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堂头疼欲裂的躺在**,反正今天是星期天,爸妈也出去了,可以往死了赖床。他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还能记住个大概,“顾孝忠”饭馆,古典的包厢,饱经沧桑的老板,还有那个沉默寡言的叫杨洋的男生,以及吃完饭后五个人推着自行车跌跌撞撞地回家的窘态。
突然之间发现生活变得有意思了些,难道真如蕙兰姐所说的“关键还是看人的心态”?头又开始疼了,展堂左手捶着头,右手掀开毛毯,下床的时候由于头晕腿软差点摔地上了。展堂觉得自己还没醒酒。他一步三晃地走向卫生间刷牙洗脸,肚子还是饱的,估计是昨晚吃的还没消化干净,可以不用吃早饭了。展堂洗漱完毕之后就操起手机给大嘴打了个电话。
“喂。哥们,干啥呢?”
那边接电话了,但只能听见呼噜声。
“你个呆子!还在睡啊?都几点了!”展堂对着手机猛吼了一声。
大嘴吓得打了个激灵,“干嘛啊你!没听见人睡觉吗?才十点钟,早着呢。嚷什么嚷?”
展堂挂了电话,又打给轻侯。
“兄弟,睡醒了?”
“醒了,头疼着呢。昨儿喝太多了。那老板后来又搬了一箱啤酒不是?不过觉得挺爽的,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是啊,挺爽的。要是高中三年都如此滋润就好了。”
“做梦去吧。男人是要背负责任的,不能整天吃喝玩乐。我们现在的责任就是好好学习,考上一好大学......”
“去,去,去,”展堂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是不是还想接着说找个好工作,娶个好老婆,生个好孩子,买顶好棺材,最后入土为安?老生常谈有意思吗?我告诉你,男人是要干些惊天动地的大事的!”
“行。你就干你的大事去吧,我得预习功课,挂了。”
与此同时,杨洋双手垫在脑袋底下直挺挺地躺着,双眼微睁,就这么一动不动了一个小时,他脑子里在想着昨天老板和自己说的话。
昨晚,老板端详了他十几分钟后才语调缓慢坚定有力地说道:“你和我遇见过的那些学生都不一样,你的身上一定有很多故事。我知道你现在身处黑暗。可是孩子,要想看见光明,必先经历黑暗。在类似太阳的会发光的星体出现以前,宇宙就是一个黑暗的庞大的内核,但是它里面孕育着光。黑暗是光明之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孩子,你以后会光芒四射的。”
之后老板就开始和他拼酒。
杨洋眨了一小时以来的第一次眼,思忖,那个老板,和平常人不一样,竟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透析一个人的本质,不简单,是个高手。
时间就像一列火车,压平一切喜怒哀乐后呼啸着远去,没人知道它的下一站在哪里,而生活就是火车上的旅客。
转眼就到了傍晚,展堂收拾好书包准备去学校上晚自习了。老妈叫他带上手电以防夜晚骑车看不清路,而且能够当防身武器。展堂本想不带的,可是开学这几天下晚自习回来的路上经常会撞上棺材,到时候把死人撞出来那自己就玩完了,所以想了想还是决定带着,死人怕光的。
车子飞速掠过道旁的建筑物,一切事物在快速的移动中成了自己瞳孔中的倒影。秋日的风扑面而来。到学校的时候,展堂还能看见停留在天边的那一抹晚霞。
明天又是晴天。
校门口停着很多辆公交车,都是从乡下来的,上面坐满了周末从家里返回学校的住宿生,人很多,二氧化碳以及汗臭味让人透不过气来。展堂到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中国是名副其实的人口大国了,这么多人,得费多少水油电汽粮食,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才能养活他们啊?仔细想想,做中国的国家领导人真是太不容易了,你得为这么多人进行宏观调控,什么衣食住行都得考虑,考虑完之后就甩开膀子发展第一第二第三产业,努力屯钱赚外快;有些时候做的令人不满意了,就有群众指桑骂槐说这政府如何如何不人道如何如何不管人民的死活这领导人如何如何当的,再闹大点,就是揭竿起义了,当然,暴君除外。展堂摇着头向教室走去,偶尔遇上几个发广告传单的听他们费尽口舌地宣传。
生活真是太不容易了。
刚走了林荫道一半路程的时候,就有一个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的魅力女生走向展堂,微笑着和他打招呼:“你好同学。”
展堂看着她,“你好。请问你是......”
“哦我是起航文学社的社长,叫张雨婷。请问你有兴趣加入我们学校的文学社吗?我们的文学社于1998年成立,拥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本校一流的经验丰富的语文教师。八年来,该社培养了多名文学爱好者和写作者,为本校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要不是看这女生挺漂亮的,展堂早就打断她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一番冗长的论述后礼貌地回答:“请问这位学姐,你为什么要选我入文学社呢?还有,如果文学社真如你所说的那么好的话,用得着你在这里大费周章地招人吗......”
轻侯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心翼翼出现在展堂的身后,他拍了拍展堂的背,然后耳语道:“听说文学社美女如云哦。而且我也已经加入了,我也准备把大嘴拉进去。”
展堂看着眼前的美女学姐,相信轻侯说的话百分之五十以上是真的。思考片刻之后,展堂对着那位学姐笑道:“那好吧。我叫白展堂,1990年8月18日出生。”
学姐记下了展堂的资料,然后给他一张卡道了别就急匆匆的向下一个目标走去。
轻侯把手搭在展堂的肩膀上,意犹未尽的表情流**来,“怎么样,那位张雨婷学姐还漂亮吧?”
“你还说,准备好交钱吧。我猜不漂亮还当不上文学社社长呢。我听人说过,这个文学社常年收不到人,但是又需要大量的开支,学校没办法,只好用色诱术来吸引成员加入了。前几届的文学社社长都挺漂亮。估计你所说的那些美女都是学校收买的。”
轻侯不耐烦了,:“你管那么多干嘛?有美女看就不错了。”
“你一直都跟我推荐美女,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喜欢看美女也就图个视觉上的享受,偶尔兴奋了也会上前搭个讪,晚上做个美梦。其实我比较喜欢那种可爱的女生。你应该知道女生是因为可爱才美丽而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这句话吧?看美女是我摆脱无聊生活的办法。”
“哦。这下明白了。”
两人一边说一遍走进教室。
六点钟。还有二十分钟就上晚自习了。
班上的学生基本都到齐了,在各干各的事。有些人在用手机看电影,时不时地哈哈大笑几声,可能是被电影情节感染了,有些人聚在一起看一本时装杂志,讨论着非主流的服饰;还有听MP3的,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上网的,看书的,斗嘴的。展堂记得自己上初中仅有的娱乐活动就是下课的时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和几个男生偶尔也和个别女生踢着矿泉水瓶子,一边踢一边尖叫,或者哪个同学从家里带来象棋,课间十分钟就有一大堆的同学围着那张摆了象棋的桌子;极少数时候,才能去学校的因年久失修墙壁都开始泛黄灰尘都掉下来的微机室玩45分钟的电脑,还是没有联网的;等家境好些了,家里买了台电脑,老爸又不让动。所以展堂看着班上的同学有这么多事可做,觉得挺羡慕他们的。可见时代发展也是有它的好处的,至少有东西可玩了。
上课铃响之后展堂就坐在位子上看书,轻侯在纸上写着什么,大嘴在玩掌上电脑,偶尔还撅起嘴巴。几分钟后班主任走了进来叫展堂出去一下说是有事和他商量。展堂和轻侯大嘴互相看了一眼,随后走了出去。本来展堂以为班主任有什么重大事情才找他的,结果只是叫他推荐几个合适的班干部人选。展堂对班主任说,我刚来几天,对他们还不太了解,而且这当班干部也得自愿才行,说不定我推荐了他自己不愿意做呢。吴雅萍不愧是教了几十年书的老狐狸,虽然有点古板,但对付学生还挺有一手的,她说,你刚来几天,人家也刚来几天,都不是很了解是不是?我让你推荐班干部就是为了让他们与其他同学进行互动,增加彼此的了解,最后促成班级的集体进步赢得学校所有师生的赞誉,我这么做事为你们好,知道吗?展堂在心里嘀咕,你还好意思说,开学的时候都没让大家做自我介绍,现在才玩这一套,真的太晚了,这老师完全不了解这个班。但他嘴里还是说着,老师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进去和他们说声,看谁愿意干就让谁出来接受你的审核,这样行不?吴雅萍明显对这个提议很满意,挥了挥手叫展堂去执行她的意旨。
展堂走上讲台对下面的同学说,你们有谁愿意做班干部的请举手。
班上马上想起一阵嗡嗡声,展堂在讲台上耐心地等着。片刻之后,就有一大片同学举起了手,这出乎展堂的意料之外。他觉得做班干部从来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班干部是受老师和学生双方面打击的重点对象,可是会有这么多人赴汤蹈火,说明我们的九零后还是挺具备领导意识和不怕死的精神的。展堂看了下,其中就有轻侯和大嘴盯着他,那意思好像是说“哥们你发达了可别忘了兄弟啊”。
展堂说,刚才举了手的同学请依次到教室外接受班主任的考核。
马上,下面就有人说,靠,做个班干部都要检验,这老师怎么这么无聊啊。
有人骂道,你除了会说无聊这两字能不能说点别的?我看是你自己无聊吧?老师这样做不也是为了保证干部队伍的质量吗?
难得有人站出来维护班主任,反正没我什么事了。展堂想。
一会儿之后,班干部名单确定了。副班长是由一位叫陈佐宝的农村气息浓厚的男生担任,吴雨侠当了生活委员;因为大嘴长得比较可爱,所以有幸被老师选中,做了个劳动委员。体育委员被那个傻帽夺得,原来他叫汪旭超。。吕轻侯理所当然地当上了学习委员。满身香味的寿秋璐由于天生丽质,当了文娱委员。至于科代表,吴雅萍说等第一次摸底考试结束成绩出来之后再定。
忙完之后,还剩半个小时,展堂发现自己无事可做了。展堂转动着脑袋,无意中瞥见了杨洋,发现他正在纸上奋笔疾书。展堂丢了个纸条过去问他在干嘛。杨洋回答说在写小说。展堂回道,哈哈,原来班里面还有一位作家啊。我都不知道,幸会幸会。杨洋几秒钟后就扔了纸条过来,怎么会,写小说的就都是作家了?我还不够格呢。况且,现在作家越来越不受人尊重了,那个阎崇年不就被人扇了一耳光。展堂想了一下,觉得杨洋说的有道理,便心悦诚服地扔了张纸条过去,哥们,我服你了,以后多多关照。不打扰你了。杨洋笑了笑,没再继续扔纸条,接着写他的小说去了。这是班上唯一一个目前让展堂觉得深不可测的家伙,永远静如湖面的表情,语调平缓的语气,还有优雅成熟的言行。展堂摸不透他,他似乎和任何人都能够交流,但是却与任何人都保持距离。
想着想着,就下课了。轻侯和大嘴都走过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展堂聊着天。
大嘴单手撑着下巴,面露疲倦之色,“操,玩了一节课的‘是男人就下一百层’的游戏。累死我了。”
“那种弱智的游戏都玩?你丫是不是光长小脑了?”轻侯点了点大嘴的额头,不屑道。
“你行。你玩玩?看你能玩几层。”大嘴嗤笑着,眼睛挑衅地盯着轻侯。
大嘴和轻侯两人还在喋喋不休着。展堂觉得莫名其妙的烦躁,到教室外面透气了,其他同学或独自娱乐或群体聊天,可是,还是觉得无法和他们融在一块,或许是没有共同语言?还是缺乏交流?再者真如蕙兰姐说的那样,是“青春期的多愁善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有时候,真想班上出那么一点事来为自己的生活调调味。
第二节晚自习语文老师进来通知了一些事然后就出去了。班上异常安静,只有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时常响起。
晚自习一下课,展堂就拎起书包快步走了出去,也不理会轻侯和大嘴的叫唤。
上帝说,要有光。怎么我看见的都是黑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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