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后来我终于觉得太无聊便停下了拳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回宿舍，拿起毛巾和香皂在他们的崇敬与惧怕之下走向了澡堂。虎耀帮集体垂头丧气，在我进入澡堂子后这帮人抬着他们昏迷过去的老大离去。而学校的所有人兴奋异常，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差点当场开起了庆祝大会，校长擦干额头上的汗看着他的学生们嘿嘿傻笑，最后训导主任终于发现不对劲，那就是还有个人躺在宿舍门前，生死未知。

这件事之后又出了几件事。首先我的手在那天之后肿成了平时的两倍，为此唐维维在食堂当众给我喂了一个星期饭。然后那个掉下楼去的家伙居然毫发无伤，当时只是被吓昏了过去，因此校领导集体决定不给我任何处分。我不禁感叹世事无常，许许多多的人可能坐在家里都难逃灭顶之灾，一场灾难，一根电线，甚至吃饭都有被噎死的先例，而此人从五楼摔下来，居然连皮外伤都没有，实在让人惊奇不已。怀着这一点感叹，我在之后去医院看过他留院观察的他几次，每次我一出现此人必然浑身发抖甚至出现抽悸的现象，而一旦我说话，他必昏无疑。为此他父母联合全院医生找到我谈判，希望我能还有点人性。虽然我丝毫不明白我哪里没有人性了，我还是发挥人道主义精神，不再去看他。然后此人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办妥了出院退学的手续，从此消失不见。

在这件事之后的几天里同学们对我无比崇拜，每天早晨去上课都有一大帮人围在我周围，并且不断索要签名照。最痛苦的是每天在食堂吃饭之时所有人都把自己菜里的肉挑出来放在我碗里，美名其曰补身体，甚至还有当地女生每天从家里煲猪腰汤给我喝，她们的说法是此汤补肾。我从小不爱吃肉，甚至在十三岁以前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素食主义者，开始发育之后我才对肉这种东西有了一点兴趣，而他们的这些做法，几乎彻底扼杀了我这点兴趣，此后两三年内，我一看见和肉相关的东西就恶心，比如猪啊，牛啊，小姐啊云云。

一个星期之后虎耀帮卷土从来。这次他们聚集在学校外面没有进来，据说来的人比上次多出一倍。然后，几乎没有意外的，所有同学又与我疏远了关系，尽管他们一度认为我很传奇，但他们却不愿相信传奇人物始终会做出传奇之事。也就是说他们相信的是一个传奇的事实，而不是我这个人。对此我早已学会不失望，人性如此，就算是我又能改变什么。

这次虎耀帮有备而来，要报上次一箭之仇，我不可能再用心理战术战胜他们。于是我抱定了必死的决心，甚至去找唐维维准备跟她做最后的诀别，但是我绕着学校找了整整一圈，也未见此人踪影。然后我将一把匕首藏在身上，昂头挺胸在全校同学的注视下做大义凛然状向虎耀帮走去。

远远看去这帮人今天没有带刀，我暗想完了完了，这次他们准备把我慢慢折磨死了，再走近点发现他们个个神色肃穆，我暗想完了完了，这次至少是十大酷刑，直到靠近他们我发现被围在中间的居然是那天被我痛打的那个老大，我暗想完了完了，这次真完了。然后我一咬牙，走进他们的阵容里。

和上次一样，我居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这帮人见我走来纷纷向两边退开让出一条路来，然后我向里面走去，他们的老大从摩托车上跳下来。我心想，妈的，和上次一模一样，看来是要以牙还牙了。然后我狠狠一咬牙，一阵剧痛传来，我居然把平时一直有点松动的一颗牙齿磕掉了，我正准备吐出来，那个老大向我走来，我狠狠心，将牙齿和血一起吞了下去。

那天我成了虎耀帮的老大，直到他们把我抬起来抛向空中我依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事实是这样的，当时那个老大向我走过来，我摸到藏在怀里的匕首，准备在他靠近的时候拉个陪葬品。结果此人在我面前三步以外停下来，说，兄弟们都佩服你，你做我们老大吧。我惊得手一抖，怀中的匕首掉在地上，我赶紧低头去看，这帮人误以为我是在点头，立即冲上来将我举起，抛向空中。

而这个虎耀帮的老大，就是后来的老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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