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饿得狠了,大眼象征性地介绍了下朋友和家人,就带领大家直奔主题——吃去了。反正在中国,感情都是吃出来的,民以食为天嘛。
在那个年代的农村,可乐雪碧还是比较稀罕的洋玩艺,一般农家都是用米酒招待客人,这儿也不例外,桌子边早已摆上一个酒瓮,直径比脸盆小不了多少。待到眼镜坐定,莫叔便抱起大瓮给他和黄毛斟了满满一海碗:“这是自家酿的,尝尝吧。”
作为典型的北方人,眼镜和黄毛多少有点酒量,在“干了”的吆喝声中,一碗酒咕嘟咕嘟喝完,感觉清甜可口,跟一般的烧刀子大不一样。见他们一气喝完,那三个叔叔都不怀好意地笑了,不停地给两个学生夹菜。“也没什么好的,都是山里的菜,随便吃点。这个是黄麂肉炖春笋。”莫叔很热情,亲自夹了一块给眼镜。受宠若惊的眼镜忙不迭地把那块红红的肉扔进嘴里,嚼了嚼,感觉跟猪肉也没什么太大分别,就是有稍许腥臊气,看来定是货真价实的野味了。黄毛则乐不可支地翻飞着筷子,什么兔肉狗肉野猪肉山鸡肉,急烘烘往嘴里塞,更厉害的是嘴巴还能念叨:“莫叔,听说您爱打猎,这都是您打来的吧。”
莫叔微微一乐:“小克跟你们说的吧,没错,这山里好东西多。”
一旁老实巴交的杨叔接下了话茬:“我们这偏僻地方,周围都是成片的山,畜牲比人多。像什么野猪獐子狍子满山跑,附近这几个村子,光猎户就有好几十个,方圆十里的山上都下着套子,还有那种逮野兽的深坑,两人多高,掉进去就出不来了,这要是外乡人碰上,只能两眼抓瞎。”
“这里有什么猛兽需要用那种坑来对付?”
“野猪豹子老虎都有,一般打猎也就打个兔子鹿啥的,要是碰上野猪,单个猎户肯定得躲,那玩意凶得很,老话说得好,一猪二熊三老虎。嘴里那俩獠牙跟小刀似的,附近好多猎户的狗都被它开了膛,身上的毛跟钢针一样,还经常在泥坑里打滚,你想那猪皮本来就厚,外面再裹上层土块,火铳都不一定打得穿。所以对付野猪一般都是下套子挖坑,那就容易多了。我们这片野猪还是挺多的,老也打不光,最大的我见过跟门板那么大,那都成精了,你们以后去山里玩可要小心躲远一点。”
“哦,那豹子老虎呢?”
“豹子我没见过,光听说有,头两年,邻村打到过一只豹子,浑身黑色,油光发亮,也不知道打哪旮旯窜来的。”
“我见过。”这会,喝得满面红光的莫叔开腔了:“有一回和老何进山,碰上过,我们在树上等獐子,看过一只豹子在对面山崖上晃悠,转眼就不见了,黄黄瘦瘦的,我们愣是半天没敢下树。老虎这里也有,我们见过虎毛,不过活物没碰上过。”
“这么说这地方野物还很多咯,你们经常打猎,有啥好玩的说来听听吧,我从小就感兴趣。”黄毛这回也顾不上吃肉,就一心支着耳朵听故事了。
莫叔想了想,说道:“这地方豹子老虎很少,最容易碰上的**就是野猪和狼。野猪你不去惹它通常没事,但狼不同。晚上走夜路随时都能碰上,你别看它比狗大不了多少,花头精多着呢。一般白天很少有狼,到了晚上,你去荒郊野地看看,那些发绿光一闪一闪的就是狼眼睛,如果你走在山路上背后没人,突然,一双手搭着你的肩膀,你可千万莫回头,一回头,狼就咬住你的喉咙口。”
莫叔讲到这,猛地作了一个咬喉咙的手势,眼镜顿觉嘴里那块肉粘满了血腥,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不过黄毛倒是挺享受这番场景,意犹未尽地追问道:“那叔叔们打猎的时候有过什么比较特别的经历吗?比如和狼或者野猪肉搏什么的。”
“肉搏!”一听这话,莫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子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们不是武松,狼虽然不如老虎厉害,起码也是吃肉的,那寸长的牙齿岂是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不过要说特别,我倒是碰到过一些很特别的事情……”
说到这,莫叔拿起酒碗喝了一大口,仿佛在卖关子,顿了顿说道:“这事虽然没有空手打老虎那么刺激,但绝对要吓人的多。村子边上那个湖你们都见过了吧,告诉你们,那个湖是不许人去游泳的,里面虽然鱼虾很多,也没有人敢下去捕鱼,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湖里有龙,我亲眼见过。”
这下不光是黄毛,连眼镜也瞠目结舌,这可是爆炸性新闻啊!
“第一次是在夏天,那天傍晚很闷热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乌云密布,风很大。当时我和老何正在西边的岭上打猎,无意间回头望了湖一眼,竟然看到一条龙正在出水飞天。那龙浑身银白色,散发着仙气,不停地扭动,张牙舞爪的,脑袋钻在乌云里,但是可以很明显看到两个角伸出来,黑漆漆的,像是鹿角。还有它的一对爪子,灰色的,上面鳞片闪闪发光,正抓着一块乌云往上爬,那尾巴还在湖里面。就一会的功夫,爬到云里消失了,跟着没多久天上电闪雷鸣开始下大雨,我看八成是龙觉得湖里呆着太热了就上天弄点雨下来让大伙凉快凉快。”
“那龙多大多长?”
“总有个……几百米吧,当时我们站的地方离村子比较远,但很高,从上往下看,龙比湖还要长,直接飞到天上,粗倒不粗。回来的时候,村子里满是那种鱼腥味,过了很久才闻不到。”
真是奇怪的事,眼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二次就恐怖了。那是不久前一天夜里,我们去湖南边的山上察看套子,路过湖边祠堂的时候,突然看到水里有个东西冲我们游过来。我记得那天……那天月亮很圆很亮,倒影也很亮,那东西像是分水镖一样,冲开了倒影,快得不得了,两边的水波纹也很大,跟大浪一样,哗哗的。它游过来的时候就只有头**来,速度太快看不清是什么样子,总之翘在那里像是牛脑袋,模模糊糊还可以看到后头光滑的脊梁。快冲到岸边的时候,那东西唰的一下沉下去不见了,我们也不敢过去看,谁知道它躲在水里什么地方盯着我们。”
“那有可能是一些普通的动物比如鱼啊蛇啊猫啊什么的。”
“这个后来我们也合计过,假如是鱼,脊梁不可能那么光滑,而且鱼没有脖子,脑袋和脊梁弯不成那个样子。蛇的话,这地方蛇很多,水蛇游泳的样子,是扭来扭去的,那波纹不是笔直像线一样往两边分开,而是圆圆弯弯的,再说我见过的蛇里面,最大也就两米多,那种带哗哗声的浪花一条两米多的蛇绝对搞不出来,一般的水蛇游起来一点声音都不带。其他的猫狗什么的,也都不怎么像,最像的是大鳖。鳖如果在水面游,那王八盖子就跟脊梁一样了,而且很光滑,脑袋也可以伸得很高。但是有这么大脑袋的鳖得大成什么样,鳖游得也没见这么快的。所以,那个不是鳖,是一条小龙,不然祖上干嘛管这湖叫白龙湖呢。”
“那个脑袋的样子具体什么形状?”眼镜问道。
“难说,大概有点圆圆的,跟小孩脑袋差不多。甭说这个了,来来,满上满上。”莫叔显然不太愿意深究这个话题。
又对喝了一通,眼镜突然想起这房子的事,于是便问莫叔:“莫叔,您是不是曾经当过兵?”
“对对,我在河南开封那边当了五六年兵,那时才十七八岁吧,老何就是我战友,你咋知道的?”
“我猜的,而且我还猜您祖上是富贵人家。”
这下莫叔开心了,声音更洪亮了:“对,都对,我们祖上可是在皇帝跟前做官的,当然不是太监,家里还有很多当年赏赐下来的金银财宝。我爷爷是旧社会的大资本家,爹在解放前也是经商的,我呢现如今是这儿的村长,跟附近村子里的人也沾亲带故,当然,他们都得听我的。小伙子很聪明啊。”莫叔最后没忘夸了眼镜一句。
眼镜也满意了,祖上阔过,当过兵,地位高,这些都对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振奋人心的呢。推理,真是件有意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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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鹞子坑』
今晚的夜色很美,大堂里的众人也很美,一个个都~~~的,即使是喝得最少的籽吉,也面若桃花,而一旁的黄~则~地给她讲笑话,直笑得她花枝~~。这番融融~~的景象一直~到那整整一瓮酒见底,没了酒,酒席自然也就散了,大家都心~意~。阁楼里,勉~还能保持清醒的眼镜~在~~仰望星空,血~~~血管的怦怦~,~鸣~~放大,如同黑沉沉的白龙湖~一般淹没了他,头~的星星时而聚拢时而分散,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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