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表情很严肃，直言无隐地说道：“验尸官在陈璐楠的右腋下发现一个很诡异的图案，还有三年前吴小敏的案子，你应该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们警方。”楚明眼神游离地看着别处，他在犹豫，他要不要把那个诅咒告诉马哲？他的脑袋忽然就像爆炸后的炸弹，嗡嗡作响，顿时张皇失措。他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们为了救自己现在沦落精神病院，或许他应该先问问他们。

“楚明，把你所知道的都直言不讳地告诉我，消失三年的杀人恶魔又回来了，不知又会有多少人被他戕害，不要隐瞒，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马哲的语气少了以往的威严，多了些几分平易近人。楚明游离的眼神慢慢聚集在马哲的身上，他盯着这个态度忽然转变的男人，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沆瀣一气，有着敌忾同仇的敌人。三年前，马哲的未婚妻也死在杀人恶魔的手里。

盯着马哲炯炯有神的眸子，楚明说：“我们去对面的咖啡店里谈吧。”马哲的视线蓦然越过楚明，犀利地盯着不远处葳蕤的雪松，楚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婆娑的树阴中依稀可以看见幢幢的人影。他们走了过去。

“菲菲姐，怎么是你？你在跟踪我？”看见躲藏在树后的雅菲，楚明讶然地问道。

雅菲扫眼楚明身旁**伟岸的马哲，绯红的脸颊挤出尴尬的笑容，双手紧张地揉着衣角，马哲正不苟言笑地注视着她。她的心忽而如上蹿下跳的小鹿，突突地跳着，赧颜地低下了头，忘记了楚明方才的问话。楚明看看赧颜的雅菲又看看不苟言笑的马哲，正要说话，马哲忽然以审问犯人的语气问她：“你在跟踪楚明？”

雅菲猛地抬头注视着马哲，一副含冤的表情，忙不迭地连连摇手，急的眼泪都快出来。见她的眼眶中闪动着泪光，楚明忙说：“没事，她是璐楠的宿友，我们走吧。”

马哲似乎有话要说，楚明知道他要说什么，推搡着他往校门口走去。雅菲忽然跑到他们面前，说：“你们去哪里？我也去。”

“我是警察，找楚明了解情况。”说罢，马哲掏出证件，雅菲还没看清楚他就把证件装回了口袋，绕过她继续往前走。雅菲又跑到他们面前，还没等她开口马哲就说：“这位同学，我在例行公事，请你让开。”显然，马哲没有了刚才的好语气。

“菲菲姐，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你先回宿舍，回来之后我给你打电话。”雅菲的身子微微闪到一边，怔怔地看着他们走出了J大，穿过马路走进对面的咖啡店。

几分钟后，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两杯咖啡。楚明左手拖着腮，手指头有节奏地敲着桌子，和煦穿过玻璃照射在他的身上，略一驱散了他苍白的脸色。马哲喝口咖啡，微微的蹙着眉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个纸袋子放在桌子上。楚明收神，凝视着它，他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端起杯子抿口咖啡，企图镇压心中的恐惧。过了十几秒，他才从袋子里面抽出照片——璐楠的照片。

马哲喝口咖啡，看着怔怔盯着照片看的楚明说：“验尸官在陈璐楠的右腋下发现的印记，看起来更像胎记。三年前被戕害的死者，他们的腋下没有类似的印记，你和璐楠交往也有两年了，她右腋下有没有这样的印记？或者是胎记。”

楚明盯着照片不说话，马哲目不斜视地盯着他，感觉就似在审问犯人。楚明却对马哲尖锐的眼神不以为然。马哲端起杯子还没送到嘴边，缄默的楚明忽然说话了，“马队，你相信这个世界有怨灵吗？”马哲没有回答，楚明也没有抬头，继续说着：“我相信，我是一个被诅咒的人，她们两个的死都是因为我，假如我勇敢点，她们就不会死，三年前死的人应该是我，不是小敏。现在，璐楠亦……”楚明的眼泪一滴滴地滴在苦焦味的咖啡里。

马哲没有照单接下楚明的话，把话题转移到了案子上，“在璐楠遇害的现场，除了她和你的指纹与脚印，没有其他人的，”两眼泪痕的楚明倏地抬起头，马哲的话中并没有怀疑他的弦外之音，“我们调查过了，从昨天下午到璐楠遇害的这段时间里，你都在朋友家里，还有你乘坐的出租车司机也可以证明。昨晚和你通电话的就是刚才的那个女孩吧？她们都死在你生日的这天，你有三年没过生日了吧？”

楚明没有立刻回答，沉吟良久他措辞道：“自从我爸妈离婚后，我就再也没有庆祝过生日，小敏为我庆祝的是之后的第一个生日。”楚明忽然低声细语说道：“马队，你知道228，229是什么意思吗？还有璐楠腋下的印记又代表的什么意思吗？”

“228，229应该指的是你们的生日，印记应该是某个宗教的图案，”马哲凝目了楚明一会，接着说：“凶手三年前戕害的人大都是生于2月28日和29日的人，楚明，你还知道什么？”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既然诅咒是我开启的，应该由我结束。”看着疑惑的马哲，楚明的嘴角牵起了诡异的笑容，喝口咖啡站起身，吁口气然后又说：“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说完，他急不可耐地走出了咖啡厅。马哲没有尾随其后，楚明含糊其辞地撂下这些讳莫如深的话让他有些恼火，喝完杯里的咖啡出神地坐了会，挥手结了帐，开车回了警局。

楚明穿过马路并没走进J大，挥手拦辆出租车去了J市唯一的精神病院——康乐精神治疗中心。出租车在医院的大门口还没停稳，他就打开车门跳下车，可他还没跑多远就听见出租车司机喊着他，他又跑回了出租车，尴尬地陪着笑脸，忙从屁股后面的裤兜里掏出褐色的皮夹，也不看计费器上显示的数目就掏出五十元塞进出租车的车窗。司机拿着找给楚明的钱转过头，焦灼的他已经不见了踪影，司机耸耸肩，开车离开了。

楚明两脚生风地走向医院大楼，与迎面走来的男人撞了满怀，急忙颔首道歉，男人只是笑笑也不说什么，从他的身旁走了过去。楚明保持着道歉的姿势。定定地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出神，感觉在哪里见过他，可搜索了整个记忆库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待似曾相识的男人从他的眸子里消失后，他才直起腰杆拾着台阶走进大堂。站在大堂里，楚明扫视四周，然后朝楼梯口走去。

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他左顾右盼，向左边的走廊走去，寻觅着门上熟悉的号码。228，他止步228号的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两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怅然若失地坐在**背对着他。三年前，要不是他们，他现在不会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如今的他们还能不能再救赎他呢？他不知道，或许他们还可以。他缓缓地转动着门把，慢慢地推开门，轻轻地走了进去。他们对身后的他无动于衷，直眉瞪眼地抱着**凝滞着窗外。他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大脑犹如白纸一样空白。他兀臬地放下提在手里的水果，坐在床尾定定地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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