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在房价还貌似正常的时候,我家在靠近河边的地方买了处楼房,说是留给我结婚用。那里环境很好,楼前有大片的空地,空地前面有条护城河。我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所以房子就简单地装修了一下,租出去了。还记的第一个来租房的房客是一个40来岁的女士,看到她我才真正领会到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含义。她似乎懂得很多,忌讳也很多。她来我们家看房第一句话居然是问:“你们知道这房子为什么外墙颜色那么深、造型那么庄重吗?”,其实她的问题还正是我好奇的地方,现在北京的建筑大都是时尚、新颖,这里确灰灰土土的不招人待见。她一看我们一头雾水,就指点我们道:“是为了镇住这地方的邪气,你看凡是监狱、坟地,怨气重的地方房子盖得都庄重。”
她进屋后,更是要求在一进门的地方,天花板的位置装一面镜子,说是照妖镜。我当时乐得不行,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说法。不过好景不长,她只住了20多天就退租了,甚至不惜赔我一个月的房租,理由居然是半夜老有人装修,打扰她休息。可我们家实地考察过,那里入住率并不高,别说半夜装修了,白天看见个人都难。尽管蹊跷,好歹我们也不吃亏,因此也没在深究。
我工作不久,因为上班比较近的缘故,加上那房子一直空闲着,我就要求搬出来自己住,说是培养一下自理能力,实则是想躲出来,不想一把年纪了还让父母看守着。因为之前出租过,家电一应俱全,我只带了简单的行李就搬过来了。没人抢电视的感觉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有趣,尽管再没人唠叨,我依然在11点半下网睡觉,貌似一切都走上了正轨。躺在被窝里的时候我闪过了一个想法,到底是开灯睡觉还是关灯睡觉呢?小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节约能源为上,这是爸爸多年教育的结果。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40多岁的女人冲进来,绕过我的床,径直从20层楼的窗台上纵身跃下。我随即从**弹起来,跑到门边上打开了灯,又钻回到被窝里,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都是本能的反应,此刻冷静下来才想,这应该算是个噩梦吧?
早上7点10分,我骑着单车穿过横跨护城河的大桥去上班。老远看到河岸上围了一大堆人,叽叽喳喳的往下看,好像是在河里捞死人,我也不敢放慢脚步,最近这么衰还是离这种事远点比较好。今天学校气氛有些紧张,松哥居然在给学生开校会。我停自行车的时候,听见他说要加强宿舍管理,禁止无故外出,这段时间管理松懈什么的。我心里嘀咕,他是不是暗指我呢?只有我值班的时候发生了火灾,还有学生受伤,心里有点不快,自己上楼去办公室了。小汤也一改往日作风,在办公室找小霞谈话,看我进来便让小霞先下楼开校会,晚点再谈。我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问她:“怎么了?咱们学校要开始整风运动了?”“你还不知道吧?教英语的那个小朱,上周三值班那天没按点来,有学生失踪了,她也不知道,不上报也不和家长联系,人家家长不依不饶的。”她说的那个人我也不熟,也就没往心里去,比较来看,我还是挺认真负责的了。
课间看到松哥把小霞叫到办公室,松哥有自己的办公室,和我们普通的老师是分开的,他不仅是体育老师,还有个学生管理干事的虚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转正。松哥的喝斥声老远就能听到,平时小霞一幅嚣张跋扈的样子此刻也哭哭啼啼的做女儿态,还真让人不能接受。我也八卦的竖起耳朵听了会儿,大体是说不该因为争风吃醋在女厕所扇别人嘴巴,她抵死不承认打人,还说有证人什么的。女生打架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上次上我的课,几个女生一言不合居然开始打电话叫人血拼,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下午上完课,松哥说今天能不能让我替他值个班,他接了电话要和郑主任一起拜访学生家长。既然是公事,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晚上依然是03届的计算机上机,顺顺利利的没再出什么岔子。下课的时候,我本想留一两个学生陪我关灯锁门,谁知道他们溜的比谁都快,生怕后跑得要付钱一样。正在我郁闷的时候,04届的一个女孩趴在门口像机房里张望,我见过她,眼熟却又叫不上名字来。我没有他们班的课,只是在楼道和办公室见过她。
“老师,你一个人锁门不害怕吗?”她也够天真的,我能不害怕吗?不过我害怕也不敢承认呀!“等你长大了,你也不会害怕了。其实这里什么都没有。”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明明这里还有40多台电脑呢!“老师,其实……”我看她说话支支吾吾,突然好奇心顿生,想当个知心大伯伯。“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其实那天我看见您一个人在这里睡着了,屋子里坐满了黑脸的人,我想喊可是我害怕。”我头皮一紧,她这一形容我腿都**,说道:“你那天也看见了?可那么晚了你怎么还在教学楼里?你应该在宿舍里吧?当时可都12点了。”她越发不好意思起来,我感觉她不像在形容遇鬼,越来越像告白了,我又想太多了。
“说来话长了,那天因为我和强子出去玩,小霞就吃醋了,还带了几个女生在女厕所打我,我害怕就没敢回寝室,一直躲班里来着。那天我路过二楼,看见机房还有亮光,我就趴门缝往里看,好多怪人坐了一屋子,我看你睡得特香,又不敢跑进去,我就叫松老师去了。”哦,我这下明白了,原来那天是她救了我,要不是她找松哥把我叫醒,等过了午夜阴气最重的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那你和强子到底是不是真好了?”我好奇地问,按说做老师不该这么八卦的。“强子说他和小霞长不了,一毕业就分手,他们只是逢场作戏。他还要念咱们学校的函授大专,以后能天天陪着我。我开始挺喜欢他的,觉得他挺时髦的,又会哄人。”我听着有点不对“开始挺喜欢?怎么现在不喜欢了?”“我现在发现他就不是个男人,太忪,他知道小霞找人打我,自己就先跑了!太没良心了。”我好奇心得到了极大满足,明天可以当作谈资和小汤他们好好侃一通。
我锁上门,心里挺感激这个女孩一直陪着我。“你也早点回寝室吧,我明天和小霞说,不许她欺负你。对了你叫什么?”“谢谢老师,我叫杨晨。”
回到值班室,第一步就是去洗漱,这已经是我的习惯了,然后再去察房。果然强子还是没回来,继续旷课已经好几天了,原来失踪的那个人就是他呀,只是有点不明白男生宿舍都是男老师负责,怎么能怪到负责女生宿舍的朱老师头上去?估计她肯定是得罪谁了吧?
刚睡下不久,听到隔壁乱哄哄一团,又打又闹的,我推门进去呵斥他们一顿。不过听他们一解释,还真冤枉他们了,是楼上女生先跺脚的,他们实在忍不住才用墩布捅天花板的。经过他们这么一闹,我过去的时候楼上都安静了,他们也拿不出证据,不过我想一屋子的人不可能串供吧?何况还有几个老实巴交的孩子。不过那么大动静,楼上值班的女老师居然也没听见,真够不负责任的。我安顿好学生也就去睡觉了,有了上次教训,我索性不关灯了,睡得很踏实。
早上,楼上的女老师交考勤本到我这里,我和她不熟,也没说几句话她就走了。我独自一个人收拾床铺,一会还要挨屋查人,确定宿舍楼没人了才能锁上大门,这才算完事。我正在检查男生宿舍,屋里倒是没人了,可那屋子乱的像被强盗洗劫了一样。这时候电话响了,小汤说有几个女生没出操,让我去楼上催一下她们。我还是头一次上这个二楼,别看只有十来级楼梯,男生还真都没上去过。我上去挨屋的敲门,果然有三个女生就光臭美,水房里洗头忘了时间。我一边吓唬着她们说“马上要锁门了,再不走就给你们锁在这里。”一边假装下楼。她们果然害怕,匆忙的抹了几下头发,套上校服就往楼下跑。我在下楼的时候往值班室的位置撇了一眼,这才发现不对劲。原来一楼和二楼结构不一样,原本我以为一楼值班室的楼上便是二楼值班室,现在才发现二楼值班室和学生宿舍都在楼道顶头的洗漱间边上。我楼上的那几个房间根本没住人!那么昨天夜里跺脚的声音?我不敢想了,加紧脚步往一楼值班室里跑。匆忙得拿上考勤本,跌跌撞撞的锁上大门,幸好学生们都在操场上做操,我这才神情自若的回到办公室。
我把昨晚二楼半夜跺脚的事情告诉了小汤,她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她说二楼东侧从来都不住人,那几个房间只是堆放着多余的床铺,里面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跺脚了。我示意她不要声张,别再落个传播谣言的罪名。“对了,你们班强子,不是失踪了吗?有消息吗?”我随口这么一问转移一下话题。“他还失踪?他让他妈给他开了一个病假条,休息一礼拜,一看就是假的,学校这么多事我也懒得和他计较,就放他回家了。”啊?原来失踪的不是强子?那会是谁?我翻开手里的考勤本,忽然想到杨晨说她上周四一直都呆在教室里没敢回寝室,还看到我在机房遇鬼。我翻开女生的考勤本,原来她从上周三就失踪了!
我惊讶的合不拢嘴,不自觉地说“失踪的是杨晨?”一旁小汤插话道“你忘了?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上周三小霞打了杨晨,晚上她就不见了,小朱也没及时发现,考勤本上的还是后来我补上去的呢!对了郑主任说杨晨的尸体找到了,居然是跳了护城河自杀了,发现的时候人都死了三、四天了,估计星期三她跑出去就自杀了。她们家不依不饶的说要告学校,昨天晚上松哥和郑主任去他们家解决问题,现在还没回来呢。郑主任说松哥的体育课让你改上计算机吧,不用讲新课,带着学生上机就成。”
她还说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后来听她说我当时从椅子上摔下来一下子就昏过去了。我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真希望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可是那些事情像刻在脑子里一样,在夜晚的时候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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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耳朵里的蛆』
我本想趁机多休息一段时间,反正他们都承认我这算工伤。理由是工作~~大,其实真正的原因大家都心照不宣。不过刚刚休息了一个星期,郑~、松哥就给我打~,说学校师资有限,学生还~参加~个月的计算机会考,只有让我~累了。并且买了一大把~蕉来家里看我,我真是脸皮比较薄的人,虽然心理老大不原意,可也只能答应了。~对我还算够意思,我每晚晚自习的计算机~作课,被提前到了3点半开始~。我很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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