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夜半梦惊魂（四）

等岳华把车叫来的时候，他们也都上班了，我先是去算账，然后就跟着他们就进停尸房去，岳华也去了，梦雅留在外面。

停尸房比我想象的还要害怕，阴沉沉的，一股激烈的味道。不知道这里停过多少人，我看着地板都被磨开了。我又想到晚上把这里发出的声音，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们帮彩衣换好衣服后就装进了玻璃棺材，我看见彩衣这时候脸上还挂着一点笑容，又开始哭了起来，我把她的一些贵重物品也放进去了，然后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用手擦了她的脸，直到岳华把我拿开，他们才把玻璃完全合上。

我带她离开了兰州，一直往家乡的反方向走去，只是她再也听不见我说些什么了，再也见不到我了。我守在她的棺材旁边，一点表情也没有，或许说我失望极了，要是她能活过来，不管她变成人还是变成鬼了，那该有多好！

按照我们当地的习俗，未婚的人死后是不举行葬礼的，要是不是在家里去的，是在外面去世的，那么他死后尸体连家都不能进。还得在晚上安葬，这样就不会引来太多的不幸，我在早年的时候就知道的。

固然，彩衣就是这种。我痛恨这一习俗，让她连回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我们早在村外就停下车来了，我的堂兄和彩衣的表哥早早也在那里烧火等着了。

她表哥是知道我和彩衣认识的那片山，和栽种的树的地方的。我也早告诉她把去彩衣安葬在那里，面朝东，尾朝西。

“舅妈知道彩衣不在后，一直很难过，人都变糊涂了，彩衣入土后你还是先别去看她，要不然舅妈见到你没有见到彩衣又会加剧悲伤地”表哥跟我说。

我点点头，我真的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们，彩衣都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才造成今天的结局的。

接着，堂兄把一个银饰耳坠递给我说“萧哲，这是二妈叫拿给彩衣的，她说彩衣是个好姑娘，只是想不到她这么快就离开了，就让这个和她一起去吧！这个耳坠本来属于她的”

我听到这更加伤心地哭了起来，彩衣为什么要走呢？

“彩衣，你回来啊？你看见了吗？”

梦雅看着我没有说话，他们这时候也都没有说话。只听见我的哭声。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她了，她静静的躺在玻璃棺材上，她听见我了吗？

彩衣是在两点抬上山的，岳华走在前面撒着纸钱，说是求鬼神让道。梦雅拿着彩衣之前用过的东西，堂兄和表哥走在中间，我紧跟在后面。

这条路对我来说在熟悉不过了，就是这条路把我们连在一起的，只是很多年的今夜却要与她永远别离了。

当天空亮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安息了。

淡淡的烟叶随着她走了，梦雅烧着她东西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那火焰是很明亮的，宝贝！安息吧！祝你在天堂快乐！

她的坟墓就在高高的山顶山，四周都是漫山遍野的茶花树，太阳出来了，她早早地能看见。

中午时分，我们下山来，空虚又来的，寂寞夜跟了上来。我希望彩衣真的能原谅我，原谅我的过失。她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往后我该何去何从呢？我要是颓废下去也罢！

我家是在一座山脚下，我们和邻居家离得有些远。后山有很久很久以前的老坟墓了，都没有人管了的那种，我家也不大，也是面朝东。

我家人是很迷信的，他们相信鬼这一说法，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就告诉我了。

人死后会回来的，因为在他死前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是不能留下遗憾的。他要回来看看爱过自己的人，收拾自己所有留下的脚印。

可是，是真的吗？

或许是前几日过于劳累，那晚我们都早早地睡了，我似睡非睡地躺在**，然而又很迷糊，有些朦胧。

我明明看见有人到我旁边来，又是穿着一件白色上衣，个子刚好像彩衣那么高，可是门也没有打开，她怎么来的？我也看不清她的摸样，也说不上话来，刚想去拍一下岳华，可是我连动都不能动，头上一阵大汗留下来，真的是毛骨悚然。

是彩衣吗？我只能说在自己在心里，眼睛没有闭，一直盯着她看。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举动，大概几分钟后她的身影便被模糊了，然后什么也没有。

我喊了岳华，便匆匆忙忙地打开们往外走，可是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萧哲，你怎么冒这么多汗？”岳华拿出手电照了我一下。

我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很劳累的样子说“刚才我又看见有人到我旁边来了”。

“你是说在房间里，怎么可能？你一定是过于想彩衣了，做了噩梦是不是？”他说，他肯定不会相信我的话。

这时候我爹爹也出来，问我怎么回事？我把原话告诉了他。他没有说什么，也不在问我，好像知道什么一样。

或许真的是梦吧！可是我依然还可以想象到她站在我面前的样子。在爹爹的安慰下，我们才进屋去。

第二天，爹爹在每间屋里和门窗上面都贴上了符，我看着他贴上也没有问他。

他先问我“昨晚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我摇摇头“我睡的时候好像有人在我旁边，可是我说不出话来，也不能动”

他没有回答我就走开了，或许他真的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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