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传出惊恐万状的一声“啊---”
原来,他那短粗的手掌上,食指和无名指已然不见了踪影,几乎是从指根上断掉的,残存的白骨碴子**着眦在外面,血水喷涌。尽管他瞪大眼睛举着手狂喊着,却仍然盖不住左肩头上传来的幽怨悲鸣:“啊。。。呜。。。。”
此时这家伙的酒劲已然几乎全醒,他好象明白了什么,向左边急扭回头去看。。。。。
一个因暴怒而五官移位的婴孩儿趴在他肩膀上,混身滴淌着艳艳的血水,正用两个中央一点白的漆黑眼球注视着他,司机还未及反应,婴孩儿突然猛的张开大嘴---嘴角径直撕裂到耳根----“哇”的声,一股恶露注射般喷到他脸上!
司机被泼了硫酸般痛苦的“啊呀呀”一阵怪叫,双手捂脸倒在方向盘上。此时车正行至一座桥梁之上,失控的破夏利宛如一头小疯牛般“咣当”一下冲上马路牙子,“咔吧”一声撞断白玉栏杆,在一个难看的转体翻腾两周半后,“扑通”一声,飞落在桥下的臭水河中。
夜色,在这样一个失败而震撼的杂技表演之后立即归于平静,只有那轻如鸿毛般的三张五元大钞,仍然不甘寂寞的在阵阵风波中凌空舞动着,摇曳着,终于缓缓的散落在黑浑污浊的水面上。。。油价又涨了,区区15元,如何够得这位司机开到天堂的油钱?怎么办?那就一路溜车下滑,坠入地狱深谷吧。。。。。。
中午11点半,厉晓影收获了一个臃懒的自然醒。她打着哈欠穿好衣服,迷糊着走出房间。客厅里,老爸正叨着小烟看着电视,广告里正传来一个女人沙哑风骚的声音:“。。。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啦?昨天怎么半夜回来了?以后下夜班要回家的话给我打电话啊,别自己回来,大半夜的不安全。”老爸咾叨着。
“知道啦。。。以后想半夜回来也没机会喽,下周再上一个白班我就进京去了!嘿嘿。。。”
“哦,我都忘了。你医院这边我也说好了,没什么问题。另外出门用的东西也给你准备了一些,待会你看看,自己也收拾一下。”
“好,我先洗脸去。”
话音未落,电视广告里的一个老外也带着格陵兰岛口音配合着:“洗洗更健康。。。”
梳洗已毕,晓影坐下来,一边看电视,一边开始整理要带走的衣物和日用品了。正收拾着,下水电视台的午间新闻也开始了,播音员报道着各种无聊事宜:
“感动下水年度十大新闻人物评选活动昨天在市怂人文化宫圆满落幕,副市长赖月京同志出席了颁奖仪式。。。。。”
“耗资1.5亿的市臭水河治理一期工程今日正式剪彩开工,承建该项目的下水城建2公司总经理窦福札同志说,他们预计将在15个月工期内完成此项工程,多快好省的为下水市的公共基础设施建设再添一座疯碑。。。”
都是些为市领导歌功颂德的“传说”,晓影也没仔细听。倒是最后一分钟的一个新闻让她注意了一下。
“今晨6点,一位晨练市民发现并报告了一起发生在“解放桥”上的重大交通事故,据民警现场勘察,系一辆牌号为冀AM5914的红色夏利小轿车在桥上行驶过程中,车辆失控撞断桥栏杆后坠入臭水河中,司机在被发现时已经死亡,车内无其他乘客。”
晓影脑海中一闪念:这个车牌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5914。。。大概是因为号码太衰了吧。。。
新闻还在继续报道着:“现在让我们切换到现场采访记者。”
。。。。。。
在事故发生的桥上,那片被撞破的桥栏杆旁边,是满地的汉白玉石块和夏利车上崩裂下来的碎渣,一个记者正在采访一位老大爷:“请问您当时看到事故发生的过程了吗?”
“没有,我5点半出来跑步,跑到这里看到桥栏杆断了,我就往桥下一看,发现一辆小车在下面‘插’着。”
“哦,好的,谢谢您。”
记者刚一转身,老大爷却突然冲过来抢话筒:“唉唉唉,等会等会,我再说两句。那个110报警电话也太操蛋了吧,我从5点半多就开始打,打到6点才TM打通,一个小贱货接起来还TM很不耐烦。6点半多了警车才来,咱们市公安的也太狗屎了吧?我在这挨冻他们在屋里打炮吗。。。。。”正说着,边上冲过来两个保安,把老头迅速按倒,几下拳脚声传来后,老头被拖离现场。。。
晓影正惊讶着要看个仔细,屏幕上却突然“咔嚓”一下,现场报道的画面没了。镜头切换过来,播音员赶忙一本正经的说道:“现在前方信号传输发生了一点小故障,我们稍后继续连线。。。。。哦对了,不用连了,下水午间新闻播送完了,谢谢您的收看,seeUnexttime!”
五天后,厉晓影备好各种所需之物,拖着一个大箱子,坐上了一辆前往京城的私营中巴。这种“黑车”开的慢,但是票价便宜,而且重要的是不用进客运站过安检,这样她那个玻璃罐子就不会被当成“危险物品”禁止运输了。
中巴车司机为省过路费,一会走高速,一会走国道,三个小时的车程走了四个多小时还没到,这会儿已经到了京城近郊,又在不收费的“辅路”上行进了。晓影迷糊着,渐渐睡去。朦胧中,又有种熟悉的压迫感---左肩头发沉,仿佛有一股力量把她按在了那里,想动动不了,想醒醒不来。正跟自己较着劲,中巴车却突然一个急刹,乘客们几乎都从座位上被弹了起来,晓影也是猛的向前一栽,差点迎面撞在前排的座椅靠背上。不过这一下倒是把她从“鬼压床”的状态下解脱了出来。
中巴司机摇开窗户,向窗外大骂着:“CAO你吗了个B的,你他妈不想活了?撞死你个S.B!”
原来是一辆小车,刚才豪无征兆的突然减速停车,中巴车差点把它追了尾。司机又继续骂着,从夏利车边上缓缓绕过。晓影回头向窗外看着,是一辆破破烂烂的红色夏利,前挡风正中挂着个“大巴掌”,看来又是黑车,刚刚扫到了“活”,于是也不看后面的情况就突然停车拉客。
晓影却猛然想起了前两天自己打的那辆黑车,也是这副恶心样子,而且后来新闻里报的那辆载下桥的破夏利,牌号是5914的,莫非是自己当天乘坐的那辆?细细回忆,那个号牌真的是挺熟悉。她又开始回想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自己那个恶梦,暖箱里死去的男婴,“羊水栓塞”的妇女,还有近来自己身上偶尔怪怪的感觉。。。。。自打她收起那个死婴后,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意外”事件?是巧合吗?又想起算卦先生朴大爷的“荷兰猪”之说,未免有点毛孔发紧。但是,除了那个恐怖的梦里,自己也从未看到过任何“不洁”之物啊。却又想起了朴大爷的“改名”建议,于是马上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让妈妈尽快去把自己那个“影”字改成“颖”。妈妈比较迷信,当然爽快的答应明天就去派出所问问如何办理。
终于到了京城,尹大舅接到晓影,就安排在他家暂时住下。看到玻璃罐中的死婴,他还真是很高兴,直说自己正缺这样一个“标本”,第二天就带到医院去了。
休息了两天,晓影去“乐土”医院报道了。大医院的各方面条件可比自己以前那个小小的13医院强了不知多少倍。作为一个新人,晓影努力工作着,尽快的熟悉着新工作流程,新的医疗器械,当然,还有那些新的同事和病人。对晓影来说,工作条件和经济收入都上了一个档次,但人情味儿却淡漠了许多,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20个女人,体味着那些勾心斗角的大小事情,她很是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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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命(6)』
“乐土”医院不设产科,只有~科。晓影在产科工作过几个月,于是被安排在“计划生育”室。但在这里~~的不是迎接~命,而是“毁灭”~命。主~工作就是:人~。通常被“~”出来的都是一~月内的白色绒球或“小~果”,还没有什么~,但是碰~大月份引产的,就比较折磨她这类“新人”了。这些孕~有的是故意引~~婴的,有的则是因超生而被计生~门~制带来~术的。“老师”们已经习惯了,~本就不拿这些已有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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