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夜半梦惊魂（一）

按照家乡的习俗，彩衣本来应该是不去太平间的，应该有我们来看管。只是在这个城市里，条件一方面不允许，再说来也没有地方。

我还是部分按照家里的习俗做的，因为彩衣和我们一样，从小就在乡村长大，我不希望用别的方法来为她送行。我也不希望她会一直留在兰州。

我们去了太平间的左侧的空地上临时搭建了一个很小的露天台，用来祭奠她的。就在我们的旁边也有几个人守在那里，他们和我们一样，烧着香，烧着纸。

太平间就在医院的旁边，医院一共有五楼，而太平间只有两层。医院是个老医院了，彩衣来的时候就已经好多年了。所以看上去有些破旧，连灯光也是很暗淡。

守在太平间的是个当地的老太婆，大约六十几岁。听说老太婆姓刘，她之前嫁个人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婆家人抛弃了，一个人也怪可怜的，也没有子女。

我们刚去的时候是白天，彩衣的同事们也都过来了，人还不少，我没有在哭泣，或许是眼泪都干了。

在我们不远的地方的小帐篷里，是个小寡妇一直不停地在那里哭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跟着她，我想她的丈夫肯定也是在太平间里面。

晚上十点后，彩衣的同事们渐渐离开了，对面的几个人也离开了，留下了小寡妇和和那个小孩子。

医院的旁边或许是因为没有人家的缘故，所以格外的寂静，这里也没有灯光，微微的只是从医院传来的点点光。

我们知道，这里也不知道停过多少人的尸体，这个地方真的很不干净。只是我们没有见过，所以不是很害怕，即使我们是见过的，也归将与幻觉和迷惑的视觉幻象。

我一直不让香灭掉，香的前面是彩衣的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她毕业时候留下的，黑色的**，白色的衣服，很是清纯，淡淡的微笑脸上出现两个小酒窝，我看着照片，又一次陷入深深地思念和痛苦之中。

按照家里的说法是人死后的几天里，她将会回来收拾他的脚印和她在世界留下的东西。所以在早年的时候，村里上要是死了人，我娘就会交待我晚上留在家里，不能乱跑了，他们怕我们看见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我们三人就一直这样坐着，祈祷彩衣能够安息。我们看上去也都很累了，也都很憔悴，梦雅静静的坐着靠在椅子上，欲睡不睡的样子。隔壁的小寡妇这时候没有哭了，也是静静地坐着，小孩子很乖巧地又点燃一注香然后插到他爹爹的照片前面。我想她们可能是外地人，要不然就不会这样的。

我还在想着这些不公平的事，有时候只是和岳华聊着一些简简单单的话题，固然他都是在安慰我，他也想让我好好的站起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突然岳华轻轻地推了我一下，我看着他目光一直朝着医院的大门看去。

我便也跟着看过去，这让我说不出话来了。

我看见了几个人进了医院，隐隐约约的，可是为什么那么模糊呢？可是医院的门是关着的呀，没有理由进去不用开门的，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开着门走进去，他好像看不见就走在他前面的几个人。我不能清楚地看见先走的那几个人，却很能清晰地看见他，同样是这么短的距离。我们离医院门口也就五十米不到，这让我很惊讶！我是不是看错了，还是幻象。

岳华也一直还在看着，直到在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然后转过头来看看我，我示意好像也看到东西了。

“你看见了没有？”他看着躺在椅子的梦雅后低声地说。

“我看见了，几个人进医院去了，可是看得不清楚”我回答他。

“嗯，他们进去怎么不开门就进去了”岳华也看到了这一幕就说。

“可能是我们看得不够清楚，还是我们的视线不好”我回答说。

他小声地说“真是奇怪！莫非真是有鬼了，我们真的见鬼了！”

“这不可能吧！或许我们太累了”我感觉到自己的背上一阵凉风吹过来，身体很不自在，就说。

“嗯~~”他也是一头雾水，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要是这话传到外面去还不让人笑话的，肯定会招来别人的闲言闲语说我们思想出了问题。

这时候格外清凉，太平间的空地上也异常的安静下来，不远的地方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了。

我和岳华还在聊着刚才的事情，我们心里都有底对于刚才看到的，只是我们不敢确认也不敢肯定是什么东西。更不想我们自己吓自己了！

“大哥，我和孩子来你们这边坐吧”小寡妇突然站到我面前来说，吓我一大跳，真的想好好说她一下为什么神神秘秘的。

还没有等我回答他们已经坐下来了，这时候梦雅起来了，向我们这边挪了挪一下。

“大哥，刚才我看见了几个人进医院去了，可是好像又不是人的，莫非是鬼？”小寡妇刚才好像也见到什么了就说。

“你也看见了吗？矣！”岳华看看我又对小寡妇说。

“是啊！所以好害怕的，才搬过来你们这边人要多点”小寡妇说着脸都变青的，头上冒出点点虚汗。

我们几个人都看见了，感觉应该没有什么错了，我也有些怕了起来。难道他们说得都是真的么？然而我的痛苦远远大于害怕，想到彩衣我心里却什么都没有了。

小寡妇一把抱住孩子，神情有些难看，梦雅看到小寡妇这么可怜，便和她随便聊着一些事情。我们听得出来小寡妇的丈夫是当地的建筑工，也就在彩衣不幸的那天她丈夫从高高的楼房摔下来的，听到这里，我觉得我和小寡妇是一样的痛苦和悲哀。

医院的灯关了好多，那门口的灯显得更加亮了。

突然从医院的四楼里传来巨大的哭声，我们知道又一个人离开了。我们几人便都把目光投向医院的四楼。谁也没有出声，感觉这是世界上最悲哀和痛苦的声音了。

医院的门还是没有开，几个模糊地人影可是还是从那里出来了，刚走不到几米远，却又不见了。我没有说话，这次很认真地看着，确实是有人出来的。

小寡妇也看得清清楚楚，她脸都变得越来越难看了，一只手**地抱住孩子，她肯定是怕极了。

岳华和梦雅也看着，没有说出声音来。

我们好像也都忘记身边的事，一直发呆地看着，就像魔鬼缠身一样都变得麻木了。然而我们都没有看到他们真正的面目和举动，难道我们几人都是幻觉么？

直到医院里面一堆人出来我们才反应过来，也是白布盖着的一人被推了出来，他们先是有人开门，人影是清晰可见的。和刚才我们所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我们不约而同地坐得更加紧密了，心里面都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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