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吃惊的是,霍炎比她先到了,并且清醒异常。保安经理、张创世、张继祖、几个元老级的副总和经理和几个紧张的保安,正小心翼翼的在财务部四处打量。霍炎站在圈外,眉头紧皱。
“阿嚏!”
一个经理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抱歉,抱歉!我有点过敏。”他赔笑道。
“对什么?钱吗?”另一个嘲笑他。
大家都笑,气氛缓和不少。
“去把大灯打开。”张创世吩咐。鼎天公司向来是“人走灯灭”,今天不例外。张创世非常俭朴,这一点象他的父亲。有人过去把大灯打开,财务部顿时一览无余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小郭跑过来,张创世见只有他,不由微一皱眉:“不是让你去叫黄处长吗?她人呢?”
“她说不舒服,头痛,休息一下再过来。”
小郭跑的满头大汗,气息也有些不稳。
张创世微哼一声,扭头问警卫:“你再说说,在哪里,看到了什么。”
这个警卫大概三十四五岁,一脸受惊过度的神情,听见老板问,不由咽了一口唾沫,迟疑了好一会放说:“我就是巡逻路过这里,听见里面有声音,就往里张望了一下,就看见——看见里面有闪光,我怕是贼混进来了,就开门进来,结果——结果——”他惊恐的停下,不安的往黄素滢办公室那边看去。
“结果什么?吞吞吐吐的。”说话的是张继祖,一脸不耐。
警卫被他吓了一大跳:“啊!结果,结果我看见——有个影子一下就不见了——”
薛临波的心一下悬到嗓子眼。是她吗?是她吗?她不安的看了霍炎一眼,他的神色凝重,似乎还有些困惑。
张继祖不屑的“哧”了一声,道:“还以为什么事,疑神疑鬼的!这些年第一次来,碰上这种扫兴的事!”
张创世也轻松了,笑道:“我还以为有贼呢!别自己吓自己了。关灯,走吧,上去继续跳舞。哈……”
众人也纷纷轻松下来,转身往外走。站在门口的小郭开始关灯。
“喂!”薛临波见霍炎竟还站着不动,推了他一把。他微一迟疑,也追随着众人走出去。
“啊!——”
殿后的小郭突然一声惨叫,整个人扑通摔在地上,一只手指着里面,面无人色的哆嗦成一团。
“怎么了?”张继祖冲过来,抓住他大声喝问。
“里面,里面,黄处长办公室里面——”小郭象疯了一样大叫一声,竟然往后仰到,晕在地上。
大家惊骇莫名。
办公室里有什么?看着黑黝黝的财务部,众人突然觉得脖子后面很凉。
突然,大家眼前一花,只见一个人影重新冲进财务部,大灯瞬间点亮,几乎就是同时,黄素滢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是霍炎。薛临波不假思索的第二个冲入,张继祖第三,保安经理第四,张创世第五……
黄素滢的办公室里非常整洁,除了桌子电脑文具,其余什么也没有。
“太过分了,竟然连办公室的门都不锁!”张创世气呼呼地说。
“阿嚏!”那个副总又打了一个喷嚏,歉意的看着瞪他的同僚,陪笑道:“我有过敏性鼻炎,对刺激性的味道很敏感——话说回来了,为什么黄处长的办公室里会有大蒜的味道呢?”
大蒜的味道?!薛临波使劲嗅了嗅,果然,淡淡的漂浮着的气味果然是大蒜的味道。怪不得她总觉得这个味道很怪,可是又很熟悉——
大蒜的味道?!
被子弹击中是什么感觉??
薛临波站立不稳,一双手臂很及时的扶住她。
不!不可能的!
她抓住扶自己的人,抬头对上一双了然的眸子。
“不是真的。”她摇头,想他这样告诉自己。
“恐怕——的确如此。”他垂下眼睛,无情的宣布事实。
“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一旁观察了他们很久的张继祖不耐猜哑谜,直截了当的发问。
薛临波无力的靠住霍炎。他很熟练的环住她,对张继祖,对那些表情各异瞪着他的人微微一笑:“这个不是大蒜,各位,这个是化学品升华后的味道,是——砷蒸气的味道。”
沉默之后。
张创世迟疑的开口:“砷?素滢的办公室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用来干什么?”
“我想,张太太对于化学的了解要比她所表现出来的多得多,她是在提纯,在这间办公室里,某一个角落,一套简单的设备,”霍炎兴趣盎然的打量着这间办公室,轻松的语气叫人不寒而栗,“一颗嫉妒的心,一场精心的谋杀。”
“谋杀?”张创世脸色惨白,低吼道,“胡说!她会杀谁?她能杀谁?——”
“佩珊,她杀了佩珊。”张继祖浓眉紧皱,他只见过她几次,都是跟创业在一起,非常娴静的女孩。是的,是砷中毒,创业是这样说的,眼睛红的象一只狼,他已经疯了——
“创业呢?刚才创业在不在?”他突然激灵一下,大声呼喝着。
“没,没有吧——”某一个迟疑地回答。
“不可能的!”张创世五官扭曲,“绝对不可能!我去问她,我现在就去问她!”他粗暴的推开周围的人,飞快的向外走去。
看着他离开,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个——张先生,要不要报警?”保安经理嗫嚅着问张继祖。
张继祖厉眼一瞪:“你说呢?!”
他立刻低头不言。
“先上去再说。”张继祖果断的下命令。这里的一群人大部分都是跟过他的,见他率先走了,不由自主的跟上。
“快走,离开这里!”薛临波头痛欲裂,觉得自己快要吐了。她一秒钟也不想待在这个盛满阴谋的房间里。
“不——”
张继祖等人的电梯刚到56楼,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绝望的惨叫!夹杂着阵阵尖叫,哭喊,令人毛骨悚然。
创世!张继祖脸色大变,三步并两步跑向声音的源头。
女宾休息室门口。伴随着低呼与尖叫,许多女人都昏到在男人怀里。张继祖扑向门口,即刻僵住——
张继祖一阵反胃——素雅的女宾休息室已经成了屠宰场。
到处都是血,墙壁上,镜子上,桌椅板凳,全都血迹斑斑。脚下,是血的河流。
一个女人脸朝下倒在沙发上,浸血的衣服勉强可以辨认出原来是白色的。一双颤抖的手扳过她没有生命的身子,她的脸上写满错愕和恐惧。
薛临波捂住嘴,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
黄素滢死了。
“不可能!素滢!素滢!”张创世绝望地哀嚎着,他不管不顾的抱住妻子,**地大叫,“素滢!素滢!——医生,去叫医生啊!!”
“放开她创世!”张继祖示意几个小伙子过来拉他,一边说,“我们要保护现场,老李,打电话报警!封锁所有出口——各位,”他转向那些惶恐的宾客,“现在出了人命,警察来以前谁也不能走,请大家原谅。”
张创世已经崩溃了,他任由别人把自己架出去,眼睛发直。
“临波。”薛观潮不知何时来到这边,关切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妹妹:“你还好吧。”
薛临波只死死抓住霍炎的衣襟,一会儿,她突然挣脱开霍炎和哥哥的搀扶,冲入洗手间,搜肠刮肚的吐了个干净。
勉强睁开泪眼,洗手间里竟有不少人,有的吐有的哭,比外面还热闹。她放开水龙,用冷水拼命洗脸。
死了,她死了。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死?谁会要她死?
“薛小姐——”一个声音怯怯地叫她。她转身,是小菲,她哭的眼圈通红。
“什么?”
她的眼泪簌簌流下:“我刚才还以为,以为是你呢!吓死我了——张创业说要杀你啊——我听见了——”
老天!薛临波顿时眼前一黑。
一桩谋杀,竟可以归结另一桩谋杀。
警察在黄素滢办公室里发现了实验工具及大量的高纯结晶砷,这些东西都放在一间小小的密室里。“因为安全原因,这间密室是我特地修的。”张创世这样回答询问,他双眼空洞看着前方,平静得异常。“我们会带回去做详细的分析化验,如果可能,孙佩珊之死就可以结案了。”警察看着了无生气的张创世,心想为什么姓张的一家子男人这么倒霉——全都死老婆。
“不可能的,素滢不会杀人,更不会杀佩珊!绝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张创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黄素滢会杀人。
“她要杀的根本不是佩珊,”张继祖沉下一张黑脸,“是临波,你要知道,佩珊喝了临波的咖啡才出事的。”
“我不信!”张创世大怒道,“我不知道这些!我只知道我老婆死了!我要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谁杀了她!她现在死了,你们大可以把所有的罪名扣在她头上!我不介意你们怎么看她,我只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去!去把小郭叫来,问他!问他在财务部到底看到了什么?!问他!”
不大一会,小郭被人扶着过来,他脸色惨白,双唇还在颤抖。张创世一把揪住他,喝问道:“说!你看到什么了?为什么吓晕了?说!”他恨不得掐死他,如果不是他象活见鬼一样惨叫晕到,大家怎么会到黄素滢的办公室去搜查?
大家屏声静气,静待他的回答。薛临波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几乎可以预见他的回答。
“我——我看见佩珊——”
张创世显然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末了,他突然冷笑:“哈哈!孙佩珊?我从来没听过这么不好笑的笑话!郭继人!你给我老实回答!”
小郭苍白着脸直视老板的眼睛,说:“我没撒谎,我看见孙佩珊站在张太太办公室门前!我从来不信鬼神,可是我确实看见了!孙佩珊是在指引我们——”
“放屁!”张创世一把推开他,小郭站立不稳摔在地上,几个人慌忙把他扶起来站在一旁。
张创世踉跄地坐倒在沙发上。
这是男宾休息室,警察正在这里对今晚的来宾例行询问,不过,看来他们没什么收获。黄素滢死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天台上看烟花,就连服务人员都聚在一起。并且从天台根本无法看到休息室这边,警察做了小实验,发现只要稍微谨慎一点,就可以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进入休息室。所以,要找到目击证人几乎是不可能的。好在男宾休息室一侧的墙上装着监控,也许会是一个突破。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天台上,薛临波抓着霍炎不放,回想刚才种种,她觉得霍炎比她知道的更多,她几乎狂怒,“你知道什么!你还知道什么!”
霍炎伸臂揽住她,替她挡住寒风,可她依旧在颤抖,似乎有极大的恐慌侵扰着她。“我不知道,一切不过是推测而已。就象你一样,我注意到财务部的气味,联想以往,我形成了这个推测——知道我今天上午去哪里了吗?我去查黄素滢,她根本不是什么J大的学生,——她毕业于S大化学系,还记得陈教授说看她很眼熟的话吗?她上学的时候,一定旁听或者选修过陈教授的课。至于她的J大毕业证,我想,是自修的。”
“所以,你引起了那个话题?”
“没错,我想让她亲口说出来,可是,她选择了撒谎——为什么?人为什么要撒谎?因为想要隐瞒,可为什么要隐瞒呢?我本来只有一点怀疑,可她的隐瞒为自己的罪行又坐实了三分。后来——你都知道了。”
“我不明白,”薛临波眼中隐约水雾,“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要杀的是谁?佩珊吗?我吗?理由呢?她下毒,如何做到的?我想不通,我实在想不通。”
“她已经死了。这个问题,将由第二个人回答。”霍炎说,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想起血泊里的黄素滢,薛临波不寒而栗。种种的疑团让她透不过气来,黄素滢临死前说的话,张有贵的遗言是什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佩珊到底怎么死的?咖啡是被谁拿走的?财务部的黑影是怎么回事?是谁杀了黄素滢?她不敢深想这个问题,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她怕,她真的很怕……
薛观潮隔窗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默默垂下眼帘。
该来的,挡不住,要走的,更挡不住。世间的事就是这样的。该争取,还是该放弃?或者要她自己选择?她走出那一步,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薛观潮突然觉得,这么多年的人生经验,此刻竟然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薛临波请了病假,她没病,只是很累了,累得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观潮这些天在家里埋头著作,于是,她决定是超级市场逛逛,顺便补充家里的存货。
“抱歉!”心不在焉的她撞到人,含混的道歉后欲低头离开。
“你!你不是——”对方,一个中年的阿姨抓住她的购物车,惊讶又欣喜,“你,你是薛善武的——”
她笑了一下,那是养父的名字:“是,我是临波。”
“我就说嘛!哎呀我的眼睛毒着呢!一定不会认错人呀——临波,你不记得我啦,我是住在张有贵左边的王阿姨呀,记起来了吗?”自称王阿姨的人满脸堆笑,很是期待的看着薛临波。
薛临波虽然想不起有这么个王阿姨,却很佩服她的眼力,打着哈哈:“啊!王阿姨好!”
“其实我很早就搬了,那时你才多大啊!”王阿姨很是热情,不计较薛临波的态度,滔滔不绝地说,“可我就是记得你呀!你常和张有贵店里的小美姑娘一起玩,我们都说‘哎呀!一大一小两个仙女呀!’那时你多漂亮啊,简直就是小天使……”
“哈哈……”薛临波装笑,她很少会遇到这么热情似火的人,冷脸她不怕,这样的热情倒叫她手足无措了。
“——我们时常说,这小丫头,将来不知道谁才配要呢!张有贵的三个儿子,大的太大,小的太小,老二不好看,肯定是没戏的——你结婚了吗?住在哪里?”王阿姨终于问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我现在跟哥哥住在一起。”薛临波强打精神应付道。
“哎呀!也该——谁?”王阿姨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跟谁?”
“哥哥,薛观潮。”薛临波很奇怪她的反应,“我爸妈的亲生儿子。”
王阿姨红润的脸一下子灰白了,眼神惊恐:“你——你胡说什么呀!你,你是薛临波吗?”
“自然。”薛临波说,“王阿姨,你怎么了?”
“我——你——他——”王阿姨结巴了半天,突然拔腿就走。
“阿姨!”薛临波紧赶上
“阿姨!”薛临波紧赶上去拉住她,“阿姨,你是怎么了?”她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王阿姨闭着眼睛,似乎很矛盾,挣扎了半天,果断的睁开眼睛,说:“我认识薛善武一家子的时间比张有贵还长,难道还不知道他家的事吗?薛善武为什么要去孤儿院领养小孩呀?因为他们唯一的儿子观潮,三岁的时候就得白血病死了!”
薛临波要疯了!这消息实在太过**,就算明天世界末日就到了,也比不上薛观潮三岁就死了来得震撼!薛临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王阿姨告别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她机械的摸出钥匙,开门——
门厅里有两个人。
他们看到薛临波,俱各一愣。
“你是谁?”薛临波看着其中一个,声音空洞,“你到底是谁?”
“我能是谁?”薛观潮回答,很不放心的问,“临波,你怎么了?”
“撒谎!撒谎!!”薛临波尖叫起来,把两个男人都吓了一跳,“你根本就不是!如果你是薛观潮,怎么可能好生生的站在这里?难道说,我二十年来相依为命的,是一个鬼魂不成?”
薛观潮脸色苍白:“临波,你听到了什么!”
“告诉我!别把我当傻瓜!”薛临波全身发抖,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想知道答案,但却无法忍受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
“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谎言?”另一个男人凉凉的接口。
“马上离开,霍炎!否则你我都会后悔。”薛观潮强抑住心头怒火,对霍炎下逐客令。
薛观潮踏出一步,身上散发出与以往的亲切完全相反的肃杀之气,似乎随时会杀人的模样。霍炎还是不住得讥笑,眼神却很戒备。
“看看你执著的结果吧!这样一相情愿能得到些什么?非要这么执著吗?执著本就是妄念!这么多年了,他看不透,你也看不透,到底是你的执著让她看不透,还是她令你看不透?崔——薛观潮,你还不明白吗?她们不同,她们根本不同!放弃她,放弃——”
“快滚!”
“不许走!”薛临波尖叫道,声音之大令自己都吃了一惊,“回答我的问题!没人敢这样轻视我的问题!霍炎,告诉我,他是谁?”她伸手指着患难了二十年的哥哥,“他不是薛观潮?他不是薛善武的儿子?还有你!”她转向哥哥,“这个人又是谁?这个自称霍炎的人!这个把我当作别人,说他有多恨多怨的人!别把我当傻瓜!别把我当傻瓜!!”她支持不住,腿一软坐在地上。
“临波!”薛观潮抢过去扶住她,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始作俑者霍炎。
“我的确——”
刺耳的电话铃偏在此刻想起,薛观潮沉吟了一下,接起。
“我是——什么?——好的,马上。”
放下电话,他凝重的看着薛临波,说:“是继祖,张家出事了。”
薛家兄妹匆匆赶往张家,连霍炎也不甘寂寞的同行。张家早搬出了昔日和薛家比邻而居的小房子,住进了自家兴建的别墅。
张家门口,院门洞开,里外停着好几辆警车。
这是怎么了?三个人惊疑的穿过小小的庭院来到房门前,刚想敲门,却见房门拉开,从里面走出一拨警察。
“有消息一定通知我们。”为首的一个又不放心回身嘱咐了一句,这才匆匆带队走了。
张继祖阴着脸跟在后面,目送他们离开,**掀动不知说了句什么。这时看到站在外面的三个人,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天下大乱了!”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并不让他们,自己率先进去了。
三人莫名其妙的跟进去。果然是一片愁云惨雾。张夫人正坐在那里哭,张继祖的太太正在劝慰她,可是两婆媳素习并不亲热,怎么也不得要领。张荣贵还是向来的高深莫测,闷在一个角落里抽烟斗;张创世魂魄飞了一半,看着就是个有气的死人;在就是张继祖,恶狠狠的皱着眉头,嘴里嘀嘀咕咕。
“我怎么也不信!”他突然大喝一声。
“那你到说说看是怎么回事!”张创世也大喝,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他几乎蹦起来,咆哮着,“除了他,谁还进过女宾休息室!如果不是,他又跑什么!”
张继祖的脸有点变形:“创世!你不能怀疑自己的弟弟!”
张创世冷笑道:“弟弟?我没有这样的弟弟!要不是他愚蠢、莽撞,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他整整捅了她八刀啊!他是疯子!”
张老夫人突然号哭起来,让本来宽敞明亮的客厅变得似乎格外拥堵。薛临波觉得一阵晕眩,不由靠在一个人身上,不知道是霍炎还是观潮。她谁也不想靠,这两个人今天特别的诡异。刚想挣扎起来,却被人强按住。是了,一定是霍炎。
“到底怎么了?”薛观潮问张继祖。
张继祖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警察说,在监控录象里,发现从临波离开后直到素滢被杀的一段时间,只有创业一个人进过女宾休息室!”
“什么!”薛临波大吃一惊,“不可能的!创业为什么要杀素滢?!”
“警察根据一些线索和一个女职员的口供,认定是——是创业误开了女宾休息室的门,发现素滢在里面,他——他大概把素滢当做……当作你……”
“怎么会?怎么会?”薛临波声音发颤,那个恐怖的想法竟成了现实吗?
“你们——穿了一样的衣服。”
呵!!
在众人复杂眼神的包围下,薛临波站直身子,推开所有阻拦的手,一语不发的离开这所房子。
太阳很好,有微风轻拂,凉凉的很舒服。薛临波步履稳健,表情轻松。
“够了。”
霍炎从旁拽住她的手臂,“别这样对自己。”
薛临波突然触电似的弹开,她后退三步,眼神有些狂乱:“别碰我,别碰我!”
“我说够了!”霍炎哪容她走,死死拽回身边,“那不是你的命运!就算是,我也会改变它。薛临波,你相信我。”
“是吗?”薛临波笑,强忍住被他捏住的肩膀断裂似的疼痛,笑得眼里泪光闪动,“你竟是我救主?我,没有姓氏,没有名字,没有双亲,唯一的哥哥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据说天煞孤星入命,所有相干不相干的人都能被我害死……你却冒这样的险来救赎我?霍炎,你实在很奇怪,为什么要找上我,为什么黏着我,为什么我所有的闲事你都要管?!”
“因为你欠我!你从头到脚都属于我!在你没有偿还之前,我不会允许有谁取代我!”霍炎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看出她的情绪极为不稳定,匆匆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自己紧接着上车,驶离这块是非之地。
“你是谁?”薛临波瞪着眼前的男人。他那么俊美、邪魅、诡异,让人情不自禁的失魂,又无端的害怕寒心——是啊,佩珊说过,她很怕他,就是这个原因不是吗?这样的一个男人,对女人宣布她属于自己,会有哪一个心智正常的女人不会害怕?
他不回答。
“为什么你好象不存在,又好象无处不在,为什么你的出现象一出戏拉开了大幕,为什么?”薛临波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为什么我会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为什么佩珊怕你,为什么咖啡里有毒,为什么佩珊要喝它,为什么会闹鬼,为什么黄素滢会死,为什么观潮不是观潮,为什么我很怕却在这里强撑……”她哭,象小女孩一样哭的一塌糊涂。
他依旧不回答,只是伸手揽住她,任凭她发泄情绪,把他昂贵的西装揉成一团抹布。
“昨日种因,今日得果。缘起缘灭,一念之间。”霍炎喃喃自语,不知说给谁听。
张创业失踪了。据警卫讲,庆典当晚大约九点五十分左右,张创业离开鼎天大厦。“他好象喝了很多酒,满身酒气,神色很慌张,跟他打招呼也不理,急忙忙的走了。”一个跟他擦肩而过的警卫这样说。而监控录象也清楚无误的显示出在薛临波离开后约10分钟,张创业进了女宾休息室,3分钟后离开。
这3分钟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警察根据种种线索和小菲的证词,做出如下推断:
当天晚上,喝醉的张创业误进女宾休息室,又误把黄素滢认成薛临波,因为几次三番的冲突和酒劲,遂起杀心。由于在现场没有找到凶器,根据黄素滢身上的伤口判断,很有可能是匕首之类——现在的问题是,匕首是从哪里来的?或者,他早就有预谋要杀人故随身携带,又甚至匕首是黄素滢的——因为从她办公室密室的情况判断,她下毒的事情几乎也已不容置疑,——孙教授终于记起他曾在哪里见过她:她确实是S大的学生,并选修过经济。而她的谋杀目标也有可能就是薛临波。一个枉杀,一个枉死,事情大抵就是如此。
薛临波从心里排斥这样的解释。她找不到黄素滢杀人的理由,若只是寻常的嫉妒心,怎么可能处心积虑到如此的地步?毒又是怎么下到孙佩珊送给自己的咖啡里的?就算她要害死自己,也大可不必如此费事,一起车祸,一桩意外,完全不着痕迹。除非,她一开始要害死的就不是自己,而是佩珊——可这也没理由呵……
薛观潮看着一整天都紧皱双眉的妹妹,忍不住说:“别再想了,一切还是顺其自然。”
薛临波只是看了他一眼。经过前几天的事,她觉得哥哥陌生了很多。原来,他竟然瞒着自己这么多事情。那天离开张家,霍炎把她直接送回家到晚上才离开。而薛观潮则彻夜未归。接下来几天,薛临波完全陷在鼎天拔不出脚来——张创世不再上班,张荣贵四处活动刁难。他们再也没有交谈的机会,一直冷战到现在。
“我没有办法难得糊涂,一就是一,不可能是别的。”她一语双关。
薛观潮发出一声听不见的叹息。他早就知道,霍炎一定会掀起这样的轩然大波。他所有的希望、努力,全部都落空了。可是,他不想说,不能说。薛临波从地毯上站起身来,为什么本来乐融融的小家会变成现在的一潭死水呢?以前,他们兄妹就这样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喝茶,聊天,好茶配着好故事……
“临波!”
薛观潮唤住愈回房的薛临波,声音恳切地近乎请求:“请相信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在你身边,我永远在你身边。”
薛临波进房,重重的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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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第8章:哀悼结束”内容快照:
『哀悼结束』
“这个季度的业绩前所未有的糟糕,甚至是鼎天近5年来的谷底。我~求在~的各位都反思一~出现这样状况的原因。的确,公司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也不是没有过比这更坏的情况,希望大家都能够打点~神,~个月的计划我看到了,非常好,但计划不代表成绩,我希望看到成绩。”鼎天公司的例会,薛临~代理主持。一个星期了,张创世还没有~班的打算。张荣贵已经在搞小动作准备代理总裁的职位。不过薛临~先他一步,从张创世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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