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精心照顾了我两个多月,我的那条伤腿终于渐渐恢复,严伟不知从哪借来一个单拐给我拄着,让我看上去好象一个抗战时期受伤的小兵。
严伟伤的都是皮外,那小子运气傻好,只是留了几个疤就又鲜活起来,一整天开着辆本田摩托在大街上晃悠,他给我打传呼说老大伤势太重,转院了,鹃姐带着老大去了郑州第一人民医院继续接受治疗,我由于腿脚不灵便,也没赶得上去火车站送他们。
老大走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这世界就是TMD残忍加现实,俗话说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先是从许昌带货的那两个小孩在长途车上被逮住,那些兔孙警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威逼利诱,一下把底牌都摊了出来,上线下线抓了不少人进去,舞厅也查封了,贴上了两张洁白的封条,我让严伟找找人拉拉关系,结果给他的三千块钱也都杳无音信,他说这事,不敢碰。
于是我又打传呼找耗子,他也从来没有回过电话,好象一滴水一样人间蒸发了。
严伟是个聪明的人,一看势头不对就不再露面,沾上毒品的事谁伸头谁挨打,于是我也天天躲在家里,心里一直算计着那两个小孩会不会把我也供出来,这样差不多又过了一个多月,我们在荷花市场二期的货运承包生意也被杨二那胖子吃掉,听说他还买下了十六间门面房,跟他拉关系的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小弟成大排前后跟着他,那一战之后成就了他,毁了我们。
我躲在屋子里天天喝闷酒,提起最近发生的事就长吁短叹,恨恨地咬着牙想等老大回来,我们一定要东山再起,娃娃就每次敲着我的脑袋说你已经退出了,不要再碰这样的事,“这一次还不够吓人?”
那天傍晚我叼着烟坐在火车站广场周围的黑色栏杆上,广场上稀稀拉拉聚集着一堆一堆乘凉的群众,夏天已经过了一半,闷热的天气像是刚放过臭屁的被窝一样让人压抑得难以**,太阳在地平线上挣扎迟迟不想落下,血一样的金色铺天盖地从东面的一座大楼的白色墙面上反射过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严伟开着那辆破车突突赶来,噶一声停在我面前,娃娃去买水了,我呵呵笑着上去一脚踹在他油箱上,心疼得他用袖子猛擦。
“哎……逼孩儿,你说这次老大回来以后,管咋着?”严伟问我。
“还J8能咋样?”我白了他一眼,“那天你叫人住晕了,你都木牛听见老大说了话,要不叫杨二全家砍死完都不算出气儿。老大、你和我……”我用食指在我们之间划拉了一个三角形,“咱都不是娘养类!”
“你不是已经不混了么?”严伟接过我递给他的烟,一边点一边斜着眼看我。
“那是好好类时候,现在出事了,我咋弄?憋起来?看住嫩跟老大一起玩命?那还叫兄弟?”我嘿嘿一笑。
“娃娃肯定该不高兴了……晚上肯定得收拾你个货……”严伟贼一样地坏笑。
“哈,那也木牛法,叫她随便吧,老子扛得住!”我也哈哈大笑起来。
火车拉了一声长长的汽笛,进了站,娃娃提着一瓶饮料跑过来,我们一起走向正在涌出人流的站口。
先看到的是鹃姐,她挤在一群人中间努力把手里的票根递给检票员,然后又转头去找,嘴里喊着,魁儿,白乱跑,赶紧,到家了……
我跟严伟一听到老大的名字就兴奋起来,已经三个多月都没见到老大,受伤之后一直也没机会见面,不知道老大吃胖了没有。
但是我们还是失望了,其实不是失望,是惊呆了,谁也无法相信这个跟在鹃姐后面走出来的男人就是老大,那个曾经潇洒威猛的老大。
“咋回事?”我上去一把拽住鹃姐的胳臂,“老大咋了?”
鹃姐满脸写着倦意,苦笑着摇摇头,“该花的钱都花了,人家大夫说了,大脑过度缺氧,又受到钝器猛击,能保住命都是好了。”
我楞了,眼前一黑差点没坐在地上,娃娃竟控制不住抱着我的胳臂呜呜哭出声来,我们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曾经我们的老大,一只眼的眼皮耷拉下来,鼻涕口水全部一起滴下来,还不停地冲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人傻笑,那呆滞的眼神已经再没了往日的嚣张……
“来,魁儿……”鹃姐亲切地像老妈一样招呼老大过来,“白摸人家了气球,那是小朋友的,走,咱回家……”
鹃姐带着老大坐上一辆老板车走了,剩下我咯咯咬着牙,还有已经吓得面色惨白的严伟,哭泣的娃娃。
“啪……”我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那个声音,那一块块砖头在老大天灵盖上被敲碎的声音,还有老大那被封住的嘴,沉闷的**。
“我今天还真就不打死你,我看你明天咋把俺全家都砍死完!”
杨胖子的声音跟着响起来,原来,这家伙是早有预谋的,以前听人说这家伙在部队里待过,下手又黑又狠,而且整人自有一套,看来,是真的。
“嫩妈了逼……”我转身就走,娃娃扑上来拦住我。
“你弄啥去?”娃娃瞪大了眼睛,挡在我身体前面。
“弄啥去?我还能弄啥去?”我嘿嘿冷笑一声,“我去砍死那货!”
“不叫去!”娃娃**一努,“人家现在多少人?你多少人?你想住你长几个脑袋,够人家砍了么?”
“就是死那,妈了比我算是去了!”我愤怒地去把娃娃拉到一边,娃娃倔强地挣扎着又跑过来拦住我,严伟也赶紧拽住我的胳臂,“算了算了,逼孩儿,这事咱慢慢商量……”
我努力挣脱他们拽着我的手,有些恼火,于是狠狠地一把甩开严伟,用食指指着娃娃的鼻尖儿,“嫩妈了逼你上脸是吧?再不让开我可住人!”
娃娃一楞,泪水哗一下流出来,严伟也呆了,赶紧打圆场,“你傻了吧,咋这样跟娃娃说话了……”
我默默地绕开娃娃朝马路走去,这次,娃娃没有再上来拦我,而是严伟过来拉住了我,“逼孩儿!你白急,白急阿!就是去也得先找几个人阿,今黑再说!先找找耗子!”
“妈拉,老子给耗子打了一个月传呼了,他都某回过,找他弄啥!”我愤怒地冲严伟吼。
“嫩妈了比你找着了先住他一顿再说阿!”严伟似乎也恼了,一巴掌煽在我脸上,我傻楞在原地……
“你说啥?”我怀疑自己的耳朵。
严伟的声音也低沉下去:“你以为那天我们出去找人没找到,回来叫人搁家门口赌住是咋回事了?是耗子提前给杨二通了信儿了,妈了比那天咱四个人赌在胡同里头,就他一点没事跑了你都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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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兄弟反目』
我努~把那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回忆了一遍,~想~~耗子的行踪可疑,严伟说那天他在老大家去~厕所,听到耗子反~着门在~嘀嘀咕咕讲~,出来之~~表情极为不自然,好象在厕所里吃了几斤白蛆。而后来当我第一个~向对~的时候,严伟看到耗子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孩直接拽出人群,这是导致后来我们三个都~伤而他自此消失的最大原因。我恨恨地~着牙,跟严伟说无论怎么样都~找出耗子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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