根枯草。片刻后她才抬起头,幽幽地望着吴起强,“起强,这几天我一直在苦恼一个问题,真不知怎样对你说?”

看着杨小娜的表情,吴起强的脑袋“嗡”的一下,难到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杨小娜真的要向自己表白什么了吗?多少次梦里设想过的场景立刻就要便为现实了吗?吴起强的心突然轻飘飘起来,幸福呀,你来得太突然了吧?他双手紧握,手心里已全是汗。

“起强,我有走啦!”杨小娜咬咬**,终于把这句关键的话说出了口。

“什么?你要走?你往哪儿走?”吴起强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从幸福的颠峰跌入失落的谷底,轻飘飘的快感还没细细品尝,就又感到撕裂般的疼痛。

“小娜,你可别开这种玩笑呀!”吴起强饿狼一样盯着杨小娜,仿佛在聆听法官对自己的生死宣判,耳朵里全是心跳的“咚咚——咚咚——咚咚”。

“是真的!我父亲工作调动,我们全家都要迁走,时间就在本月底。”杨小娜不敢再看吴起强的表情,把头扭向了一边。

吴起强做梦也没想到千盼万盼,盼来的是杨小娜的这句话。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冲动,一把抓住杨小娜的双肩,雄师般地怒吼到,“不,这不可能!小娜,你在骗我,是吗?你在给我开玩笑,是吗?”

杨小娜拼命地摇着头,急促的气流直扑吴起强的脸上。两颗晶莹的泪珠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吴起强手上。

“其实,我也舍不得走啊!我舍不得学校,舍不得朝夕相处的老师和同学,也舍不得你呀!”瞬间,两朵红云飞上她的脸颊——那是任何美丽的夕阳无法媲美的。她的泪,是一串晶莹剔透的露珠;她的脸,是一朵带露的玫瑰。

吴起强咬着牙,轻轻放开杨小娜,缓缓转过身去。用不着悲天悯人的痛哭,用不着撕心裂肺的呐喊,一切都不可逆转。自古多情伤离别,为什么刚刚开始,就又要分离?为什么刚在这里送走至交好友,又要送走苦苦想恋的人呢?

“瞧,夕阳出来啦!”杨小娜大叫一声,**站在吴起强身旁,“真美啊!”]

密布的云层终于被**一条缝,**了夕阳的半边脸。那朦胧的淡紫色的夕阳,用微弱的光亮把四周灰色的云块染成了玫瑰色。柔和而不凝滞,明净而不刺目,弥漫着一种动人的温柔感。

“小娜,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部小说写好!”吴起强凝视着夕阳,喃喃地说到。

“恩,我相信你。起强,你一定行的。起强,让我作为你的第一个忠实的读者,好吗?”杨小娜深情地注视着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吴起强。在这张已快成熟的脸上,她看到了她曾经熟悉的刚毅和执着,也看到她并不能深深理解的深沉和痛苦。男子汉,自己理想中的男子汉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杨小娜似乎从这张脸上找到了少女的梦。

“小说取什么名字呢?”吴起强问。

站在夕阳崖上,听着夕阳崖的故事,杨小娜一下子悟出了许多人生哲理,这是她十六年人生历程中从未体验过的。“一切的悲欢离合都是命运的捉弄,人生的过错。这夕阳应该是无辜的,起强,你说是吗?”

“是呀!夕阳有心,却没有没有任何言语;夕阳有情,却只能作历史的鉴证。”

“人之有情,夕阳无愧呀!”杨小娜轻叹一声,“就叫《夕阳无愧》吧!”

“好!《夕阳无愧》!”一股悲怆之情陡然在吴起强心中升腾。泪,模糊了他的双眼。

夕阳幽灵一样又消逝得无影无踪了。好象一出戏剧,当观众还在久久回味的时候,帷幕已匆匆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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