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对于采药人,除了了解专研外,更带着几分敬畏之情。特别是一些珍贵的药材,采药人认为它是有灵性的,它们生长的地方都是一些聚集日月精华之所,因而长成以后都有了灵性。
比如人参能长成极似人的模样,更有甚者还能呼喊嘶叫,相传在隋文帝时,上党郡一户人家,每夜都能听见后山有人呼喊,但又始终不见其人。后来在屋子后的山上,发现一棵植物的枝叶不同寻常,于是向下挖掘,深达五尺,得见根部,形如人体,似有四肢。自从挖出之后,那户人家就再也没有听到呼叫声了。此事宣扬开去,人们认为这是得“地之精灵”的“草”。
爷爷对这些事总是深信不疑,因为他年轻时候上就挖到过这样的神物。还有爷爷说的仙草比如何首乌,百二十年后便能长成人形,能让人返老还童起死回生。
只要有生命的地方,就会有药材,有时候人不得不佩服造物主的神奇。在别人眼里也许一文不值的东西,经过采药人的发现运用,也许就能救人一命。
每年我们都会用大部分时间来采药,采药有采石药和草药之分,这是根据中药的分类而来的,最早的《神农本草经》里面记载的药物就分为植物药,动物药,矿物药。石药主要是矿物药一类,矿物药类又分为金类,玉类,石类,卤石类。常见的就是我们熟知的砒霜,朱砂等。草药其实包含很广泛,在我国古代,大部分药物是植物药,所以“本草”成了它们的代名词。才会有以之冠名的《本草纲目》,《神农本草经》的药书。其实它不止包含了植物类药材,对于我们采药人,我们是以死活来区分的,矿物类药是死药,动植物类的是活药,动植物一类的有生命药我们都称为草药。
爷爷叫徐子亲,太爷老来得子,希望他将来贴心点,所以给他起名子亲。爷爷从小痴迷那些神奇药材,年轻时跑遍大江南北,采到过“九大仙草”之中的花甲之茯苓,采到过海拔四千米的雪荷花,曾轰动一时。结婚以后,收住了心思,一边采药一边替人看病,后来就有了我父亲。凭着对药材的喜爱和执着,以及祖上典藏药书,医术精进,很快继承祖业。他为人慈善,无论富贵贫贱只要上门求医,都一一竭力救治。人们都叫他徐善医。
这样一直过着采药替人看病的日子,过了很多年,具体是什么时候我问村里的老人,他们也不太清楚,只说那时候我父亲还没有成亲,也就二十岁左右,爷爷却带着我父亲消失了三年,回来的时候就只抱着我们俩兄弟,却不见了我父亲,关于我母亲更是从来没人见过。这也是我问不到别人我的身世的原因,甚至别人也还怀疑过我们俩兄弟是不是捡来的,但是后来越长大就越跟我父亲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一样,人们才打消了那怀疑。小时候老缠着爷爷问,他就只是笑眯眯的说,我们俩兄弟是一对千年灵芝化的,所以我叫佑灵,弟弟叫甫灵,问别人也问不到,后来就索性不问了。
以前都是爷爷采药,我和弟弟屁颠屁颠的背个药篓跟在后面,那时爷爷五十多岁了,但是身体硬朗得很,照样坠着麻绳在悬崖峭壁上采药。附近一带的中年采药人见了都竖起大拇指。早几年的时候,爷爷还带我们去过更远的地方采过药。
像我们家一样的采药世家并不多,大半是单纯采药卖钱的,也有采药兼治病救人的。年轻一点的尚不及爷爷的身板,更不说和爷爷一样年纪的了。我和弟弟讨论的结果是,归功于爷爷房间里的一摞摞发黄的药书,因为在别的采药人家里,都不及爷爷房里十分之一的书多,也更旧得厉害。
最近两年爷爷很少自己上山采药,并不是他吊不了悬崖,而是我们长大了,以前每次我们吊着麻绳下到山崖去采药,爷爷总是站在山下大声吆喝要注意的东西,近两年无论吊绳子还是攀大树我们都已经轻车熟路了,他才允许我们独自进山。
秦岭一代地理位置独特特点鲜明,因为它的气候屏障和水源滋养,才造就了北面八百里秦川的风调雨顺。而在秦岭的高山密林里,有着丰富的动植物资源,鬣羚、斑羚、野猪、黑熊、林麝、小麂、刺猬、竹鼠、鼯鼠、云豹、豺、黄喉貂、豹猫等数不胜数。植物就更不用说了,单是深山灵芝,铁皮石斛,花甲之茯苓等仙灵药草就发现过很多次。
我们采药的深山密林处于秦岭的中段,是汉中市偏东北的边远山区,稍微大一点的县城是佛坪县,而我们住的地方是秦岭主峰以下一些矮山的的缓坡地带,兄弟俩一直是走上十几二十里的路读完初中,上满初中以后大家的心思都不在读书上了,赶上改革开放的春风,很多人都读完初中便南下的南下,留在本地的也就进县城做些小生意。
而我们俩兄弟好像从来就没想过要离开这片大山,年纪相仿的小伙子笑我们没出息,爷爷说你们还是守在我身旁吧,到时候外面的大风大浪把你们两个小雏鸟刮不在了,爷爷老眼昏花到哪里去找你们。说这话的时候我恍惚察觉到爷爷的点点忧伤,他很少这样说完话,抬头看着天还不住的叹气。甫灵却说,也许出去能赚到钱,就能给爷爷买个镶宝石的烟袋了。
虽说我们住的地方相对主峰来说是矮山的缓坡地带,但是那些矮山的海拔也在两千多米左右。后面连着的是东西走向的秦岭山峰群,究竟有多少山连爷爷也说不清楚。
春天时候是采药的开始,有很多药材需要用植株入药,要趁着根系长固以前采回来,有的可以采来移栽在附近,等到要用时再挖出来捣碎入药,鲜用跟晒干后入药,药力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我们把春天的采药称为赶鲜。
大雪过后今年春天回暖得早,为了头一趟的赶鲜,准备了一下午总算把采药用的工具都备齐了,不过爷爷还是一遍遍的翻看。生怕漏掉一样,因为入夜以后就再也不能翻动了。麻绳自然是被爷爷特殊照顾了好几次,一百多米的麻绳他硬是一米不漏的检查了好几遍。赶上五灵脂也没有了,冬天过后黄背鼯鼠估计为我们囤不少“宝物”,所以带上麻绳主要是为了采些回来。爷爷找好了采药的衣服放在我们床头,叮嘱我们晚上起夜的时候别把采药工具给绊了,吹熄油灯便睡下了。
采药的衣服平常我们很少穿,只有爷爷一直穿的都是满身是兜的采药衣服,这么多年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他的兜里总装着这样那样的药材,熏得他好像皮肉里都有了中药的味道,这样的好处是蚊子都不咬他。小时候我们兄弟俩就左右贴着他睡,把他当天然蚊香了。
爷爷说他能跟兜里的药聊天,之所以用药神准药到病除,全是和那些药聊天的结果。这个说法把我们俩兄弟唬了有一段时间,自觉找来采药的衣服装上杂七杂八的药材,和药形影不离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发觉那些药材压根不理我们,医术也不见长,俩兄弟还郑重其事的研究讨论,结果是药材的搭配里肯定还大有文章。
长大一点后才知道上了当,但回忆起来,还是觉得心甘情愿。那时候我们爱穿它的另一个原因是兜多,能装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上学的时候甫灵总是装些小鸟小虫子的带到学校里去,一下课满教室的窜。
就这样天马行空的想着,不知不觉就睡沉了,梦中我看到树上长了一只人形灵芝,正要叫甫灵来看,灵芝却突然从树上跳下来说它就是甫灵。我吓得醒了,发现天还没亮又继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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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灵脂』
第二天醒来,爷爷已经备齐采~的~,正等着我们来拜~王像。甫灵把早饭摆~~王像前的八仙桌,俩兄弟叩了头,撤饭到一边吃。爷爷把~绳在火苗~过了一遍放到~篓里,吃完饭兄弟俩一人~了把~灰放兜里。这一去最少也是三四天,爷爷烙了许多饼,怕我们挨饿。甫灵说就算一个饼不带他也饿不着,这倒是实话,俗话说“太白~~无闲草”吃的用的海了去。捉野~野~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以前~~就盼着爷爷烧的野味。但这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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