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我按着紫苏给我的地址,找到了她的叔叔婶婶家。一边按门铃,一边握着那瓶装有紫苏灵魂的玫瑰精油,暗自打着腹稿,如何劝服他们。
门开了,一个斯文的年轻人疑惑的看着我:“你找谁?”
我努力友好的微笑“请问林鹏住这里吗?”
“哦,是的。请进来说话吧。”他开了门让我进去。
我在沙发上坐下,一个年轻的孕妇从房间里走出来,好奇的看着我。
“你父亲不在吗?我找他有点事。”
他递了杯水给我,:“我父亲?你不是找我的吗?”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林鹏不是你父亲?”
“林鹏是我。我父亲在我3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疑惑的看着我回答。
怎么回事?我脑子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嘻嘻,谢谢你哦,小薇。我可终于回来了。”随着紫苏清脆的笑声,她渐渐在我面前显形。孕妇低呼一声,顿时吓昏了过去,没等她倒地,眼明手疾的林鹏赶紧扶住她身体,将她抱到沙发上放平。
紫苏痴痴的望着林鹏,“鹏,我回来了,不管你怎么逃避,我始终都会回来你身边。”
林鹏只顾看着自己的妻子,温柔的握住她的手。“肖紫苏,活着时我告诉过你,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你死了,我更不会喜欢一个鬼,我只爱我的妻子。若你想回来吓唬我,那你就想错了,我林鹏并不怕你。”
“鹏,你对我竟然如此无情?”她神情哀怨,双眸含泪,显得楚楚动人。
林鹏哼了声,怒视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搞的那些花样,你跟踪我,散布谣言,暗算我妻子,害我丢了工作,差点离婚,最后又想烧我的房子与我同归于尽,幸好老天有眼,害人不成反害己,你是死有余辜。”
没有想到紫苏生前竟然是这么狠毒可怕的一个人,不由暗暗心惊,我只看到她凄楚可怜的外表,想不到真实的她竟是如此恶毒。
泪水不断沿着肖紫苏的脸颊滑落,她凄厉的大笑起来:“是,我是死有余辜,只因为太爱你,太想得到你,那有什么错?”
我与林鹏均叹息摇头,她错的太离谱,犯下的一切罪孽竟然用爱当成幌子,但那掩饰不了她邪恶自私的心。
“林鹏,只要我变成她,你就会爱我了,是不是?”她眼珠一转,冷冷指着昏迷的孕妇。
不等我反应过来,只看到紫苏向躺在沙发上的孕妇身体扑去。
“不准。”玫儿严厉的声音突然出现,只见一条银色的光链飞速圈住紫苏的脖子,越收越紧,玫儿手往里一扯,她就乖乖随链子回到玫儿身旁。林鹏惊讶的合不拢口,呆呆看着。
她白了我一眼,嘴巴一撇,低低骂了声:“小笨蛋,尽给我找麻烦。”我自知理亏,一句不敢辩解。
孕妇传来低低的**,玫儿与紫苏立刻消失,林鹏赶快上前查看。
我悄悄的离开了,在得知自己的好心为他们带来麻烦之后,哪里还有脸呆着。
回到家,玫儿已经懒懒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了,看到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我厚着脸皮陪笑:“玫儿,今天多亏你及时出现,否则我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平时看你也挺机灵,怎么会这么轻信鬼话?”玫儿斜睨我一眼,很是惋惜的样子。
我觉得委屈:“我怎么知道,她不怀好意,看她可怜才想帮她一把。”
玫儿正色:“小薇,人都有好坏之分,难道做了鬼反倒个个都象成佛似的,脱胎换骨么?”
“是,我明白,你教训的对。”犯错的人最好的认错方式就是态度诚恳。
玫儿突然嗅嗅空气,**怀疑神色:“什么味道?不是百合花的香味。”
啊,我顿时记起,将包里的玫瑰精油翻出,“肖紫苏的魂魄曾经装在这里。”
“哦,没事,你尽管用好了,她的魂魄被我带走,现在这不过是瓶普通的精油。”玫儿顿了顿,瞟了我一眼斟酌着说:“其实,玫瑰的味道也很不错。习惯是可以改变的,也许生活会因此变得更好。”
我淡淡一笑,也许由时间形成的习惯还是需要时间来改变,而我需要的只是更多一些的时间而已。
春天是多雨的季节,这个星期已经连着下了三四天的雨,好不容易盼到周五放晴。看到阳光,我连心情都好了起来,特意换了身浅紫色碎花裙装去上班。
赶到办公室,发现桌上放着张红色喜贴,打开一看,原来是同事邱铃兰下个星期天要结婚了。铃兰是我在新环境中认识的好友,性格温柔善良,平日里也很照顾我,见她要迈入婚姻之中,不由暗自为她高兴。
“恭喜你,铃兰。”我转头向隔壁办公桌的铃兰低声道贺。
铃兰却神色呆滞,恍若未闻。
“铃兰,铃兰。。。”
我又喊了两声,她才惊觉,回过神带些歉意:“小薇,你说什么?”
“你怎么了?”我发觉她眼圈发黑,眼睛带着血丝,明显没有睡好。
铃兰掩饰的笑笑:“没事,昨晚做了个恶梦,没睡好。”
我放下心来,同她开着玩笑:“是婚前恐惧症吧,是不是担心以后老公对你不好。”
“才不会呢,家伟怎会对我不好?”她一扫阴霾,娇羞的辩解。
家伟是铃兰未婚夫,对铃兰言听计从,宠的很呢。
看到她神情开朗起来,我才舒口气。
快下班时,铃兰的未婚夫来接她回去,两个人甜蜜的样子令人羡慕,而我依旧是办公室最后一个走的。没有赶时间的理由,便干脆笃定的消磨时间。
周末晚上,我无处可去,和玫儿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薇,我今晚12点就要借调到别处。”玫儿有些无精打采,连电视都无心观看。
我有些惊讶:“你是不是犯错了?”
“我是去帮忙。”她白我一眼:“都不看新闻么,广州那边非典型肺炎夺去多人生命,那边的白无常日夜加班都忙不过来。”
“电视报道死亡人数并不多,怎会要你去帮忙?”我有些疑惑。
玫儿轻轻敲我脑袋,很不屑的哼了声:“电视也信,学不乖么?我还骗你不成。”
我顿悟:“去多久?”
“只去7天,以后会有其他白无常轮班去帮忙。”玫儿感叹:“劫数啊,这回不知又添了几多亡魂。”
玫儿离开后,屋子里更显得空荡荡了。周六上午,不想起床的我躺在**翻看贾斯廷的《纸牌的秘密》,故事里那些纸牌活在主人公的想象世界里,唯有小丑牌才是唯一清醒者。也许**世界里的清醒者最痛苦不过,必须体验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与悲哀。
正看得入迷,门铃响了。会是谁呢?
披了件外套,匆匆跑去开门,只见铃兰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外,容色憔悴。
我大吃一惊“铃兰,快进来,你怎么了?”
看她全身有些瑟瑟,我赶快给她泡了杯热茶,她捂着茶杯,微微的发抖。
“小薇,我不敢睡。一闭上眼就做恶梦,而且是同一个恶梦。”铃兰略带惊恐的说。
我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安慰:“没事,同我说说,怎么回事?都梦见些什么?”
铃兰的**都发白了,我看到她内心充满恐惧。
“我梦见我在水里挣扎,水很冰,那些冰冷的水从我鼻子,嘴巴,耳朵涌入,我看到岸上有一个人,我拼命呼救,但是那个人只是冷冷的袖手旁观,我可以看到那个人双眼闪着可怕的光。然后我就下沉,下沉。。。”说到此处,她手抖的快握不住杯子,水洒了一地。
我赶忙从她手里取过杯子,发现她双手冰凉的可怕,不由惊呼了声,将身上外套**披在她身上。
“只是一个恶梦,每个人都会做恶梦。。。。”我试图安慰她。
“不,小薇,那太真实了,你无法体会,那是种真实到体验死亡的感觉。”她打断我的话,神情激动站起身在我面前来回踱步,“连着一个星期,每天我都梦见相同的情形,我知道那是一个暗示,我必须弄明白。”
我叹息一声,铃兰情绪很不稳定,这太不象平时处变不惊的她,看来这个恶梦的确扰乱了她的生活。
“你有没有同家伟谈过?”
她有些哀怨:“他不信我,只说是我婚前情绪焦虑所致,让我去看医生。可我知道事实不是如此。”
“铃兰,那你准备怎么做?我能帮上你些什么吗?”我诚挚的同她说。
铃兰一把抓住我的手,很是欣慰:“你能,小薇,我现在就急需你的帮助。”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帮上铃兰也不错。当我坐到铃兰开来的车里时,暗自想着。
“去哪?”
“嘉定,我梦里的那个地方有许多石狮子。于是找书查了一下,发现嘉定那里有个孔庙,外面就有不少石狮子。”她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我。
车子行驶在沪嘉高速公路,看车窗两边闪过的风景。我脑海里对于铃兰的此行并不抱太大希望。
驾下高速以后,铃兰停车问了问路,又继续向前开着。
车子一路开到了孔庙门口,这里两旁大树森森,日光从树缝间洒下斑驳光影。游人三三两两的经过我们车旁,而顺着路往东过了石桥就是一个公园。路边南面是一排石栏,上面果然雕刻着许多狮子。
铃兰跳下车,看着那些狮子,脸色刷白,**颤抖着道:“是这里,真的是这里。”
她拉过我,指着公园方向:“小薇,我没来过这里,可是我知道那里有棵空心树,已经几百年,两三个人合抱不过来。”
我半信半疑,于是就问路旁卖水果的大爷。大爷乐呵呵的说:“对,里面是有这么棵树,是空心树,少见的很。”
铃兰摇晃一下,倚着石栏做支撑,我上前扶住。她低声说:“走,到湖边瞧瞧去。”
我搀扶着她来到石桥边,一泓碧水微微漾着柔波,铃兰突然一颤,就这么片刻,她慢慢直起腰身。眼神里的惊惶失措消失不见,转而换之的怨恨。
她顿顿足,咬了咬唇,“小薇,跟我走。”我摸不着头脑:“去哪?”
“别问,跟我走就是了。”虽然铃兰说从没到过这里,却象熟门熟路的沿着鹅卵石路,穿过小巷,七拐八弯的带我到了一处旧居民区。
她在一所屋子前,站定,眼神闪过一丝迷离,但只是瞬间,终于坚定的上前敲门。
木板门吱呀一声开了,“谁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眯缝着眼睛端详我们。
待她看仔细了,立刻象见了鬼般惊叫:“娟娟,你终于找上门了。”她身子晃了晃,竟然对着我们跪下来,不停磕头。
“娟娟,当年我不是成心害死你。我是恨你和庆洋一起,害得庆洋要同我离婚。但那时,我不是故意推你落水,只是失手啊。”老婆婆哭得泪流满面。我则暗暗惊奇,铃兰的梦竟然是真实发生的事。
“你推我入水,一心只想我死,好得回庆洋。”铃兰语声凄厉,目光显露愤怒。
“我做了亏心事,这几十年没一日过得安心啊。半夜总梦见你向我索命,庆洋最后还是离开我了。这几十年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真是报应啊。我知道你是来带我走的,也好,我只求你原谅我,让我死的安心啊。”老婆婆磕得头上已经流血。
我很是不忍,上前想扶她起来。老婆婆却推开我,依旧磕头。
“娟娟,求求你原谅我。你原谅我,我去得也好安心啊。”
铃兰突然叹了口气,神色缓和:“你起来吧,我原谅你。”
老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颤声问:“娟娟,你原谅我,你原谅我了?”
铃兰点点头:“有因才有果,我前世已为做错的事还债了,你也如此。我不想让你这一世始终活在痛苦歉疚中,我打的结由我来结吧。”
“谢谢,谢谢。”老人对着铃兰涕泪横流感激莫明。
在回程的路上,我佩服的对铃兰说:“铃兰,你能宽容曾经害死你的人,真是了不起。”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纠缠那些陈年恩怨,于我于人都没好处。既已重生,前尘往事该断得就断了吧。”铃兰长舒口气,终于微笑。
而夕阳正从一旁车窗撒进光芒,照得铃兰的脸庞淡淡的发着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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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魂链』
快~班的时候,接到~亲打来的~:“小薇,我在刘阿姨家,你也过来,记着买块好看点的玉来。”我应着,~了~。又急匆匆赶到金店,挑选玉的时候,才想起忘了问~亲,玉是送给谁的?无可奈何之~挑了块雕刻着观音像的绿玉,刘阿姨家遭遇变故,也许需~玉来改善一~运气。刘阿姨是~亲情同~~的好~~,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已经几十年的~厚~情,两家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刘阿姨也拿我当自己~儿看待,~中学时,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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