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讨厌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
但人为了活下去,必要的时候,不得不做自己讨厌的事情。
“脑组织没有发生劣化的迹象,生理指标也在正常范围之内,没有造成过于严重的后果是你的幸运呢,七号。或者说,处理机关的怪物有着优秀的素质?”
面前的医生很令人不爽的笑着,他眯起眼睛,盯着我手臂上的绷带。
“人类的话就少说些多余的话,那样会比较长寿。”用未受伤的另一只手举起手枪,枪口对准他的额头。
他的脸色立刻变了。
“七号,你知道现在的行为的意义吧,和管理者的我们作对下场是很凄惨的。”尽管有一丝恐惧,但更多的却是不知实情的威吓。
感觉不良。
手指自然的扣扳机,子弹通过消音筒,发出“噗”的一声轻响。
弹壳冒着青烟落地,发出了几声空洞的回响。
医生的身体剧烈的抽搐了一下,然后恢复静止。
预想中的脑浆飞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医生只是受到惊吓晕了过去——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了过去——这样子的家伙,根本没有死的必要,让他活着承受惊吓反倒是更好的惩罚。
“那么,我回去了,医生。”收起手枪,我转身离开了这个令人不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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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手了找人撒气么?”房间外,一个男人沉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只是觉得不爽罢了,这次太大意了。”手臂被粗鲁的折成两截,现在只是用绷带和木板潦草的固定住而已。
“预定的目标处理掉了吧。”
“它的头部吃了一枪,自主活动的机能应该被完全破坏了,但是回收的时候被预订外的家伙袭击了,很抱歉,没能够把尸体回收。”
“那不重要,只是一具没什么用的尸体罢了,但那个袭击者不可以放过,这边我会叫‘双子’接手,你今天就回去治疗伤势吧。”
“谢谢。”生硬的表示感谢后,我感到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还有什么事吗?”我转过身,凝视着站立在黑暗中的男人。
“虽然知道你对人类有所不满,但还是收敛些为好,不然被踢出“八相”会很麻烦吧。”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这种毫不在乎的语气上来推测,我可以很轻易的联想到他脸上略带轻蔑的微笑。
“我会有分寸的,不用你多管。”
对话很轻易地结束,而心情的不良指数又创新高。
随便去干些什么吧,首先……得治疗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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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的很严重嘛,看来恢复毁坏的组织需要花上一些时间了。”面前穿着白大褂的女性轻蹙起她弧线优美的眉毛,带着一丝慵懒的语气为我已经断掉的右手进行着损害评估。
“如果要花时间恢复的话我可是很困扰啊,大姐。”
“笨蛋,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开始就不要受这样的伤啊!还有,我可不记得我的弟弟是那种离开了工作就不知所措的勤勉的傻瓜噢;所以,偶尔也得找个机会享受一下人生嘛。”
是,是,亲爱的姐姐大人,的确是人生苦短,不过这种因人而异的建议对我还是少提一些为妙:纳米机械“凤凰之泪”的装载者的寿命视宿主不同而决定,糟糕的连三个月都活不到,而顽强地存活超过一个多世纪的个例也不是没有——虽然我很希望是后者,但就目前的身体安定性而言,属于前者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可是今日不知明日事的情况啦,要抽空享乐的话可就是实时自杀啊,姐姐,虽然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不过这样的蠢话还是敬谢不敏哦,毕竟你也不是装可爱的年纪了。”可能是有些不满于姐姐那种轻飘飘的想法,完全跳过考虑后果的自己,说出了绝对会让对方火冒三丈的话。
因此,说完话的瞬间,眼角中闪过一道金属的闪光,然后是极轻的一声钝响。
可以让脑袋融化的疼痛迅速的向四周传递,在受伤的手臂上方,是一把刚刚与手臂进行高速而且亲密接触的小巧的金属锤,由此可见,老姐在瞬间产生的不爽立即转化成了带有恶意的行动。
“干嘛啦,这么粗暴的对待病人!”因为残留下疼痛的缘故,此刻我可是完全不想落于下风。
“是吗,只有一只手可动的你要怎样违抗我的意愿呢?这里你得听我的吧。”这次带着危险笑容的姐姐举起了一把手术刀,利落,但是带着“再说些不知所云的话就杀了你”的气势割**裹着手臂的纱布,完全没有等待我回答的意思。
疼痛带来的兴奋在一瞬间冷却了……
失败,一头发热地自己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老姐作为我的主治医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如同握有我生命一般可怕的存在——主治医师的所作出的判断,下达的命令,对于装备者来说,有如神旨般正确,完全不存在质疑的理由。
那样,任何的抱怨也只是一种杂音了。
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似乎有什么样的甘苦谈呢,莲。”取得胜利的姐姐觉察到了我并不是因为抑郁的叹息。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觉得关于自己身体的事情,自己却不是最清楚的人,那就很有讽刺意味了。”
“要和我共享检查的资料吗?如果觉得讽刺,也可以使它变得正常些。”她用粗大的针筒吸入一管蓝色的液体,然后慢慢的排出里面的空气,“不过那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臆想出的正常罢了。”
“那种满是字的东西才不要,如果我会接受上面的奇怪数据的话,那才是怪异的呢。”因为不想承认自己会因为那种臆想出的正常而感到安心,我干脆的拒绝了她的提议。
针尖刺入皮肤,带来瞬间眩晕感的同时,眼前映出的,是姐姐有些妩媚的笑脸。
“这样不是可以吗,稍微的接受一下现实。”
“我可没在幻想。”
“是吗,稍微忍耐一下,疼痛的话也不要强迫自己去抵抗,勉强的话会死的。”蓝色的液体完全注入体内,似乎封闭了手臂的感觉,感觉——冰冷——犹如那一天的死亡。
耳边是机械的轻微震动响声,然后是手臂不由自主的共鸣。
奇妙的感觉,没有疼痛,身体如同被温和的云朵包围,然后,意识离开了我熟悉的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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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止尽的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周,天空中的阴霾似乎总也没有驱散的一天。即使处于封闭的室内,看着外面**的世界,干爽的衣服也突然变得湿冷起来。
好冷。。。。。
“雨会停吧。看不到太阳的话,总觉得很悲伤。”“那家伙”似乎有着与我相同的感觉。
“也许吧,毕竟雨季也快过去了”模棱两可的回答着,我失神的望着窗外。
“今天,要走了吧。”因为自己的臆断而染上些许畏缩的语气,似乎在替我隐瞒着我拼命隐藏的秘密。
“是。”仅仅回答了这一句,然后我发现,没有可以用来安慰的话语。
无奈的沉默,中间只有不可闻的叹息与抽泣。
“说‘加油吧’或是‘努力吧’也没用呢,毕竟只是不负责任的声援罢了。但是,还是好想听到你这么说。”
“对不起!”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自然的说出来,取而代之的,是言不由衷的一句道歉。
“是吗?那样也没办法。”她转过身,蓝色的瞳孔直视着我的双眼。“一直都很喜欢莲的眼睛,因为是像太阳一样的金色呢。总觉得……很温暖。……可以的话……就这样……两个人……一起……”
断续的句子,只是因为记忆变得模糊不清了。虽然懊悔,但我没法想起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眼睛所能够触及的,只有一片猩红,如同血一样的温热。
那是你最初之罪。这样的记忆,只有不断地提醒着我这个事实。所以,也就理所当然的承认了。
“与纳米机械的共容性很不错呢,还是说,因为绝望,对一切都可以无所畏惧的接受了吗?”她的眼睛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
“我还没失败到那种程度,”轻蔑的笑着,“只不过是把多余的事情排除罢了,这样不轻松许多吗?”
似乎是出于无奈,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样不诚实的回答我早就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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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天夜莲”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角落了,户籍,名字,以及存在的各种证据,完全的被一场事故抹消了。唯一的纪录只有:事故的那天,连续多天的暴雨,奇迹般的停止了。
那天的天空是洁净的浅蓝,犹如那个已经逝去的女孩无瑕的眼瞳。
但他还活着,只是被动地舍弃了应该保有的过去。借用“凤凰之泪”第七装载者这个身份,暧昧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只有那如同黄金般的眼睛,从那一天起,就不曾改变过。
这是与她最后的约定。简单但又永远无法实现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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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e0 状况确认』
天气晴朗,~冷的空气,非常适于赖在被子里~懒觉,即使脑袋里不这么想,~~也是~于完全不想动~的状态:因为和纳米机械的契合程度已经相当高,所以出现副作用的时候,装备者所吃的苦头也不是一般的大。~内的“凤凰之泪”似乎~于完全的休眠状态,连一点的~动都~不到。这让我~了一丝的败北感:~内~~的一半以~都被“凤凰之泪”替代了,如果它完全不能发挥作用的话,~~~我和濒~的人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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