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青不知道打了多少拳,直到再也没有力气挥拳,才停了下来。马军的脸几乎被打得变形,眼角,嘴角,都有鲜血流出,躺在地上,动也不动。林寒青心里有点害怕,到厕所门口张望了一番,看四下无人,飞快地溜出了学校。
他一口气奔到家中,全身上下再无一丝力气,直接瘫坐在家门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是压抑着的怒火被点燃,出手毫不留情,现在回想起来,却让林寒青感到无比后怕。他无法确定马军的伤势,又担心马军去报警,又害怕李文兵来找自己报仇。林寒青知道学校是再也不能回去了,在家里好像也不是很安全,他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应该离开南江的好。
林寒青坐了足足半小时才走进家门,下午三四点的光景,连他母亲也外出了。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虽然认为要离开南江,曾经也心高气傲地想过去外面闯哥天翻地覆,但是真正想走的时候,林寒青却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他在脑海里拼命地搜索有没有什么自己认识的人在南江之外,还真地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叫杨威,是林寒青一个同学杨光的哥哥。杨光是林寒青最要好的同学,是南江下辖的启宁县人。杨光家人都在南江做家具生意,所以杨光也在南江上学。去年暑假,杨光带着林寒青和其他要好的同学一起去启宁玩了一段时间,林寒青就是在那时候认识杨威的。杨威为人很是豪爽,对于这帮弟弟的同学招待得很是周到。杨威二十出头,手腕上也刺着青色的“忍”字,人虽然不是很高大,但皮肤黝黑,颇为健壮,经常穿着个紧身背心,**结实的肌肉。
杨威经常带着这一帮孩子打游戏机,林寒青三国志特别拿手,杨威也是高人,这两人配合起来可以一个铜板打通关,所以杨威对林寒青特别好,临分别的时候还给了林寒青电话号码,极力邀请林寒青有空来玩。
林寒青终于从抽屈角落里找到了杨威的电话号码,立马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
“喂?哪个?”林寒青听得出来那是杨威的声音。
“威哥,是我,林寒青。”林寒青喜道。
“寒青啊,你小子想起我了啊?是不是想和我打三国志啊。”杨威的声音也透着喜悦。
“威哥,我在学校里打了人,不知道怎么办,想到你那里玩几天。”林寒青生怕别人听见似地,压低了声音。
“什么?打得厉害吗?可惜你在南江,要是在启宁,这点小事我就帮你摆平。”
“不,不是很厉害吧。”林寒青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小心翼翼地说,“你那边方便吗?”
“你过来是没事,不过我最近比较忙,没空陪你。你小子怎么和我以前一个德行,打了人就想着跑路。”
“那等我到启宁再说了。”
林寒青挂断电话,心定了不少,怎么说也有个去处了。
当天晚饭的时候,林寒青也没心思吃饭,快速地扒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林长青一直低着头,看都不敢看林寒青一眼。马军的事情在学校里闹得很大,马军的家长都找到学校里了。
“我不去读书了。”林寒青等父母都吃完了饭,正式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什么?”林母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寒青,嘴巴张着,看样子一时之间还合不回去了。
“我不去读书了。”林寒青又低声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不去读书你想去做什么?去街头混吗?去做流氓打架吗?我们花了多少心血你知道不知道?”林母的火气腾地窜了上来,林寒青没理会母亲的反应,而是偷偷瞄了瞄依然沉默着的父亲。
林宝德的脸色很难看,他是在痛心自己的儿子。林寒青虽然顽劣,读书很少用心,但是成绩一直是比较出色的,林宝德对这个儿子也是一直寄予厚望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很多东西都是放在心里。
“为什么?”林宝德只问了一句话。
林寒青沉默着,没有回答,他不可能告诉家人自己在学校打了人。他第一次看到父亲有这样的脸色,心也狠狠地痛了一下。“爸,你放心吧,就算我不去念书,也不会让您失望地。”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但是,同样的,他也没有说出来。
这一次,他足足让母亲说了一小时之久,而没有反驳一句。他知道自己带给家人的失望,但是,学校,他肯定是回不去了。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学校。”林母以这句话结束了这次“长谈”。
林寒青知道自己父母绝对不会同意他退学地,他也没打算说服家人,只是让他们知道,免得父母因为自己的“失踪”担心。当天晚上,林寒青留了一张纸条,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拿出攒下的几十块零花钱,悄悄地走出了家门。
他走出家门,足足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里面有他最敬爱的父亲。虽然他对母亲没多少感情,但也明白,母亲一心一意的为他好,只是方式上惹得他反感而已。
“再见,爸爸,妈妈,我会回来的。”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林寒青走出小区,茫然无助地游荡在南江灯火通明的大街上,虽然清楚地知道明天要去启宁,但依然升起一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惆怅。十六岁的人开始对人生思考,但往往都是没有答案的。他站在虹桥之上,看着滔滔江水,不由得想起了上海滩的主题曲:
浪奔浪流
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淘尽了世间事
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是喜是愁
浪里分不清欢笑悲忧
成功失败
浪里看不出有未有
爱你恨你
问君知否
似大江一发不收
转千弯转千滩
亦未平复此中争斗
又有喜又有愁
就算分不清欢笑悲忧
仍愿翻百千浪
在我心中起伏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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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启宁』
(地名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乃巧合)林寒青又在沿江公园被蚊子折磨了~,天刚蒙蒙亮就跑到了南江车站,坐~了南江到启宁的汽车。早~的第一班车,车~并没有多少人,林寒青找了个靠窗的~位坐~。一会,又陆陆续续地~来几个乘客,其中~二十来岁的青年,~着烟,带着随~听,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林寒青厌恶地把视线移到车外。那两青年~来,朝车内扫视了一眼,坐在了最后一排。待车~只留~两三个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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