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分了!是谁先失约?是谁和别的女人说说笑笑,送我喜欢的东西去讨另一个女人欢心?明明错的是他,他却一副我无理取闹的态度。
「魏怀恩,你去死!」砸出最后一个布偶,我满肚子冤屈,泪水飙出眼眶。
耳边传来轻轻的叹息声,我没理会,埋头专心地哭。
「不要哭得那么委屈,像是我把妳欺负得多惨。」他伸手温柔地抱住我。「我们都这样了,妳还以为我会去招惹别的女人吗?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滚开,不要抱完别人又来抱我。」我说什么都没有办法释怀,心有怨怼地伸手推拒。
「言子萱,妳不要胡乱栽赃,我什么时候抱她了?」
「还死不承认,我都看到了!」
「妳看到个——拜托!那是车子差点撞到她,她自己跌过来的。」
「是嘛,跌得好巧,抱得很顺手哦。」
「够了妳,言子萱!干脆说那个机车骑士也是和我串通好的算了!」
「你瞪我干么?是你自己说的,我又没说。」
「那妳要我怎样呢?该解释的都解释过了,妳就是不相信。」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答应我会和汪静仪保持距离,结果迎让我撞见你和她在一起:说朋友有急事,结果却是抛下我去找她;我刚刚问过你,你却还是在骗我!你说,我要怎么相信啊!」
「我答应过妳之后,真的有和她保持距离,今天真的是例外,不管妳相不相信;我不敢坦白告诉妳,是因为怕妳胡思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一直都感觉得出来,妳和我在一起,并不是全然地快乐,隐约中,似乎有个结在困扰妳。我不知道那个心结是什么,但我知道,这个结束缚了妳,也束缚了我。好不容易,我感觉到妳慢慢地比较放得开了,我不想再把妳逼回那个壳里去,这样我们都会很不快乐,于是我做了善意的欺骗,妳就不能理解吗?」
又是我的错了?是我逼得他不得不说谎?
「魏怀恩,你真的很过分!」大学生了不起啊,扯一堆似是而非的歪理,要什么深奥哲理,欺负我什么都不懂吗?
「妳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不懂、不懂!我不要听,你回去——」
「还有一件事。苹苹说妳今天吃冰?」
我们都吵成这样了,他居然还有心情管我吃冰的事,有没有搞错?!
「对,我就是吃冰!嘴巴是我的,我要吃你管不着!」
「妳跟我赌气就赌气,干么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妳这个月生理期又要痛得脸色发青了!」他皱着眉头,像在看一个顽劣小孩的表情惹毛了我。
「好啊,那是我自己活该,我再痛也不会去找你哭诉,行了吧!」
「妳真的是——」他吐了口气。「算了,不跟妳说了!」
他僵硬地转过身,我只能瞪着被他轻轻关上的房门。
他明明也动气了,为什么不干干脆脆地发顿火?这样我心理还平衡一点,可是他就算吵架,言行举止也都很自制,从来下会像我那样大吼大叫兼摔东西,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环顾房间那些被我丢了满地的娃娃,酸酸热热的感觉又冲上眼眶。
我小心翼翼,一只又一只地捡了回来,摆回床头那些触手可及的地方。一只、两只、三只……「对不起,你们痛不痛?我刚刚气坏了,对不起、对不起……」每捡一只,就道一次歉。
我怎么舍得对它们那么粗鲁啊?这些娃娃,是我跟他最甜蜜的爱情片段,每一只都代表了一个美好的回忆,弄坏了任何一只,我都会好心疼的……
可是……那个送我娃娃的大男孩,为什么就是不懂我的心情?还拿我最喜爱的东西送人,大笨蛋!
「啊!」看见闹钟,我尖叫一声,由**跳起来,以火烧屁股的速度冲进浴室,刷牙、洗脸、梳头、换衣服……
「咦?萱萱,妳还没出门啊,上学快迟到了!」爸爸探头进来。
「我已经在赶了。」昨天哭得太累了,今天差点一路睡掉早自习。
爸爸视线随着我打转,适时递出我需要的物品。「妳昨天和恩恩吵架是不是?嚷那么大声,我在房间都听到了。」
咚!梳子没放好,掉到地上。「不要跟我提那个浑蛋。」
「看在他由中午过后,一直等妳等到半夜的分上,妳就不能原谅他吗?」
咦?他由中午那通电话后,就一直在家等我啊?我以为他联络不到我,会更有借口顺理成章地和汪静仪厮混!
「我相信怀恩的人格,他不会像妳说的那个样子的。」
「问题是,老爸,人格和感情是两回事,美色当前,圣人还是会犯『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这句话很经典,继孔老先生的「食色性也」后成为时代主流,依我看,再流传个几十年不成问题。
差劲的男人劣根性!
老爸突然不和我辩了,反而丢来一句:「萱萱,妳爱不爱恩恩?」
「废话。」不爱我会气得差点宰了他?
「那妳为什么不能试着给他多一点信任?爱他却不相信他,会造成很大的伤害。」
我也想啊,问题是,他让我没有办法信任。
他说只是朋友,好,我很愿意相信他,可是汪静仪呢?谁能保证她对怀恩没有任何不良企图?就算现在他指天立誓说绝无二心,那以后呢?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动不动就在他眼前晃,他又生来一副同情弱者的软心肠,谁晓得会不会帮着、帮着,就帮出问题来了?
这才是我最介意的一点。
「不说了,妳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如果还想继续在一起,你们的心态都要再调整。」爸爸将三明治装进袋子里。「去学校再吃,妳快来不及了。」
「谢谢爸!」我迅速在他颊上亲了一记,冲出家门。
很遗憾,我最后还是迟到了。
错过升旗典礼,被导师叫去训了一顿,恶劣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体育课时,同学在篮球场厮杀,我在树下躲阳光。反正再怎么打球也长不高了,懒得挣扎。
「啧,真丑,甜甜的可爱水蜜桃皱成肉包脸了。」肩膀被拍了一下。还会有谁?当然是那个顾人怨的郑旭尧。
「走开,我没心情跟你哈啦。」
「干么呀?被导仔念两句而已,就一脸要死不活的。」他在我身边坐下,递来一罐运动饮料,我没去接,连看都不看一眼。
他打开拉环,硬是塞到我手里。「喝啦,萱萱大美人,我恳求妳、我请求妳、我哀求妳,赏个脸喝嘛。」
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莫非阁下就是传闻已久的饮料**之狼?」
「被妳发现啦?」他瞇起眼,面露阴狠,准备先奸后杀的样子,狼爪往我胸前袭来——
「白痴!」我拍掉他的手,仰头灌了口饮料。
他收起玩心,双手撑着下巴打量我,这一刻的模样看起来还真有那么一点认真。「两只眼睛肿得像鬼,不会是跟魏怀恩吵架了吧?」
有那么明显吗?全世界都看得出来?
我垮下双肩,有气无力地问他:「你们男生,看到娇滴滴的大美人有难,是不是都会义不容辞地英雄救美?」
「一般来讲,是的。」
「色狼!」没节操、没格调的烂人!
「那跟色不色无关,是一种身为男人天生的使命感,总觉得女人天生就是要被保护的,除非狼心狗肺,不然谁舍得让一个弱女子**无助的表情?」
「如果那个女生貌似无盐呢?」
「那我会自动瞎眼,当作没看到,马上绕道而行。」
「那还是色狼!」我用力踩他一脚,他痛得哇哇叫,抱脚哭嚎。
「是妳自己问的耶,我老实回答又错了?」
「哼,男人没一个老实!」我以为怀恩是最磊落坦然的人,结果呢?还不是照样骗我。
「如果明知道老实没好下场,笨蛋才会自找罪受……」他喃喃嘀咕,脱鞋**脚丫子,让我看清老实应付的惨痛代价。
因为这样,就能理直气壮地骗我吗?
「那有没有可能,因为你们男人这种烂得要死的使命感,保护弱者到最后,保护出爱情来?」
「干么?妳家恩恩移情别恋了?」
可恶!他说话就不能婉转一点吗?我心脏揪拧成一团。
「看妳这表情,该不会想自杀吧?」他面露惊恐。
去你的乌鸦嘴!「要自杀也会先宰了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死男人。」
「你们小两口吵架关我什么事?难怪老一辈的人说,麦管人尪仔某代,吃力不讨好。」碎碎念了两句,又再补上:「哎,妳不要想那么多啦,如果是魏怀恩的话,我觉得他是那种责任心、道德感很重的人,不会做背叛妳的事。」
「是吗?」我声音闷闷的。「他也说只是朋友,可是……」
「他说是朋友。妳就相信他啊,干么一定要去假设他变心的问题,然后自己在这里难过得半死?」
咦?他在安慰我?原来这个朋友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差劲嘛!凭良心讲,他对我算满好的了,每次我在学校被同学孤立,难过时他都会陪在我旁边,虽然讲的话很欠揍。
「我就是担心嘛……」
「不然这样好了,要是哪天他不要妳了,大不了妳来找我,我勉强接收,妳千万不要想不开。」
还勉强接收?他把我当什么?这群臭男人。
「我宁可去自杀。」
「喂,我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妳不要不识好歹!」他魔掌伸来,恶劣地搔**。「说,妳要不要答应?!」
「王八蛋,你不要动手动脚的……」我左闪右躲,刚好几个女同学经过,我瞧见她们眼申明显流露的鄙夷……
又害我被误会了。
「郑旭尧,你够了没?」我沉下脸,推了推他。「还不去向你的爱慕者解释,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完全没关系!」
「不要。」他酷酷地回我。「她们又不是我的谁,我干么要解释?误会了更好,省得麻烦。」
是哦,跩得二五八万咧!
「倒霉的是我耶!我人缘都够差了,要是哪天害我被泼硫酸,你就死定了!」
唉,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郑旭尧说,看在我心情不好的分上,怕我一时想不开,跑去跳爱河自杀,污染水源,所以坚持陪我回家。
谁要跳河了?这只大乌鸦!他才去割腕咧!
摆脱不掉他,我也认命了,一路忍受他欠扁的话,在他说得实在太不象话时,才出拳给他点教训。
「哇!妳谋杀亲夫啊——」他哇啦啦惨叫。不要怀疑,下毒手的正是坐在脚踏车后座的我。
「什么谋杀亲夫,你不要乱讲话!」我又补上一拳。
「哪有?我们不是说好哪天魏怀恩抛弃妳了,妳就要和我在一起?」
说得好像我一定会被抛弃似的,王八蛋!
「那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要我屈就这痞子,很抱歉,我宁可出家当尼姑。
「我为妳拒绝了九千七百六十八名的追求者,名节都没了,妳现在才说这种话,有没有良心——」他回头想跟我理论。
「你看路啦!」我捏了下他腰侧,怕又去撞到「内有恶犬」那户人家的盆栽。
「那妳要不要答应嘛!」
没见过男生这么ㄌㄨˊ。
我张口要说什么,他「吱」地一声,停住。我一鼻子撞上他的背,幸好及时抓住他的腰才免于倒头栽。
张口正要骂人时,视线瞥见站在家门前的身影!我的男朋友。更正确地说,是「冷战中」的男朋友。
气氛,有一瞬间的僵凝,我跳下脚踏车,杵在原地。
他看了看我,又看向郑旭尧,点了个头,轻声说:「谢谢你送她回来。」
「没什么。」郑旭尧向我挥手道别,先走了,留下我跟他,完全的沉默。
他干么站在门口下进去?爸爸那么疼他,我可不相信会因为我们吵架就轰他出来。
我绕过他,拿出钥匙预备开门,他拉住我的手。「我们去外面说,别让三叔心。」
意思是,我闹起来会像疯婆子.嚷得全屋子的人都听到就是了?
我闷不吭声,跟在他身后。
他在路旁那株杜鹃树下停住,接住一片飘下的嫣红**。我知道,我们一定都想起了同一段回忆,在这株杜鹃树下,最甜美的记忆。
他什么也不说,轻轻地、轻轻地,径自哼起歌来。
★远处的钟声回荡在耳里我们在屋檐底下牵手听
幻想教堂里头那场婚礼是为祝福我俩而举行
一路从泥泞走到了美景习惯在彼此眼中找勇气
累到无力总会想吻妳才能忘了情路艰辛
妳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
要做快乐的自己照顾自己就算某天一个人孤寂
妳我约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也说好没有秘密彼此很透明
我会好好的爱妳傻傻爱妳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
他每唱一句,就勾起我的回忆,好多好多,愉快的、悲伤的……
他说,感情的路途,不会永远顺遂,但是不管如何,一定要记得我们共有的快乐,不要轻言放弃。
他说,也许我会不小心伤了妳的心,但是对我而言,妳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他说,听到这首歌,就要想起我们爱彼此的心,以及,属于我们的每一句约定……
他是故意的!居然用这招。
他一句句地唱,我眼泪一颗颗地掉,心酸得一场胡涂。
他伸手擦去我的泪,凝视着我,轻声说:「要怎样,妳才肯相信?我心里,只容得下一段约定。」
我说不出话来,眼泪拚命掉,他轻轻叹气,把我搂进怀里。「无论如何,记得我爱妳。」
泪水、鼻水糊成一团的样子,一定丑得很,我拚命把脸往他胸前埋,但他视而不见,坚定地勾起我的脸,贴上**,交换一个既不浪漫,也不怎么唯美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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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以前更不安』
恢复邦~之后,我们都很小心翼翼在维护这段得来不易的和平。但是,真的没事了吗?不,我从来没真正安心过,甚至比以前更不安。我没有任何的心情读书,时时刻刻,总~确认他人在哪里、~些什么事,只~没见到他,我脑海里就会不~控制地想,他会不会跑去和汪静仪见面……我也不想这样神经质,可是那一天,他和汪静仪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画面一直~植在心底,就像养了一只小鬼,时时啃噬着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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