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一行人来到场中,“雨”“顺”两人忙赶上前去,行礼道:“燕大侠、二姐,您二位可来了。”于万亭瞧着两人,心中暗道:“燕大侠?莫不是‘中州大侠’燕入云?他何时也入了‘白莲教’?——他们叫那妇人二姐,那她必是‘调天王’尤妲了——果然是个人间尤物。”来人正是“乾坤二圣”之一燕入云和“四大天王”中排名第二的“调天王”尤妲。那燕入云成名较晚,也就是近三年的事情,但这三年来,他着实做了不少惊动武林的大事,故而声名之隆直追于万亭。而那尤妲在教中地位尊崇,极少露面,所以两人名头虽大,于万亭等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只听“调天王”尤妲“咯咯”一声娇笑:“怎么呢,瞧这意思----似乎情况不大妙啊。”声音微带沙哑、却十分性感。“雨天王”讪笑道:“有燕大侠和二姐来主持,那就好办了。”忽然压低了声音凑近前来道:“只是于万亭在此,便十分棘手了。”说着眼角向于万亭瞟了一下。燕入云与尤妲均是一惊,忙扭头瞧去,只见于万亭垂手站那里、气度凝然,目光正向这边射来。两人一接触到他那平和沛然的目光,心头都是一震。尤妲瞬间便恢复常态,只见她腰支款摆、袅袅娜娜地走到于万亭身前,轻轻一福,道:“阁下便是名满天下的于总舵主么?小妹得见尊颜,可真是三生有幸——您可帅得紧呢。”于万亭只觉香气袭人,便拱手还礼道:“那都是江湖朋友抬爱,哪比得上尤天王光彩照人、琴技妙绝天下。”尤妲掩口轻笑,道:“总舵主真会说话,不知倾倒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呢。”于万亭淡淡地道:“尤天王说笑了。”一旁的“雨天王”怪眼连翻、心中不住盘算:“那老僧看来武功不弱,但毕竟只一人容易对付。眼前最要紧的是打发‘红花会’的人。恩,燕入云和老四两人合力当可敌住于万亭,我和老二对付其他的人应是绰绰有余。对,就这么办!”他正思量着,那龙象法王忽然上前一步,对于万亭道:“老衲虽远处西疆,对于总舵主的大名却是耳闻久矣。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弟子、学艺未精便来中原乱闯,幸有于总舵主代为管教,今日机缘甚巧,得见尊颜,老衲正好拜谢。”龙象法王的三个弟子便是“雪山三圣”,八年前受朝廷委派来狙击于万亭,不料反被于万亭所伤,三人逃回西藏养伤直到现在功力尚未恢复,故这次龙象法王东来他们并未随行。所以这“拜谢”两字隐含报仇之意,在场诸位都是老江湖如何听不出来?众人心中均道:“这喇嘛不知死活,敢向于万亭挑战。”
“调天王”尤妲纤眉微皱,暗道:“这喇嘛自寻死路不要紧,却坏了我的好事。”那“雨天王”也自琢磨:“让这喇嘛先消耗于万亭些许力气倒也不错,只是他一落败、于万亭必顺手夺去包袱,以他的功夫要是逃将起来,谁又追得上他?又有谁敢甩开众人单独去追?须得先下手为强才是。”他正自思量着,忽然听得于万亭高声道:“哪两位好朋友光临,怎得躲躲藏藏不肯出来相见?”龙象法王和燕入云也同时转头望向西南处最高大茂密的两棵古松树。只听树颠处传来一阵豪迈的笑声,道:“于总舵主耳力之灵当真叫人佩服!晚辈躲得这么远,还是被发觉了。”笑声中跃下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高大、相貌粗豪;女的纤细高挑、容貌美艳,正是“粘杆处”统领、号称“京城四岳”之首的图里琛和老四---“彩貂”柳艳娘。原来二人在方才打斗之时便已悄悄潜伏在树上,因怕被于万亭发觉故一直屏息凝气,刚才一听龙象法王竟向于万亭索战,一惊之下气息有些紊乱便立时被于万亭、龙象、燕入云发觉。而其他人直到听到图里琛的笑声才知树上有人,由此可看出各人功力之高下。图里琛一现身,旁人不认得倒还不怎么,“红花会”诸人曾吃过他的大亏、若不是于万亭及时解救,只怕要全军覆没,故一个个都十分愤怒、尤其是无尘道长——八年前断臂之仇时刻铭记在心,这一见怎能不眼红?无尘、梅剑和都**剑来立时便要上去动手。图里琛冷冷一笑,手指一弹、一缕烟火射向空中,紧接着便听衣袂声响不断、瞬时间数十名黑衣红带的蒙面刀客涌将上来将石坪围个水泄不通。有识得的人一声惊呼:“啊,血滴子!”众人一听脸色都是一变。图里琛双手合十向龙象法王行了一礼,道:“我等奉皇上之命,特在此恭候法王法架。”龙象法王合十还礼,慢慢走到图里琛身旁。这时,半天没有说话的胡蝶雨忽道:“大哥,这‘血滴子’是什么玩意儿?”那老者胡蝶泉捋了捋稀疏的胡须,眯着眼道:“这个说来话长,且听我细细道来。那‘血滴子’本是一种暗器,是关外‘大力太极门’掌门霍无极所制。传说此暗器杀人无头、方圆两丈之内人畜无可幸免。见过‘血滴子’的至今只有一人生还,不过那人却已经疯了。”胡蝶泉说到这里顿了顿、吸了口旱烟,众人听得只觉脊背阵阵凉意、不禁瞟了一眼周围站在惨白月光下木如雕像般的蒙面刀客,便越发觉得诡异恐怖。胡蝶雨又问道:“后来呢?”此时众人也都与胡蝶雨一般心思,急于知道“血滴子”的来历,故都细耳倾听,一时间满场鸦鹊无声。胡蝶泉见大伙都望着自己、不禁得意起来,只见他咳嗽了两声才慢吞吞地道:“在大内侍卫里有个特殊的组织叫‘粘杆处’,原是为皇上、后宫的娘娘们粘树上的知了、捅鸟窝的,现今却变成一个专门为雍正老儿执行刺探、暗杀等任务的地方了。‘粘杆处’里面网罗了大批武功好手,其中以一个会使‘血滴子’的人最为著名,故久而久之人们便把‘粘杆处’的侍卫统统叫做‘血滴子’了。这名字叫得却也形象,那些鹰爪子倒真是凶残、狠毒,杀人不眨眼的。”那胡蝶雨听了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样。”其他人听了嘴上虽未说但心里也都一般地道:“原来如此。”
图里琛听了淡淡一笑,向于万亭道:“晚辈自知不是总舵主的敌手,但皇命在身不得不与总舵主为敌。这次特带了师门利器前来,还请总舵主多多包涵。”于万亭点了点头,道:“那也没什么。”图里琛笑容一敛,高声喝道:“众兄弟听了!皇上口谕:——”只听“呼啦”一声,那些蒙面刀客齐唰唰地跪了一片。“凡拿到‘红花会’匪首于万亭者,不论其死活,均封千户侯,抬入正黄旗籍,赏黄金千两。钦此。”说罢手一挥,那些蒙面刀客纷纷跃起,手扬起处、只听“铛锒锒”之声不断、一个个头盔般大小的铁钟扑天盖地地向场中群豪急速旋来。群豪急忙闪避,一些躲避得慢的立即都被钟缘划伤,那一个个铁钟旋了一圈又飞回众刀客的手中。众豪杰仔细瞧去,原来钟上系有一根细细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便缠在那些刀客的手腕上。这时,那些刀客又将铁钟发出、同时挥舞长刀杀来,群豪也纷纷亮出兵刃与那些刀客混战在一处。“调天王”尤妲忽然对于万亭道:“于总舵主,咱们先联手料理了鞑子再来算我们的帐,如何?”于万亭点头道:“尤天王不愧女中豪杰,毕竟识得大体。”说话声中身形已冲进刀客中间、挥剑砍杀。“顺天王”也自腰间解下一条金灿灿的软鞭、约有三丈来长鞭头分叉如蛇信一般,只见他手一振软鞭立刻抖得笔直,仇笑痴正在剧斗中见了不禁喝采道:“好内力!”“顺天王”冷哼一声,一鞭刺在两名刀客中间、接着手左右一摆长鞭立即将两名刀客的手缚住,那两刀客应变也速、挥起长刀便向鞭身斩下,不料那长鞭丝毫无损反将长刀震飞。“顺天王”大喝一声,手中长鞭猛得一提、将那两名刀客抛起一丈来高向亭边的一棵大石摔去,两刀客登时脑浆迸裂、眼见是不活了。“顺天王”解决了两人刚要向前,猛得听见脑后风声不善、分明有暗器袭来、正待回鞭反击,忽然一团黑气旋过将暗器收了去,那黑气向前转了一圈便飞回“雨天王”手中——原来是一把黑黝黝的大伞。图里琛见了喝道:“好啊!金龙鞭、浑天伞,原来是‘雨,顺’二位天王。今儿倒热闹,‘红花会’‘白莲教’的首脑都在此倒省了我不少事儿。”话音刚落,便有三名黑衣刀客将铁钟向“雨天王”打去,“雨天王”将伞一撑开、便如同一面大盾牌般立时将三个铁钟挡开,紧接着他一纵身跃到石亭顶上,自伞中取出两把大小不一、柳叶形状的薄刃飞刀来,笑道:“原来是‘彩貂’柳女侠的‘子母离魂刀’。这刀这般小巧在下一个粗鲁汉子留着也不合用,还是请柳女侠收回吧。”说着手一翻、两把飞刀如闪电般射向柳艳娘。这“子母离魂刀”以特别手劲发出时母刀的破空声可抵消子刀的破空声,故不少好手避得开母刀却避不开子刀。“雨天王”虽不会这种手法但他内力极强,飞刀**强劲的内力直奔柳艳娘的面门。一旁的图里琛伸过大手一把将飞刀抄在手中,心里却也一惊:“这老儿名震江湖数十年,并非浪得虚名。”
“顺天王”长鞭疾舞有如一条金色巨蟒飞舞盘旋、片刻间又杀了五名黑衣刀客。那边的燕入云长剑挥洒、剑气纵横片刻之间便料理了十余名刀客,他一面拼杀一面冷眼观瞧于万亭的剑法,心中暗自比较。取之与风铃也动上了手,只见取之将“青霜宝剑”展开、一层层青色光幕扩散开去,那些蒙面刀客的长刀、铁链纷纷折断,当真是挡者披靡。燕入云见了不禁喝彩道:“好剑!剑法也不坏。”一旁观战的图里琛心下更是大奇:“这少年手中拿的莫不是‘青霜宝剑’?他的剑法又是从何处学来?难道是二师叔或三师叔的弟子?”取之拼斗之中蓦然见到赵半山及无尘道长已是身受多处刀伤、眼见就要败落被擒,于是忙抢攻几剑将面前几名刀客迫开、便一纵身一招“飞鸟投林”扑到赵半山身前,叫道:“赵七叔,我来助你。”右手一招“白龙戏水”、宝剑在地上一划登时激起一蓬石屑射向一名刀客的面门,那刀客忙舞刀遮挡之时胸口早已中剑;同时左手一招“铁骑突出”一掌拍在另一名刀客小腹上,那刀客立时口喷鲜血、仰面倒下。赵半山得空喘了口气,向取之道了谢,心里却暗暗纳闷:“这少年是谁?我不认识他啊,怎么又叫我七叔?”取之身形连晃、又欺到无尘道长身边帮他料理了三名刀客。无尘正要称谢,忽听背后有暗器袭到、忙回身一剑、只听“叮”的一声将暗器击落、却觉右肩一疼,一把飞刀已插在身上,登时便血流如注——偷袭者正是柳艳娘。取之见了忙给他点穴止住流血并护在无尘身旁,无尘笑道:“多谢少侠相助,这点小伤不碍事。”说着挥动长剑又与围攻的刀客斗了起来。不料斗了没几招便感觉伤口发麻、浑身无力,只听“当”的一声、手中长剑被敌人砸飞。无尘已知中毒,然在强敌围攻之下又不能运气驱毒,便恶狠狠地骂道:“妈的,这婆娘的毒倒厉害。”刚说完便晕了过去。取之见了大惊忙一手抱住无尘、一手使剑与敌人拼斗。众刀客见无尘受伤而取之抱着他、身形移动多有不便,尽皆大喜,呼喝一声、攻得更加紧了。取之初入江湖便遇如此阵仗、心里不禁有些发慌,但凭着武艺高强、宝剑锋利却也应付下来。数招一过,取之心中大定,剑法渐渐展开、威力陡增,不数招便削断敌人三把长刀、伤了两人。
于万亭见无尘昏迷,甚是着急,只是无奈他是对方追杀的主要目标、有大半敌人都在围攻他,纵然他神功无敌却也难以分身救人。那边的梅剑和与仇笑痴也被**拖住,一时之间却无甚危险。而“白莲教”这边燕入云与尤妲正坐在亭中好整以暇袖手观战,“雨、顺”两人守在亭外。图里琛忽然展开身法悄没声息地向梅剑和身后欺去,一招“暗香浮动”击在梅剑和的背心,梅剑和闷哼一声便向前扑倒。图里琛知道梅剑和武功精湛、恐一掌击他不死,故接着抬腿向他“命门”狠命踹去。便在这紧急时刻,仇笑痴奋不顾身地抢来、一招“金针渡劫”以扇骨点向图里琛腿上“环跳穴”,图里琛变招奇速、腿一弯使出“鸳鸯连环腿”一脚踢开扇子、另一只脚一伸一挑、将梅剑和踢到一名刀客怀里,喝道:“擒下了。”同时双手一错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向仇笑痴的扇子夺去。仇笑痴展开扇法与图里琛斗在一处。这时于万亭大喝一声、发起神威,使出“碧血落星剑”中的绝招,登时挑翻七名黑衣刀客、接着飞身跃起如同一头大鹏一般向柳艳娘扑去,柳艳娘大惊、双手连扬同时发出十四把飞刀分取于万亭身上十四个大穴。于万亭身在空中本是下落之势却忽然身子拔高四尺、飞刀尽数落空。龙象法王叫道:“好一个‘上天梯’!”正当法王说这句话时,于万亭身子已经落下一手扣住柳艳娘的脉门、长剑横在她的脖子上,只听他大喝一声:“全都住了!”这一声大喝宛如平空一声炸雷、震得每个人耳朵都“翁翁”作响,连坐在石亭中的尤妲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伙不由得都停下手来瞧着于万亭,只听他说道:“图统领,我‘红花会’的宗旨便是反清复明,这是人所尽知的。朝廷要拿的也是我们‘红花会’的人——可这里许多朋友都是无辜的,念在大家同是武林一脉,便请你放他们去罢。”图里琛点了点头,道:“于总舵主不愧大侠之称,果然仁义过人。好,我便放他们去。”说着手一挥,那群黑衣刀客立刻散开一条下山的道来。有些人一见有生还之机便要先走,但又觉得就这么走了未免太过熊包,于是便寻思着怎样交代几句场面话,忽然听一个声音道:“于总舵主,您这话不对。满人占我河山、杀我同胞,乃是所有汉人的共敌。大家应该齐心协力、同仇敌忾——反清复明不是红花会一家的事儿,而是我们千千万万汉人共同的大事。”这句话说得义正言辞,闻者不禁耸然动容,大伙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英俊少年神色凛然、旁边还站着一个明丽无比的姑娘——正是取之与风铃。于万亭瞧着暗暗点头,心道:“果然英雄出少年!”
刚才想走的人听了这话不禁面红耳赤、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甚是尴尬,心里都恼恨起取之来。图里琛见取之方才杀伤自己手下甚多、现在又煽动群豪与自己为敌,心里早起杀机但脸上丝毫不动声色,只听他淡淡地道:“这位少侠师承何人?你手上那把‘青霜宝剑’是从哪里得来?”原来他已看出取之的武功来历与自己师门必有渊源,免得等会儿误杀同门、师长追问起来不好交代。取之幼年时曾见过图里琛,而今虽隔了八年但他相貌并无甚改变,也瞧出图里琛的武功家数来,便道:“你师父是谁?”却是长辈对晚辈说话的口气。
图里琛怒极,转过了脸向于万亭道:“于总舵主,今儿这事咋整?划个道儿下来罢。”于万亭道:“便是以这位柳女侠换回我五弟。”接着又对柳艳娘道:“将解药拿来吧。”柳艳娘命悬人手不敢不从,从怀中掏出两个药瓶,哼道:“白色内服、红色外敷。”仇笑痴上前来接过解药给无尘服了、又为他推血过宫,不多时无尘道长便醒来、一张脸也渐有血色。仇笑痴向取之拱手道:“少侠高义在下便不言谢了,他日若有有何差遣、弊会定当全里以赴。”取之赶忙还礼、正欲说出自己来历,忽听图里琛道:“好,就这么办。”一摆手、一名刀客立即将梅剑和向仇笑痴抛去,梅剑和身受重伤、四肢无力,仇笑痴赶忙接住。于万亭也收回长剑对柳艳娘道了声“得罪了”便将她放回。图里琛又道:“咱的事可还没完,再下来是文斗还是武斗?”于万亭一怔,道:“怎么讲?”“文斗便是双方各出三人打三场、以结果论输赢;武斗便是象方才一般、大家混战一气。”于万亭道:“以免多伤无辜,当然是文斗了。只是输赢如何?”图里琛道:“好!就文斗罢。你们若是胜了,包袱你拿去,这些人也可安然离去;便请于总舵主自缚双手、随我上京城走一趟。如何?”于万亭点头道:“倒也公平。”图里琛道:“我方自然是法王、柳护卫和我。不知贵会是哪三人应战?——法王意下如何?”龙象法王道:“全凭图军门做主便是。”于万亭见自己这边未受伤的只有仇笑痴和自己两人,于是便高声道:“尤天王,贵教的意思怎样?”尤妲妩媚一笑,道:“贵会的事儿,弊教不便干涉。而且我等千里迢迢地来此总不能就这么回去——我们也出三人、你们分出胜负再来与我们赌一场输赢。”仇笑痴与于万亭对望一眼,心里均道:“这女人好狡诈,非但不肯帮忙还要坐收渔利。”尤妲又道:“我们这边是燕大侠、老三和我——燕大侠,奴家擅自做主您可千万别见怪啊。”燕入云负手望月、对她的话却不理睬。
图里琛冷笑道:“尤天王打得好精的算盘,你‘白莲教’既然也想趟这混水便须轮番比武:第一场我方与‘红花会’比,第二场你们与‘红花会’比,第三场你我双方再比,如此这般循环下去。哼!想坐山观虎斗?没那么容易。”尤妲娇笑道:“呦,您是官老爷、您说怎样便怎样喽。于总舵主想必再无异议了,不知你们是哪三位出战呢?”这一问倒问住了于万亭,他沉吟了一下,道:“我一人接两场,剩下一场由仇二弟来接。”图里琛冷冷一笑:“这可不是接两场了。于总舵主神功盖世、但未免也太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了。”这时取之上前一步向于万亭道:“于总舵主,我来接一场,不知您信不信得过我?”这决斗可不同于寻常的比武,关系甚大,参战之人无一不是武林中顶尖好手、稍有不慎便有生命之虞。于万亭方才曾见取之的功夫已觉其人才难得,此时又见他如此丈义锐身赴战、更是大为感动,于是拍了拍取之的肩膀,道:“你接第二战。”于万亭不说任何感谢之类的话、却直接就说“你接第二战”,这等于将无比重任交到取之手上,更显出对他的信任,正所谓识英雄者重英雄,于万亭简单一句话登时便令取之胸中热血沸腾、甘愿为之生死,这种大英雄大豪杰之间的信任与相惺也只有大英雄大豪杰方能领会。图里琛深恨取之屡坏自己好事,心中杀机更盛,暗自咬牙道:“这小子来参战便好,等会总得要了你的命。”至于师门渊源却也不顾了。图里琛向于万亭道:“贵会哪一位先出战?”仇笑痴扇子一摆迈步上前,众人忙立即后退围成一个圈子,图里琛低声道:“我对付他,法王对付那小子、柳妹对付于万亭。”他这么安排是效仿孙膑赛马——上对中、中对下、下对上之法。只见他大步入场、长剑一亮、当胸平抱,道了声:“请!”仇笑痴也不客气、扇子一合道声:“得罪了。”一招“君山独秀”向图里琛“风府”穴点去。图里琛不慌不忙、待扇子将要及身方以一招“脱剑横膝”将来势化解、接着虚步侧移长剑横削以一招“长白风雪”“唰、唰、唰”向仇笑痴连攻三剑,剑还未到仇笑痴已觉寒气袭体,于是忙打开折扇当前罩住同时身子一转、滑到图里琛后侧骈指点向他的肋下“笑腰穴”,这招“扇中夹指”乃是仇笑痴的精妙招数,旁观众人中有不少行家、高手,见了立即喝起采来。只见图里琛左手勾起、做蛇形刁手向仇笑痴的手腕琢去,仇笑痴连忙缩手避开、那一招“扇中夹指”却是无功而返了。这时却听得有人道:“这鹰爪子的刁手使得不坏,但毕竟未臻上乘——若他在刁手中夹杂着‘通臂拳’、手臂暴长半尺则那书生必然中招;那书生却也并非没有机会,刚才他那一指只需将内力聚于商阳脉再由食指发出一道无形气剑,则此时胜负已分了。”众人一听只觉这话似有道理实则废话,一个人“通臂拳”练到能将胳臂暴长三寸已是十分困难、何况半尺?至于那无形气剑直似神话,传闻数百年前大理段氏有一种功夫叫“六脉神剑”便是以无形剑气伤人,不过几百年来也只有一个人练成。若这两人中任何一个内力练到如此地步又怎会让对手走了这许多招?大伙儿侧目寻去,见说话的正是那自称“太湖三英”的老者——胡蝶泉,他旁边站着另外“二英”。这三人衣着光鲜、神态适然,浑然不似刚刚经历一场恶斗的摸样,方才打斗之时谁也不曾注意到这三人、也不知他们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众人目光又转回场中,只见两人已经斗了四十多招,图里琛虽大占上风但仇笑痴身法轻灵、门户守得甚是严密,一时间却也难以将他打败。图里琛心下暗暗着急:“此人武功不弱,斗了这半天仍不能取胜,再不出绝招只怕让天下英雄小觑了。”想到这里忽然招式一变、使出了师门绝技——“大力太极剑法”来,只见长剑转动画出一个个剑圈直向仇笑痴逼去。仇笑痴一怔,心道:“他使出‘太极剑’来,莫非要与我慢慢耗下去、比谁的内力更悠长?”旁观的人也大感纳闷,均想:“这姓图的明明大占上风,正该穷追猛打以求速胜。怎得……”龙象法王见了、长眉一挑,眼中精光大盛,赞道:“好剑法!”;燕入云也回过头来凝神观瞧、神色复杂;于万亭自然也瞧出图里琛这套剑法在招式上与寻常“太极剑法”虽然相似、但剑身的力道、使力的法门和击敌的部位却绝不相同,于是忙出声提醒道:“仇二弟,小心!”同时心中暗暗佩服:“霍无极不愧是一代宗师、竟创出此等上乘剑法。”仇笑痴听了心中也暗自留神,哪知对方长剑上竟有一种强大的粘力、每交一下兵器自己的身形便被拖阻一下,只接得几招仇笑痴那行云流水般的身法便告被破。图里琛得势不饶人、长剑一圈封住仇笑痴的右路、同时左拳挥出直取其胸口。仇笑痴见无法回避便也出左掌与图里琛对了一记,图里琛身子不动、仇笑痴却被震得倒退三步。图里琛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接着又是一剑向仇笑痴刺去。仇笑痴正要举扇格挡、不料忽然小腹丹田处一阵刺痛浑身竟提不起半点力气来,而对方长剑转眼已到面前、当下不及思索忙使一个“铁板桥”身子向后平着倒下,只听得“嘶”的一声、胸前已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图里琛不待他起身、长剑向下一压,架在仇笑痴的脖子上,仇笑痴无法、只得认输,图里琛冷冷道:“仇二侠,承让了。”说罢长剑一收、昂然走了回去。柳艳娘满面春风、笑道:“恭喜大哥,打赢了名满江湖的‘武诸葛’。”图里琛微笑着在她的手上捏了一下,柳艳娘登时羞红了脸、神色却颇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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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魂一舞(二)』
仇笑痴~面~惭地走了回去对于万亭道:“总舵主,属~无能……”于万亭~~道:“那也没什么,只~没伤到就好了。”仇笑痴略一运气、只觉气~已复,于是便将方才比武时的奇事说了。取之听了暗道:“果然是‘混元~劲拳’!他在这拳法~的造诣虽比我~略~些却也未臻~乘,否则仇二当家绝不会这么快便恢复功~。”想到此便向于万亭道:“总舵主,我去了。”于万亭点头道:“小心,对方武功甚~。”取之走~场中,“雨天王”~擎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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