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隐约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我一惊,跳起来。
门开了,进来两个人,小苏和阿楚。我大松一口气,上前去想要打招呼,她却对我视若无物。小苏满脸都是诧异:“怎么会有音乐声?”说着循声走过来:“电脑怎么开着?”
“我开的。”我说,她象是没听见,只顾瞪着阿楚。也是奇怪,阿楚怎么可能知道答案?
“我上次来的时候没开过。真的。”阿楚无辜地回瞪她。
“那会是谁?你来以后没人来过,钥匙就这么一把。”小苏再瞪她一眼,走过来,盯住屏幕。
我看着她脸色越来越奇怪,眼里渐渐浮上惊疑。
这首歌,她也觉得诡异吗?
“怎么桌子上有沙拉?”阿楚的声音在客厅响起,我跑出去,他正掂着那沙拉的尸体往嘴里送,浑然不知那是我给自己的祭品。
音箱里传来一声怪响,小苏按着电源键关了电脑,跑出来,脸色有点发白,类似于车祸女孩口中的我。
瞪着桌上的沙拉,小苏又是一惊,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来尝尝呀!”阿楚犹在招呼。
小苏走过去,喃喃的说:“怎么会?刚才她明明躺在医院里。”
“什么?”
“白晓最喜欢吃沙拉。”小苏声音有些颤抖,阿楚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手里掂着的沙拉停在半空。
两个人跑到房里,飞快的拉开柜门,扯下几件衣服,屁滚尿流的冲出去。砰地一声,大门撞上,房里再度一片死寂。我呆住,我没有存心吓她们。
我一个人留在空屋子里。现在不用上班了,我整天上网,有时候无聊了就想象,如果有人走进来,看见电脑开着,键盘自行跳动,屏幕上QQ一问一答,网页不断刷新,真不知是什么样一副情景。
这样的生活,简直是我以前的梦想。再没人管我,我不用打考勤,想睡到几点就可以睡到几点。只可惜已经没有睡眠的需要。
我不用为生活奔波,有时候出去闲逛,看到勿勿上下班的人,悠闲的慢慢飘过人群,感觉无比优越。
没事的时候,我常常会打开那首“我的死亡生日”来听,逐字逐句琢磨那歌词。
“把自己纠缠在网里,却懒得做任何努力,就像在错觉里”
坠楼以前,我的生活确实是这样,活得不知所谓。
而这几句呢?
“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或者恰是我的死亡日期,我在这世上如此孤独,前途只有空虚
只有屋顶在我脚下,或者那只是狭窄的边缘”
“狭窄的边缘”,指的是窗台吗?我跑过去看,飘窗按理说应该算是宽才对,可是和屋顶比,好象也只能算窄。边缘倒真是边缘,房子的边缘。
而我现在这么混着,是不是在等待最后要犯的罪——谋杀罪?就因为我的死亡诞辰已经来临?
我越来越觉得这首歌充满暗示,也觉得自己越来越神经质。
那首歌,我渐渐背得溜熟。上网,听歌,闲逛。我不需要睡眠,不需要饮食,有大把的时间需要打发。我起初闲得很优越,后来却闲得要发疯。除了上网,我连一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日子渐渐无聊成一种折磨。我已经不再为自己即将犯的罪行良心不安,渐渐地我盼望着那一天,自己解脱,或者同时也解脱别人。
管它呢,先抓一个替身再说,抓住谁算谁。
在街上闲逛,看到有人违反交规被抓住,顶在大太阳站在路边抓替身,我忍不住停下来,看他怎么抓。
二十分钟以后,他解脱了,轮到另一个倒霉蛋在毒日头下站岗。
我有点难过,他们抓替身那么容易,我们却那么难。我想起那个边祸身亡的女孩,也不知她怎么样了。正想着,有人走过来,扔一张污渍斑斑的旧报纸进垃圾桶。我心里一动,迎风抓住它,果然看见眼熟的东西。
三个星期前的一场车祸,一死二伤。有现场的照片,我看见那女孩熟悉的衣物和破碎的脸,虽然面目全非,还是认得出来是她。
并不比我好看,我有点为她难过,她男朋友最后见到的,并不是她青春美貌的脸,而是模糊的一团血肉。她和她崇拜的那个好莱坞女人真是殊途同归,那女人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呢?她连死掉也是出乎意料的,完完全全让老天爷算计了。
路上的行人,看到一张肮脏的报纸无风自飘着,投来诧异的眼光。我扔下它,垂头丧气的离去。
夜色深了,网页不再有更新。QQ也已经荒无人烟。我叹口气,踱到窗边往下看。路灯上,立着一个男人,很深的夜里看不清轮廓,可是眼神灼灼,象寒冷的小火苗。
那小火苗朝着我的方向,我感觉得到那寒意,不由自主地避开。
从八楼望下去,会看见别人夜色里的一双眼睛。我觉得不合情理,再往下看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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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客』
第四周,我的~被搬走。我记得小苏说过我好好的~在医院里,可是,我的家竟然被迫不及待地清空。~~打开~橱,把我的~~一件一件拿出来,细心叠好,放~一只旅行箱。收拾着,眼圈~了。从小给她惹那么多~烦,现在我乖了,~在~~什么也不~,可她那么不开心。我不~心起来,差点~跟她去医院,可是转念一想,去了医院又怎么样?我的伤~恢复恐怕得好~,~在~~哪也不能去,那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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