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这么胆小?”我忍不住嘲笑他。
“对对,被你瞧穿了,不会看不起我吧?”他装着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灵光一闪:“说个故事,说个离奇点的故事,我就不笑话你。”
“哦”天浩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有了,我以前在英国听过一个,你可别听了害怕。”
害怕?怎么可能?见过鬼了还怕什么?我心下暗自好笑。
“从前,有个小男孩,家里很穷,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乡背井到其他地方生活,一个外乡人,到哪里都受气,在他贫病交加快要死去的时候,幸好有个老人收留了他。那个老人叫亨利。克罗利,他的祖先曾经是金色黎明的成员阿雷斯特。克罗利。”见我眼露茫然,就解释:“金色黎明是玫瑰十字会员创建的,简单点说,金色黎明的会员都是一群对神秘术和神秘传统都非常感兴趣的人。”
我半知半解的继续听着。
“老亨利一辈子都没有孩子,就把那男孩当自己儿子一样看待,并在临终前把阿雷斯特。克罗利的笔记送给了他。小男孩从笔记里知道有个达成目的的捷径。。。”
“炼金术?”我惊叫起来。
天浩严肃的摇头:“不,比这要可怕。我说的是魔鬼协定。巫师按照一定仪式来召唤恶魔,让他按照自己的意志办事,对于巫师来说那是最危险的交易。当巫师和恶魔签订协议之后,被祈求的恶魔将在一个时期内满足巫师提出的任何要求,但当过了时间限制,恶魔将永远拥有巫师的灵魂。”
我打了个冷战,觉得身上起鸡皮疙瘩,但仍然好奇:“后来呢?那个小男孩和恶魔签订了协议吗?”
“对于走投无路的小男孩来说,虽然危险,却是唯一机会。他用血在协定上签了名,从此之后,他将花20年的时间利用魔鬼的魔力获取玄妙的知识或者物质的享受。他变得非常富有。”
“原来协议期限是20年。那后来呢,20年后恶魔有没有来索要他的灵魂?”我听得入迷,追问结果。
天浩冲我摊摊手,很是无奈:“不知道,我也不清楚故事的结局,说故事的人没有告诉我。”
我长长的出了口气:“还好只是个故事,用灵魂和恶魔交易,不是浮士德么?”
“对,浮士德,歌德也许比我们了解的更多。”他的神情看起来若有所思。
我看着天色不早,起身告辞。天浩开车送我回去,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等我下车之后,天浩从车窗里探出头叫住我:“小薇!”我应了声,一回头才发觉他的伤感。
他深深凝视我:“小薇,或许明天我就要走了,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见面。我很高兴能遇到你,你陪我过的这些天让我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一丝慌乱萦绕上心头,天浩要走了么?我顿时觉得鼻子酸酸,忍不住道:“我以为你会留在上海。”
天浩淡淡一笑:“我也想,可是很多事身不由己。小薇,好好保重,可惜与你相处时间太短。”他轻轻叹息了声:“小薇,祝你幸福。”
说完这句话,他发动车子,离我而去了。我呆呆站在原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子,眼睛逐渐被泪水模糊。我不懂为什么天浩要离开上海,离开我,我明明看到他眼里的深情,难道他有难言苦衷?
那个晚上我几乎整夜没有合眼,玫儿也知趣的不来打扰我,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着。
刺耳的电铃声惊醒了我的恶梦,我擦了把冷汗,庆幸对方来得正是时候。看一看时间已经下午1点多了,披了件外套就跌跌撞撞的去开门。
竟然是朱槿,眼眶红肿,犹自抽泣着。我开了门之后,就懒懒躺倒在沙发上:“怎么了,才结婚就和路桐吵架?我看路桐脾气好得很,你呀得。。。”
还没说完就被朱槿打断:“小薇,我叔叔死了,朱天浩死了。”
我如被雷击,怎么可能,昨晚尚且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别开玩笑了,我昨天还见到他。”我声音颤抖的驳斥她。
“是真的,小薇,你听我说,今天一早,我和爸爸过去看叔叔,才发现他死了,一点伤痕都没有。我们报警了,法医说是心脏病发作猝死。我在书桌上发现了这封信,是给你的。”
朱槿泪水簌簌落下,我脸色苍白的接过信,信封上面写着“于小薇亲启”几个字刚劲有力,恰似他为人。
开启封口后,我手颤抖的几乎没办法拿稳信纸,深吸口气才总算稳定下心神,细看信上内容:
小薇: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但不必为我伤心,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与恶魔签订协议的故事么?我就是里面的小男孩,为了出人头地而跑到异国他乡,过着备受欺凌的日子。在贫病交加的日子里,我对自己发誓,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自己混得象样了才回家。遇到亨利是我得转机,他是个好人同时也是个巫师,教会了我许多东西。他留给了我阿雷斯特。克罗利的笔记,那是个无法抵制的诱惑。我在无数次的心理斗争之后,终于妥协,用血同恶魔签下协议。
我在签完协议之后,不甘心让恶魔得到我不朽的灵魂,于是耍了个小小的花招。我同时又向上帝求救“激励我,哦,上帝,用所有必须的情感,让我从恶魔和所有邪恶的鬼怪魔爪下逃脱吧!”
我从恶魔那里得到我想要的一切,财富,地位,该有的都有了。但每一天我都在担心,一旦到了期限,恶魔将会出现索要我的灵魂,这20年来,没有一天我是过得安稳的。
遇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值得庆幸的事情,我将我最灰暗的秘密只告诉了你。小薇,我多想再同你一起喝茶聊天,一起散步。但,我知道,今晚将是最后期限。
我不知道能够逃脱恶魔的追索,若是万幸得到拯救,那我将含笑离去。小薇,珍重,我将永远为你祝福。天浩”
看完信之后,我揪着朱槿的衣服,紧张得追问:“你发现他的表情是怎样?天浩是不是面带微笑?”
朱槿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舒了口气,泪水终于滚落,不断滴到手中信纸,字迹因着水迹而淡淡的模糊起来......
已经是冬天了,天气渐渐转冷,我终于找到了工作,在一家公司担任文员。虽然忙碌,但对于休息太长时间的我来说,那意味着重新开始,所以很努力得投入工作。因着快过年的关系,到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过节气氛,我也不例外,早早为养父母精心准备了礼物,看到他们喜悦的神情,我暗自惭愧,他们的要求竟这么低,儿女小小的一点付出就可以让他们如此安慰。
2003年的年初一,我一直睡到被电视声吵醒,睡眼朦胧起床看到玫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手表已经时间是下午1点多,忍不住一边打哈欠一边抱怨:“能不能把音量调**?吵得我头疼。”
玫儿横我一眼,努嘴暗示壁上时钟:“看看都几点了,你和猪有的比。”
“哼,猪有我漂亮可爱么?”我伸伸懒腰,清醒过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指着玫儿瞪大眼:“现在是白天,你,你怎么也出现?”
“少见多怪,我过年放大假了。除了冥币红包外,还特许白天显形。”玫儿很神气的告诉我,但边说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过,白天习惯睡觉了,一下子还真不习惯,我去睡会再来。”
看着玫儿渐渐消失,我无奈叹息。走到门口,突然发现地上有封信,捡起来一看,信封上竟然是**。大概是谁从门下的缝隙里塞进来的。我有些好奇,是给我的么?
犹豫片刻,好奇心占了上风,终于忍不住打开来。
“成添:还记得2年前的约定么,我不远万里如约而来,又怕时光流逝你已经忘了我,我整夜在门口徘徊,终不敢敲门。如果,你还记得我,今晚9点在街心花园的大树下见。白昙”
原来并不是我的信,也许是谁发错了吧。等等,成添,这个名字很熟,好象在哪里看过,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终于想起,一年多以前,我刚搬到这里的时候,前任房客留下过几本书,上面的署名正是成添。想必是搬家时没有通知旧友,禁不住叹息,女人都是多情而脆弱的,那在我门口徘徊整晚的女子为了见面忐忑不安时,怎知道房里睡得并不是她日夜牵挂的男子,而是一个与己无关的陌生人。
一个女子不顾路途遥遥,赶到这里,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在那里等待,我必须告诉她成添已经不住这里了。也许,她不久会找回他,也许她最终会失望,但无论结局怎样,通知她这个讯息是我该做的。
8点半吃过晚饭,我换外出服时,玫儿出现了,睡觉的确对美容有好处,补眠后得她看起来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小薇,到哪儿去?”玫儿双臂撑在沙发背上,看着我动作,不解的问。
我神秘一笑:“约会。”
玫儿的眼睛顿时一亮:“和谁的约会?”
自从天浩去世之后,我已经好久没有出门同人约会了。所以,玫儿的好奇是可想而知。
只是想起天浩,总令我忍不住伤感。也许是天浩的离去,令我有切肤之痛,对旁人得分离难以视若无睹,所以今天才会去赴约。
我神情黯然,因为不想让玫儿担心,于是勉强笑笑:“暂时保密,回来告诉你。”
走出门的刹那,一行泪水滚落,天浩,你现在还好么?如果你有知,你也会同样想念着我么?我咬着唇,使劲拭泪,但不知怎的,泪水却越拭越多。
外面很冷,冷风吹得我脸冰冰凉,由于过年的关系,路上行人很少,我一路小跑去街心花园,快到时,突然听得空中传来劈劈啪啪的声响,不知不觉停下脚步,抬头看夜空,有五光十色的焰火在闪耀,不过是片刻的光辉,然后消逝。
“很美?不是么?”一个男子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我被那些美丽的火光迷住了:“是,很美。可惜太短暂。”
一声轻轻叹息:“美丽的东西都不会长久,无论是焰火,爱情还是花。”
我回过神,注意到身边的男子略带沧桑。又一个为爱所苦的男子,世人总是被爱情折磨的形容憔悴。
“焰火如果不曾有过耀眼的瞬间,一朵花如果错失花期,爱情如果始终无踪迹,那么它们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短暂热烈的存在过,却可以让人记忆永恒,那比得一些无意义的东西不是更有价值。”我思忖片刻,缓缓说出自己看法。
他沉默着,然后淡淡一笑:“或许,但没有人不想永恒。”他朝我微微颌首,便大步离开了。
我呆立片刻,听得大钟敲响的声音,忙向街心花园的大树下跑去。
大树下的长椅上正坐着个穿白色毛衣的女子,一头俏丽短发,听得我跑步的声音,连忙站起身向我看来:“成添。。”昏暗路灯下,看到我脸庞,她顿时**失望神情,低下头缓缓坐下。
我喘了口气,定定神,慢慢走过去坐在她身旁:“你是白昙?”
她抬起头,**惊讶表情,直直瞪着我,小巧的嘴微微张着,好半天终于颤抖着问:“你是他女朋友,是成添让你来的,是不是?”说到后来,眼眶里泪珠已经盈盈欲坠。
“不不,你误会了,我不认识成添,也不是她女朋友。”我连连摆手辩解着,并暗自佩服白昙的想象力。
“那你是。。?”她的眼眸带着怀疑在我身上打量。
我理了下思路,把大致情况同她说了一遍。
白昙喃喃自语着:“搬家了,竟然是搬家了,亏我那么远赶来。他竟然搬走,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看她痛苦的模样,我不知怎么去安慰:“你可以去找他,他应该有朋友,或许你可以找他朋友问问。”
白昙缓缓摇头,泪珠在摔头刹那掉落在如玉脸颊,凄楚的可怜。“他连搬家都不告诉我,我还去找他做什么?他早已忘了我。”
默然,在冬夜冷风中,我陪着一个陌生女子掉泪。
“认识成添是在医院的草坪上,我们在那里遇到,他请我吃香草冰激凌,他告诉我香草是由香荚兰豆做的。香荚兰豆刚采收时并没有香味,必须用热水或蒸汽烫一下,在恒温箱中房三小时,再置于25度室温下过夜。如此7天,果荚变成巧克力才密封包装出售,要等几个月到一年的时间才会变香,那时就可以放在各类食物里加香食用了。成添说生活也是如此,必须经过无数的摧折,最后才能体会到甜美。”她含泪淡淡描述着。
“在我出国前,我们约定,2年后今天,我们会在一起庆祝新年。这两年,由于这个约定的支持,令我熬过痛苦的日子,但,现在我的等待还有以后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她的眼光逐渐茫然起来。
“当然有意义,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一个男子严厉的声音斥责她。
我和白昙惊讶的抬头,见路灯阴影下,站着个男子。他踏前一步站在灯光下,我才发现是刚才看焰火时遇到的男子。白昙惊喜的叫起来:“成添,你终于来了。”
男子也神情激动,但勉力克制着自己,眉头紧皱:“昙儿,你答应过我的,记得么,出国前答应过我什么。”
受到斥责的白昙象个孩子般委屈低着头,“无论怎样,都要努力活下去。”
“好,既然你记得你的承诺,那就马上回去。”
白昙抬起头,盈盈双眸深深凝视着成添:“成添,告诉我,你可会等我?”
成添沉默片刻,坚定的说:“会,我一定等你。昙儿,若你违背自己的诺言,我不会原谅你,从此以后你再也见不到我。”
“好,我放心了,这就回去。”白昙满意的笑了,泪珠犹自挂在腮边,但却笑颜如花。
“成添,新年快乐!”她轻轻对着成添挥挥手,缓缓向后退着,一转身跑进了黑夜里。
成添轻轻的回应着:“新年快乐!昙儿!”注视我片刻,欲言又止,但终于默然准备离去。
“你没有影子。”我淡淡丢了一句给他。
他挑起眉毛惊讶的看着我,然后苦笑:“是,我没影子。”
“怎会去世?”
“恶性肿瘤,癌细胞扩散全身,无药可救。”
“你骗了她,你已经等不到白昙了。”我很是忧伤。
成添眼眸深深注视着白昙离去的方向,满含伤痛:“总得给她个理由活下去。”
泪珠盈上我眼眶:“她会好好活下去,我相信她会。”
叹息,成添的叹息竟然让人感觉心痛,那种无可奈何的心痛。爱原来会让人如此疼痛,我正想安慰他几句,玫儿突然出现我眼前。
她挡在我身前,一脸警惕的注视着成添,“小薇,你没事吧?”
成添则是恍然的神情:“怪不得明知我不是人,你都这么镇定,原来如此。”
玫儿怎么会突然出现,我的惊讶显露在脸上,玫儿斜睨我一眼,挥了挥手中信纸“我闻到这信纸有灵魂的味道,担心你,才出来找你。”
信纸?那是白昙写的信啊,难道白昙。。。我不能相信我所怀疑的,只把眼光看向成添。他了然但却微微摇头,示意我猜错了。
玫儿怀疑的看我,又转而看向成添:“打什么哑谜?”
“白昙不是鬼,她因为心脏手术而处在昏迷状态。但一直记得我们的约定,即使是在昏迷中都念念不忘。”成添终于同我解释。
“所以,她的灵魂不远万里回到这里同你见面。”
“我本不想见她,可当我察觉到她失去求生意志,才不得不出现。”
爱是可穿越任何时空的,他与她阴阳两隔,一旦察觉到对方的危险,立刻出现。只要对方活得好便也是自己的幸福了。
玫儿悄悄拭去眼角泪珠,向成添伸手:“走吧。”
成添镇定自若的上前牵住她的手,回头看我一眼:“谢谢你替我隐瞒。”我微微点头。
我看着他们逐渐在空气中消失。偌大的公园只剩下我一个,我孤零零的站在路灯下,唯有影子为伴。抬头看到夜空中绚丽的焰火逐渐隐没在黑夜,只是一瞬间,但璀璨得不可思议。在我还未察觉时,一行泪已经滑过脸颊,我低低唤着“天浩”,胸口突然感觉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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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4情人节』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在新的工作环境里认识了不少新同事,人际关系没有以前那么复杂。也有~同事向我暗示好感,但鉴于前车之鉴,我敬~不~,常常淡淡一笑故作不知,时间长了,他们也萌生退意,只拿我当单纯同事看待。我喜欢这种平淡安逸的日子,每天都能保持好心情。2月14日情人节,这个西洋的节日已经成了许多恋人互相表示爱慕,增~感情~~的机会。从一早开始,就~同事~收到花。~色玫瑰,~色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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