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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生育》

第4章从头再来

作者:季蘑菇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刘欢《从头再来》

我的眼角一直有一颗痣,起初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它的名字。

在我年少的时候,这颗痣还只是隐隐约约地存在于我右眼的下方,随着年岁的生长,它的颜色渐渐变深,但是面积倒是未见扩大。

有一天,有一个算命先生路过,喊住我说:“姑娘,你眼角有颗滴泪痣。”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颗痣的名字。

关于长这种痣的人,我在命书上只找到一种解释:一生流水,半世飘蓬,所谓孤星入命。

从那以后我就戴上了有框眼镜以遮住那颗并不惹眼的滴泪痣,想让自己忘了命书上的描述。

直到17岁这年的夏天,发生了这么大的爆炸事故后,我才终于肯相信,有些宿命是藏不了,也躲不过的。

1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我从无菌病房转入普通病房进行康复治疗。

第一次看到被层层纱布松绑后的我的已经畸形了的手指,看到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疤。我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让人看出我的难过。

那时候,我还没有看见自己的脸,我只看到自己手臂上坑坑洼洼的伤疤,我就猜到自己已经变丑了。

因为丑,我害怕见人。

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一个丑陋的自己。

我感觉有一个陌生的躯壳禁锢了我的灵魂,我努力要挣脱,却又无能为力,所以,我只能不停地对自己生气,并且气急败坏地去伤害每一个试图接近我的人。

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就只有一个意念在盘旋——死!

然而,我不能。不是不敢,是不忍。

我深知,我的家在大火中成了灰烬,为了救我一命,原本就算不上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我的生存已经是父母唯一的精神支柱。

生,不想;死,不能。那时候我就整天活在生不如死的痛苦里。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只是一只丑小鸭,一只永远变不成天鹅的丑小鸭。

司马川每天都会来帮我做手指保健,他说:“我小手小脚的小丫头片子,把你的手给我吧。”

他伸出手来等我把手交给他。

我已经有心理障碍,看到他来给我做理疗,我就心生害怕。长期以来,我的手指每天都要靠他给我的外力强行扳直,然后再上夹板固定。

怕家里人看着心疼,我有时候会把家人全都撵到病房外去,可是我仍然知道,当我每一次因为无法忍受疼痛而发出叫声的时候,我的父母和亲人一定在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偷偷落泪了。

所以,每次,我都要深吸一口气,才有足够的勇气把手交给司马川。

“我知道你很疼,小丫头片子,要坚持啊。”他时常在给我扳手指的过程中停顿下来说,“小丫头片子,你深呼吸一下,很快就好了。”

有一次我疼得实在无法忍受了,“哇”的一声叫了出来,他楞了一下,把正在给我捆绑的支架齐齐地扔给了森森爸,说:“林老师,这活你喊别人干吧,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我的病房。

后来,我听到森森爸在走廊里跟他说话的声音,他说:“司马川,你的不忍心是在害她!这么坚强的小姑娘谁不心疼,但是如果每个医生都跟你一样下不了手,那么她以后就永远无法写字,无法走路,她就要在**躺一辈子!这活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再发生类似的情况,你就给我走人!”森森爸的声音近乎是在咆哮。

司马川折回来继续给我上支架,眼眶是红红的。

我说:“对不起。”

他摇着头对我笑笑,摸了摸我的头。

2

长夜漫漫。

每到夜里就是我一天中最难熬的时光:没有愈合的伤口仍然在流血在痛;已经愈合的伤口奇痒难当;而正在愈合中的伤口又痛又痒。

如果说疼痛尚且可以忍受,但这奇痒就真的让人很难忍受了。

爸爸妈妈和奶奶就轮流坐在我的床头,整夜整夜地抚mo着我奇痒难当的伤疤,轻拍着我哄我睡觉。

已经是开学时分。爸爸到学校给我办完休学手续后,学校的领导到医院来看我。其中一个副校长握着我爸爸的手说:“程谜同学是个好学生,她是个优秀的好班长。”我于是偷偷地跟我妈妈说:“妈,你看,这像不像追悼会上的悼词,呵呵。”

我妈说:“臭丫头,说什么呢!”然后我就看到她眼眶红了。

我想,我真的是说错话了。

司马川开始训练我走路。

要学会走路,首先要重新学会坐。

像一个新生的婴儿一般,一切都要从头学起,这未免让我感到很沮丧。

司马川把病床的一头先摇起来,让我靠着先学会坐起来。尽管只有45度的倾斜,但是我的身体仍然瘫软得像一团棉花糖,人一个劲地往下滑,头也晕到不行。

他们把我放平以后,我开始发脾气,我说:“你们放过我吧,我不行的,我就这样了,注定就要瘫一辈子了,我坐不了的,更别提行走了!”

我妈在一旁呜呜的就哭了。

司马川也有些无措,他说:“谜,你要相信我,你还会和以前一样的。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谁劝都没有用,我就是认定自己已经没用了。司马川无奈,只得跑去告诉森森爸,说我不配合康复治疗。

林爸爸跑进病房来,用手指着我:“程谜你给我听好了,你如果不想再配合治疗了,我现在就能立刻给你办出院手续;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这辈子永远就是像现在这样躺在**的废人一个,那么,你永远别想再见到林森森了,我是不会让他为你这样怯懦无用的人伤心的!”

我像个孩子一般“哇哇”的就哭了。

病床摇起30度,45度,60度,90度。

我渐渐可以自己单独坐起1分钟,3分钟,5分钟,10分钟。

司马川开始指导我学会站立。腿是麻的,刚一站好,**的白带就水一样地流了下来。可是,还是慢慢地能站1分钟,3分钟,5分钟,10分钟。

我可以站10分钟的那天,爸爸很高兴,他特地去夜市给我买回了一只漂亮的声控娃娃,我17年来收到的第一份来自父亲的礼物。

记忆中,从小,爸爸就只会跟我说两句话,一句就是“好好读书”,另一句是“好好做人”;记忆中,我的童年没有儿歌,只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记忆中,我的童年也没有玩具,只有沉重的电子琴压痛了稚嫩的双肩;记忆中,我考了第一,爸爸会说:“又不是满分”;我若考了满分,爸爸又会说:“又不止你一个人是满分。”

永远不会宠我、不会赞许我的父亲,在我17岁重新学会站立的这一天,竟然给我买回了这一生中他送我的第一件玩具!

3

我已经可以开始学习行走了。

司马川答应我,先给我每次行走一分钟,等适应后再增长时间。

已经可以不用妈妈在一旁搀扶了。为了免去使用便盆的麻烦,我决定自己去上洗手间。

应该就是在我推开洗手间的房门的几乎同时,我听到了我内心的尖叫。我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声音从我的喉咙里冲出来。

这是我吗?我在镜子里看见的分明就是一个怪物!她脸色血红,皮肤坑坑洼洼的,下巴处更是“丘陵纵横”。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地知道,我已经被毁容了。

一个人要建立自信可能需要一段很漫长的过程,可是一个人要被绝望打垮,只需要一瞬。

是的,我只在镜子中望见自己一眼,只那一眼,我就被彻底打垮了。

深吸一口气,擦去眼角不小心溢出的泪水,轻轻关上洗手间的门,转身,笑一笑,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对妈妈说:“妈,我有点累了,扶我上床好吗?”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抗拒一切的治疗。

开了中药泡澡的药方,但我不肯洗澡;司马川给我的手指做完理疗,刚把支架固定好,他一走,我就把支架取下来了;我也不要下地走路,就蜷缩在**睡觉。

我妈妈几乎是哭着在问我:“谜啊,你这是怎么了呀?”

我没有表情,也不回答。

我妈在病房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我想,在她推开洗手间的门时,她心里就已经找到了答案,因为,我看见她像被定住了一样,在洗手间的门口望着那面镜子站了很久。

我当然明白失去容颜对于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子而言意味着什么。也正是这种明白让我真的真的看不到任何一点点活下去的意义。

郑智化说,别哭我最爱的人,今夜我如昙花绽放,在最美的一霎那凋落,你的泪也挽不回地枯萎;别哭我最爱的人,可知我将不会再醒,在最美的夜空中眨眼,我的眸是最闪亮的星光。是否记得我骄傲地说,这世界我曾经来过,不要告诉我永恒是什么,我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

爸爸妈妈,我是真的不想活了。

我在深夜听到病房笃笃的敲门声。奶奶跑去开门,我听到他问:“小伙子,找谁啊?”

“程谜是住这儿吗?”他问。

然后,我听到妈妈的惊呼:“森森,你怎么来了!”

林森森就站在我的面前,他一点也没有变:小麦色的皮肤,眼睛还是那么大,笑的时候会把整排的牙齿都**来,有甜甜的酒窝。

可是,他已经认不得面目全非的我了。

他说:“你是谜吗?你真的是谜吗?我是树啊,我……”话音未落,两行清泪和着汗水就已经从他风尘仆仆的脸上滑落。

欲语泪先流。

我说:“树……”

我悲喜交加,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为什么要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为什么还要再见面?为什么……

可是,他只是**地握着我的手说:“谜,对不起,原谅我一直没有勇气来看你,明天我就要走了,我没法控制自己不想你不来看你,你一定要好好地配合治疗。”

“树,我已经不漂亮了……”

“谜,你要记得,你有你的骄傲,我因认识你而自豪。”

我的泪漱漱而下。

林森森说:“谜,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地活着等我回来带你去看真正的大海!”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丝毫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我想,我一定是又做了一个梦,因为,我太想念林森森了。因为,我太怀念我小时候未圆的大海梦了。

呵呵,一定是这样的。

床头不知是谁新送来的玫瑰花,鲜红的色彩,开得绚烂无比。我想,我或者已经不再美丽了,但至少我可以无病无灾地活下去。

无病无灾,也是种幸福。不是吗?

4

再次下地走路,发现右腿膝关节处的疤痕已经挛缩在一起,右腿已经无法伸直。

爸爸妈妈和外婆合力试图将我的腿拉直,但是没有任何成效。

“实在不行,恐怕只有开刀了。”来查房的医生们都如是说。

“不不不,我不要,我已经受够了开刀的痛苦!”我极力抗争。

“小丫头片子,不要怕,你等我!”司马川拍拍我的脑袋。

他匆忙转身下楼,没五分钟的样子,搬了大包的黄沙上楼来,对我爸爸妈妈说:“叔叔阿姨,你们都到外面走廊上去。”

待到我父母都回避了,他摸摸我的脑袋说:“小丫头片子最勇敢了,我们不怕,等下就好了。”

我还没有意识到他想要干什么,就见他已经坚定地把那大包的黄沙放到了我的膝盖上,重重地按了下去。

我想,那一定是我最凄厉的叫声了。

我看到他的泪水正颗颗的掉落下来,他说:“谜,如果你觉得痛,你可以恨我,骂我也行,但是你一定要坚持住,你必须下地走路,你不能瘸!”

他脸上的表情是坚毅的。

从秋天到初冬,我在这沉闷的医院里度过了我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天气转凉的时候,眼见着一切都慢慢好起来了,我却开始高烧不退。整整一个星期,我的体温都维持在40度左右,有时甚至达到42度。

我一直觉得我后来脑子很不好使,跟这个有着莫大的关系,医生们都说,再不退烧,这孩子的脑子就要被烧坏了。

没有办法,只有强行退烧。

父亲跑去停尸房凿冰。身旁都停着尸体,外面的气温已经天寒地冻,但是他顾不上害怕,也顾不上严寒,手上冻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纹来,但是他依然狠狠地砸着。

他用砸出来的冰给我做了好多个冰枕,敷在我的前额、后脑,敷在我的腋下和身体各个部位。

终于,我的烧被强行退下了,但是爸爸的手却冻坏了。

圣诞节来临的时候,爸爸做出了一个决定,春节的时候要带我回家过年。

但过年之前我必须进行一个手术——因为手掌里面的疤痕挛缩得很厉害,我的手已无法正常写字。

平安夜的那天晚上,司马川始终陪伴着我。

那是我过得最温暖的一个平安夜,从那以后,我经历过的冬天,几乎每一年都会在平安夜的时候飘起雪来。

只有这个平安夜,它是温暖的。无雪的。

圣诞节的早晨,阳光很明媚,醒来的时候发现司马川和森森爸都站在我的床边。

“谜,等下还是由叔叔给你手术,不要怕。”森森爸说。

这已经是我的第七次手术了,尽管已是“沙场老将”,但是内心的恐惧却丝毫没有减少。

“会痛吗?”我问他。

森森爸看着我慈爱地笑了,他牵我的手握在掌心,他说:“不痛,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就是,不痛不痛。”司马川也跟着附和。

森森爸去手术室做准备,司马川跟在他身后出门,走到门边忽然回头冲我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偷偷跟我打了个“V”的手势。

他笑的时候,那两个甜甜的酒窝真的很像林森森。

和前六次手术都不一样,这一次没有采取全身**,而是用了局麻。整个手术的过程都是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进行的,能很清晰地听到剪刀、镊子,以及一系列金属工具间相互撞击发出的声响。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害怕的缘故,我始终都在喊疼。

森森爸一边给我手术,一边就笑,他说:“丫头瞎讲,麻药已经打过了,你这是心理作用呢,不痛不痛啊。”

司马川也在一边,学着森森爸的口吻对我:“小丫头片子,不痛不痛啊。”然后奉森森爸的命开始跟我打岔,“小丫头片子,吃过扬州狮子头没?哎呀,真好吃啊,****的。”

我心想,他怎么老跟扬州菜过不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次他跟我讲的是扬州炒饭,真汗。

不过也顾不上汗了,哪有心思听他说这个,只口齿不清的反复**说:“森森爸,我好痛……再打点麻药吧……全麻吧……”

后来就不记得了,只听到森森爸吩咐司马川给我缝合,我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过去后的那个晚上,疼痛难忍。

终于知道,原来十指连心会是这般地疼痛。

司马川送了泰迪熊的圣诞礼物给我,我抱着它,把脸埋在它的怀里,低低地哭。

半夜的时候,有护士过来给我打了针杜冷丁,但是毫无作用。

那天夜里,和我住在同一个病房里的病友永远地离开了尘世。她的烧伤面积只有35%,花了十万六的手术费,刚做了第一次手术就挂了。

而我的烧伤面积,是69%。

当她蒙上白色的床单,被护工从我身旁拖走的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死亡离我那么近,它平常得就如同我们穿衣吃饭一般。而我,却是那么幸运。

那天晚上,在我们的病房外面,男人和孩子的哭喊声持续了整整一夜。

5

我从那个夜晚以后变得坚强。

那个刚刚死过人的病**当天晚上就又住进来新的病友,是个五十出头的大婶,因误燃了酒精炉而被烧伤,伤势并不严重。到中午的时候病房里还进来了一个小朋友,说是幼儿园午餐的时候和别的孩子打闹,不小心跌坐到了滚烫的菜汤里。可能是因为刚刚受伤的缘故,两个人都疼得吱哩哇啦的乱叫。

人生就是这样,你在这一秒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什么。

我的手依然很痛。

痛的时候我就唱歌——刘欢的《好汉歌》:“嘿呀依儿呀唉嘿唉嘿依儿呀。”唱了几遍以后就发现病房变安静了。

大婶看看我说:“你不痛啦,还有心思唱歌?”

我说:“痛啊,因为痛我才唱啊。唱歌总比**好听些吧。”

小朋友说:“大姐姐,你快唱,接着唱。”

我于是接着唱道,“嘿呀依儿呀唉嘿唉嘿依儿呀。”

又到了夜里最难熬的光景。

大婶在吱哩哇啦痛了一整天之后终于打了杜冷丁睡着了。但很快就开始大声说梦话。

病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吓了我一跳。

司马川探了个脑袋进来,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嘴边,示意我小声点,不要惊醒了已经入梦的病友。

他蹑手蹑脚地进来,在我的床沿坐下,轻声问我:“小丫头片子,手还痛吗?”

我很惊奇:“你晚上怎么还在医院?”

他说:“我陪林老师值夜班呢,所以来看看你。”

我说:“你们太坏了,这个手术那么痛,还骗我说不疼。”

他于是“嘿嘿”就笑了,他说:“我要真说很痛的话,那你哪还敢做这个手术呀!”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他蹑手蹑脚地出门,走到门边又折回,在我耳边悄悄跟我说,“做个好梦啊,一定要梦到我。嘿嘿。”

终于等到了拆线的日子。森森爸很高兴,他说:“丫头,拆完线就能回家过年了哦。”

拆线的时候还是觉得疼,每一下都仿佛剪在了肉里,我怕我喊痛的时候森森爸会不忍心下手,所以用牙齿**咬着**,后来感到唇边有一丝血腥。

我看到森森爸出了很多的汗,每拆两针就停下来问我一声:“丫头,还好吗,不疼吧。”

我仍咬紧牙关,点点头。

他说:“丫头,你别太紧张了,放轻松,深呼吸两下叔叔再接着拆。”然后,我看到他自己也深深呼吸了两下。

他说:“谜啊,我从医这么多年了,都说外科医生一定要心狠手辣眼明手快才更能减少病人的痛苦,可是,你第一次让我有了下不了手的感觉。”

又拆了两针,他说:“丫头,你若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叔叔出去抽根烟回来再接着替你拆。”

我把床单蒙到脸上,我说:“不用了,森森爸,你接着拆!”

我终于出院了。

出院的那天家里所有的亲朋好友,甚至爸爸妈妈的同事都来迎我回家。

我们原先的家已经被彻底烧毁了,租住在一套简单的公寓里。

一切都没有了,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可是,有什么要紧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是说,心若在,梦就在吗?

人还活着,亲人还在身边,那就是莫大的希望了啊!

有什么关系呢,大不了就是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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