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孤身涉险

夜，寂静无声，圆月皎洁，洒下无数银光。月光下一位紫衣少女正在舞剑，体态轻盈，举手投足间眉目流转，疑似琼楼玉女下凡来。

微风吹拂，树影婆娑。司徒逆扬等人正潜伏暗处，各自戒备，注视着场中舞剑的叶无忧。

夜渐渐深了，却依然看不到人影，叶无忧慢慢烦燥起来，身形飘忽剑舞的越来越快。

蓦地，远处空中冉冉升起几盏红灯笼，慢慢的飘将过来。众人的心渐渐提了起来，手握剑柄，蓄势待发。随着灯笼越来越近，忽然啪啪几声炸了开来。白色轻烟带着一股甜香慢慢飘散开来。没过几秒，白烟变成了雾越来越浓，很快数丈之内已模糊不清。

司徒逆扬目光如电，早在灯笼一出现就开始戒备，注意着路的尽头，而众人眼光被灯笼吸引，尚未察觉。到的轻烟袭来，司徒逆扬早已屏气凝神，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叶无忧身旁。数十名黑衣人一涌而上，长剑，单刀，软鞭各自绝招向他身上招呼而来。叶无忧提剑加入战团，司徒逆扬心中一热，左右两掌焚琴煮鹤交替使出，立时听得闷哼数声，倒地不动。

众人暗叫惭愧待听到交手之声方使明白被灯笼吸引了注意力。忙提剑过来支援。特别是温虬望，一时老脸赤红，动起手起更加勇猛。幸亏是晚上谁都没有发现他的窘迫。

黑衣人为数众多，很快将众人隔了开来。温虬望，以一敌八，尚神色自若，一双神拳威风八面，铁臂作刃，竟震断敌人软束，呼呼使将开来，三尺之内谁都靠近不得。

金无穷与水无痕各自以一敌五，金无穷虽然貌不惊人，但武功较之程无痕要高，特别是腿上的功夫更是了的，一手执剑使的也是流云剑法，却比其他几人要稳的多，功夫也要强上几分，再偶尔加杂腿功，令敌人防不胜防。看来对敌是绰绰有余。

水无痕那边就惨的多了，五个黑衣人皆使单刀，变化不多但力大无穷出手沉重，水无痕内功较弱，只仗着剑法的精妙，灵活的身手与五人游斗。

又过的片刻，已是香汗淋漓，剑法渐渐缓了下来。五个黑衣人见状大喜，个个欺进身来，五把单刀向剑上砍去，当的一声，剑身多了几个缺口，五把单刀直**来，非得让她撒手不可。

水无痕被压的透不过气来，脸色惨白，胸口剧烈的起伏。五个黑衣人盯着她的前胸脸显轻薄之色，正在这当口，司徒逆扬催动内力，挥袖作刃，呼呼几下扫倒了一大半，身体再次腾空而起，从怀中摸出一把铜钱，当作飞镖向那五个黑衣人飞去。叮叮当当一阵，没待看清，五把单刀都只剩下半截。黑衣人自知对方手下留情，那铜钱若是击上脑袋，那自是必死无疑。立刻抛下断刀转身离去。

水无痕对司徒逆扬微微一笑，算作答谢。司徒逆扬也报以灿烂一笑，然后转身向叶无忧看去，不知她是否会生气。哪知转身之间，竟远远发现四个明黄色的背影好像抬着一个人。糟糕，叶无忧被擒了，果然四处看了一圈，哪有叶无忧的身影。

“这里交给你们了。”司徒逆扬说着身体已飞掠起来，兔起鹘落，转眼消失不见。

司徒逆扬快，那些人更快，追到路的尽头是一片旷野，只见银光满地，树枝轻舞，整个大地全荡荡的，哪有人影。

不可能这么快，司徒逆扬仔细的四下查看，果然有道浅浅车轮印，向南而去。当下提气直追。这一追足足追了半柱香的功夫，才看到一辆黑漆马车，原来马儿的四蹄包了布，怪不得听不到马蹄声，看来对方是个极其聪明之人。心里想着身形却未停一个乳燕投林，身子已俯在马车底下，从袖中拿出一包铁粉，**一个小口，于是马车经过之处皆有铁粉留下，因铁粉沉重，一般的风儿根本吹不走，果然是绝妙的暗记。

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司徒逆扬满意的留意起两旁景色来，可笑车上的人竟未察觉。

马车又驰了一会，拐上了一条小路，渐渐的可闻鸡犬之声，原来是来到了一座村落。马车又七拐八弯走了十来分钟方才停住。这是一间破落的屋子，从外面看断壁残垣荒凉的很。四个明黄色的身影下了马车又把叶无忧抬了起来向里走去。

看来叶无忧已然晕了过去，但愿没什么事，否则我真的百死莫赎了。司徒逆扬一边暗暗祈祷，一边悄悄跟随过去。

穿过破屋后面还有一间茅舍，司徒逆扬不敢跟的过近，眼见四人走了进去，过了一会才轻轻推开小门。

茅舍很小只有数丈占方，里面乱七八糟堆满了柴火。一眼就能看清里面根本没人。

方才那些人呢？去哪了？是飞天了还是遁地了？不可能！他们既不是神也不会是鬼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别慌，慢慢找，一定有秘道，只要小心查看一定会发现的。

司徒逆扬一面安慰着自己，一面细细查看，绕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汗珠慢慢从额头溢了出来。冷静，冷静，再冷静。蓦地，司徒逆扬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因无人居住，所以柴火上面落满了灰尘，但有一个地方却很干净。他快步上去，移开木柴果见里面有根又粗又大的铁捧，试着提了下却纹丝未动，心念一转左右一拧。

果然在一阵卡卡之声后地上**一个洞穴。黑乎乎的似乎深不见底。司徒逆扬用火熠子点了火把，向下走去，石阶很长，一格一格颜色迥异。司徒逆扬用混元一气功护住全身要穴，右手拿了根木柴当剑使，暗自戒备走了下去。

才走了数格台阶，忽然两旁“哧哧“有声，两旁的石壁上竟**数十个小孔，细如牛毛的暗器正从洞里发射出来，来势迅急，加之距离又近，司徒逆扬不及躲闪其实也无处可避，只得暗暗加强内力，使的混元一气功如铜墙铁壁。果然暗器碰到内气组成的墙，再也射不过来，纷纷落地。五分钟后再无暗器射出，然后石壁上的**自行关上。混元一气功虽然奏效，但司徒逆扬还是惊出一身汗来。难怪这里无人把守，若是寻常之人怕早已在暗器下毙命。

司徒逆扬有了一次教训不敢慢步走了，一提气，凌空射出。当然不管你有多么厉害，轻功能飞多远，最终不借力又如何前行。司徒逆扬哈哈一笑，心想不踩台阶应该安全吧。左脚在石壁上一点身体再次激出去，轰隆隆一声巨响，从上面掉下一块巨石。司徒逆扬急忙使用千斤坠身体猛然落地，从台阶上滚落下去。轰的一声石头落地，只差分毫便要他粉身碎骨。

司徒逆扬轻轻吁了口气，身子刚刚站直，脚下摇晃了一下，嘭的一声石阶下沉，**一个大洞来。司徒逆扬防不胜防落了下去。原来这竟是一个铁铸的牢笼，两旁滑溜溜的，毫无着力的地方，尽管他已伸出双手岂图撑住身体以防下滑，可是一点用也没有，下坠的速度也没有因此变慢，底下全是尖尖的钢刀，还有不少白骨，看来这个铁牢已有多人送命。眼看司徒逆扬也要丧命在尖刀之下，忽然急中生智，一个翻身，头下脚上，右手木柴掷出正好落在一把尖刀上，然后右手在木柴上一托，整个身体的力量全落在木柴上，木柴又向下刺入几分，幸好司徒逆扬已利用一托之力猛提一口真气，身轻如燕倏地一下从铁牢中飞了出去。又在石壁上一点借势飞了出去。

台阶的尽头赫然是间宽敞的石室，到处都点着蜡烛，亮如白昼。石室的中间有个炼丹炉，还在冒着丝丝白烟。两旁石壁都被柜子占满了，上面有不少瓶瓶罐罐，但大都东倒西歪。

不好，人可能都逃了，那叶无忧呢？司徒逆扬心急如焚，四处查看，却找不到一个人，不，应该说找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个石室连着另一间石室，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十来具尸体，有的胸腔剖开，有的脑袋剖开，还有的断手断脚，很明显这里有人在进行某种试验，还好，这些尸体都是男的，叶无忧她们应该都还活着。可能是有人看到他已逃出最后一个陷阱才仓皇出走。所以那些药罐才会东倒西歪，可能已带走了最重要的药物，后因时间紧迫才不得已弃之而逃。那么按道理说叶无忧她们应该都还留在这里。谁会在仓皇间再备马车，然后将几个迷晕的人抬上车，若不迷晕那不是更难带走，何况这里就算有机关通到外面，也未必容得下一辆马车。

但是人呢？两间秘室俱都空空如也，人到底会在哪里？

几番死里逃生，司徒逆扬早觉力不从心，现在四处无人，便打坐起来，待的恢复体力，也许头脑也清醒了，说不定一下子就能找到呢。当下依心法打坐起来，很快灵台澄明，达到忘我状态。

却听一阵飘飘忽忽的声音传来：“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入。老夫已放了你一马，哪知你这小子不知好歹，竟留在这里不肯走了。哼，既然你不想走，老夫就成全你。”声音忽近忽远，忽上忽下，听起来轻飘飘阴冷冷，真有几分诡异。

司徒逆扬倏地睁开双眼，红烛摇动，四下寂静，连个人影都没有。

忽然一阵甜香悠悠飘来，只吸的一口已头昏眼花。

“哈哈哈，你已中了老夫的百日醉，没有老夫的独门解药，你再也提不起真气了。哈哈哈，你现在不过是废人一个。”随着一阵得意的狂笑，卡的一声炼丹炉缓缓向左移开，一个浓眉长须身穿华服的老者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

司徒逆扬默不作声。

“看你武功这么厉害，想不到竟是个笨蛋，这么快着了老夫的道。”

司徒逆扬仍不开口，等甜香散尽，方始开口。

“你好狡猾。方才不是走了么，为何去而复返？”司徒逆扬颓然倒地。

“很简单，这个炉里炼的都是宝贝，刚才火候未到，因情况紧急只有撤离。还有千辛万苦挑来的美佳人。我如何舍得弃之不顾。所以只好冒险一赌。哈哈，结果我赢了。”

“你当真赢了么，诺诺诺，做人千万不要得意的太早。”司徒逆扬学着他的腔调说话。话未说完，骤然身形暴起，一掌焚琴煮鹤击向老者胸前。

老者愤而变脸，就地一滚，滚落洞口，卡的一声地面已然复原。司徒逆扬一掌打在炼丹炉上，啪的一下四分五裂。

救人要紧，司徒逆扬不敢再追。这里机关重重，一不小心可能身陷其中，命倒是小事，因此误了叶无忧等人性命可就罪过了。这样想着，再细细察看，反正听老者之言，叶姑娘等人确在此处，那么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她们找出来。

司徒逆扬一边细细查看一边不断敲打，看石壁是否中空。忽然瞥见试验室中那张宽大的试验台，快步过去，屈指轻弹。果然是空的。他运气出掌，掌力扫过，试验台砰然落地，**一个洞来。里面灯火通明，隐有呼吸之声。他急步奔去，果见四名少女倒在角落的席上。

个个面容憔悴，呼吸微弱。探手一试，脉象虽缓但丝毫不乱，足见无性命之忧。叶无忧双目紧闭，秀眉紧蹙，长长的睫毛兀自沾着水汽，一见之下更觉楚楚可怜。看来吃了不少的苦，司徒逆扬情不自禁伸手抚mo她的脸庞。刚碰到她柔软冰凉的脸，犹如触电一般，同时脸上火辣辣的烫了起来，倏的一下把手收了回来。

“老大，你说这人有趣不有趣呀。只不过是摸下女人的脸吗，有这么好怕吗？”

“老三，你又没摸过，怎么知道不怕呢？”

“对，还是老大说的对，说不定女人的脸真有电呢，我记得爹以前也说过第一次碰到娘的脸也被电了一下。”

“老四，你这个马屁精。”

四个身穿明黄色衣衫的老头吵吵闹闹向着司徒逆扬走来。身材矮小，头大如斗，模糊的印象中似乎正有这样的四人。

“你们可是黄河四鬼。”

“小子，想不到你还有点眼力，我叫黄四仙，他们都是我的哥哥，分别叫大仙二仙三仙。”

“老四，此言差矣，小子有眼力是因为咱四人名震江湖。对吧，老二，老三。”

“对对，老大说的对极了。”老二随声附和道。

听的四人承认就是黄河四鬼，司徒逆扬内心波澜狂起，老父之死虽与他们没有直接关联，却有间接关系。要不要杀了他们以慰老父亡灵？

“对个屁，我们是来杀人的，不是来吵架的。”老三一言惊醒其他人。

“说的对，若不杀此人，我们就麻烦了，上。”老大一声令下。其他几人争先恐后抢着出招。

他们心思单纯，掌法也简单，只不过数十年来他们都是一起出手，久而久之，配合默契，二人攻击二人防守，本来攻招出手定有间隙，此刻正好有另一人补上空隙。顿时有几分阵法的威力，不可小觑。何况司徒逆扬来来去去就是那招焚琴煮鹤。

“老大，此人好像不会别的武功，为什么主人把他夸到天上去，还说非我们几人出手不可。”

“老二，你上当了，我看这小子是装出来的，难道你不觉得他的内力很浑厚么？”

“对，小小年纪能有这种内力根基，不错不错。”

“可惜可惜”

司徒逆扬听的此话心念一动，正好看到尸体旁有柄长剑，假装不敌被击倒，一个跟头翻过去，右手已握住了长剑，心下暗喜，口中长啸出声，豪气迸发。

“糟糕，糟糕，这个小子果然是装的。”黄二仙大呼小叫起来，出手倒也毫不迟缓。

司徒逆扬剑一扬，出手就是一招满城风雨，此招是为群架而设，人越多剑招越厉害。使将出来人人都觉风雨满面，剑气袭人。果然黄河四鬼人人变色，迅速回掌防守，但终于慢了一步，胸口一凉，衣衫尽皆破损，长剑若是再递上一分，哪里还有命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司徒逆扬一招得手，喜上眉梢，心中踌躇满志，不由跃跃欲试。

黄河四鬼一见他执剑的模样都威风凛凛，心中一怯，怪叫一声，一哄而散。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司徒逆扬也不为难他们，他们四人年老糊涂，心思单纯，想来若不是受了别人威逼便是上了他人之当，究其祸首定非他们，当下轻叹一声，停下脚步不再追赶。希望爹爹在天之灵不会责怪孩子如此轻易放过他们。

当下救人要紧，什么男女受授不亲全是废话。

司徒逆扬一一为叶无忧，白芊芊，金如燕，温祖儿四人推宫过血，过了一会除叶无忧之外三人都一一清醒过来。自然都说些感激的话，这里就不一一诉说了。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司徒逆扬见叶无忧仍不醒来，不由心急如焚，扶她坐起，双掌相抵，内力透过他的双掌输入叶无忧体内，涌涌不断。如此过了几分钟，叶无忧才噫了一声醒转过来，看到司徒逆扬为自己灌输内力，顿时又惊又喜，含羞带愧，一时间心情莫名复杂。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温虬望及程无疾等人的声音。

“司徒少侠，你可在里面？”

“司徒兄，你在不在？”

温祖儿听得温虬望亲切的声音，不由得泪流满面，颤声叫道：“爷爷，我们在这里。”

很快温虬望一行人找来此处，温虬望一见温祖儿消瘦的脸庞，心痛不已，祖孙二人相拥而泣。

“司徒少侠，多谢你仗义援手，老朽无以为报，今后若有用的着老朽的地方，定当竭尽全力，就算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

“老前辈言重了。”

程无疾等人一见叶无忧安然无恙自然也是满心欢喜，各自忙着道谢，然后一行人商议先原路返回兴隆客栈，等酒足饭饱休息过后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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