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愈后我在骆斌的陪同下去看了许航的父母。我几乎是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他们家。因为我从四五岁的时候就寄居在这里,直到那件命案发生。
我的母亲是一个画家,父亲是科研工作者,在我四岁那年因为性格、爱好以及人生观的完全悖离而友好分手,母亲后来跟着一个荷兰的画家结了婚,从此杳无音信。我跟着父亲。
许航的父母和我父亲在一个研究所,他妈妈很疼我,不久我的父亲被派遣出国,我就一直跟着他们过。父亲一开始还隔年回来一趟,后来就干脆常驻国外,除了寄钱过来,我再也听不到他的任何消息。他大概都忘了他女儿的模样了。
而我和许航,就像所有青梅竹马的男孩女孩一样,从小一起上学,一起逃课,一起挨老师骂,一起伪造家长意见,并且先后考上了大学,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就会如老人期盼的那样,在毕业后交换戒指和誓言,结婚生子、共度一生。
可就是那个意外,让那个说照顾我一生的许航,义无反顾的抛弃了我。
一开始骆斌并不支持我去拜访许航的父母,他说,虽然你不记得许航最后是如何死去,但目前所有我们得到的消息都指向是因为你,我担心两个老人一时会无法接受你。
我摇头。因为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应该回家了。如果许航真的是因我而死,那我就更该走到他们面前去谢罪,替许航给他们送终养老。
可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许家二老看到我的时候并没有我们预想的那样歇斯底里的非难和仇恨。在我一开口叫许爸许妈的时候,许妈妈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许爸爸借口去给我们倒水,却在转身的时候悄悄的擦拭眼角。
许妈妈还带我到楼上,去看我的旧房间,她说,你走后这些东西我们一直就没有动,除了每周请小阿姨来打扫,所有的摆设还都是原样,我想,总有一天你会想起要回来的。
我缓缓的推开门,霎时间,时光倒流了。
许航,我有事要和你说,你今天能回来一趟吗。我握着手机,有些心虚的问他。
宝贝,你明知道我在东莞追案呢,什么事回来说不行啊。他在那头儿嘿嘿的笑着说,是不是想我了啊。
嗯,有点儿。我胡乱的搪塞他,心里却愈加不安。喂,你那案子什么时候才能快点结束呢。
这谁说的准啊,俩星期,两天,嘿,没准儿今晚就破了呢。他应付着说道。突然听筒那头有人喊了他一声,他立刻跟我说,宝贝我挂了啊,我得赶紧出去了,替我向我爸祝贺。
然后就挂了。
我记得那一天是2001年6月22日。那天是许爸爸五十三岁的生日。两个老人在家煮了寿面,还有几个研究所的叔叔伯伯,一同在楼下喝酒闲谈。
我慢慢的走下楼,许妈妈看见我穿戴整齐,便随口问了句,颜颜,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我说哦,一抬头,却正碰上许爸爸研究似的目光,不禁心下大乱,慌忙敷衍着说,是许航说,许航说他不能按时回来给爸爸祝寿,所以拜托我出去买点礼物,我,我……
许妈妈慈祥的笑了,说傻孩子,大晚上的买什么去呀,又不安全。扭头笑着对许爸说,你瞧小航这孩子,真够不懂事的,这么晚了还指使颜颜,回头你可得说说他。
许爸爸说一定一定。一群叔叔伯伯们也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还有人问我,说颜颜你们这青梅竹马的小两口啥时候正经办事啊。
许妈妈就笑着喝止他,说老吴,你可是越老越不正经了啊,把我们孩子问得怪羞的。
我搁楼梯上站着,讪讪的跟着笑了一回,就被许妈妈推着回到了楼上。关上门的一瞬间我听到有人羡慕许爸许妈好福气,说找了如此漂亮端庄的儿媳妇。还有人说,自己带大的,人品也放心哪。
我靠在门上,一时间心乱如麻。
我抬头看着这房间的一切,墙上一幅幅的速写是我这些年画给许航的,他中学篮球联赛夺冠时在操场上奔跑的样子,他高中毕业那年和人打架脸上挂彩狼狈的样子,他第一次穿警服英气勃发的样子……
梳妆台上有我们郊游的合影,有我们一家四口的生活照。
窗台上有他每年都送我一套的hellokitty的杯子、玩偶、吊坠。
书柜里是我们一同淘来的W.Kandinsky的画,达摩根雕,丽江铜器。
我的世界,我的一切,都充满他的气息,他已经像血液根植我心。
我不知道那个夜晚为何我心神不宁,我也记不起我打电话给他是想要说什么。我只记得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焦躁不安的时候,突然楼下喧闹起来,紧接着有人剧烈的敲我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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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
门开了,许航出现在我面前。我惊讶极了,而他就在我那样极度震惊的状态中用他~情的~封住了我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巴。楼~也在这一瞬间响起了雷鸣一般的掌~。我一把~开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不是还在东莞呢吗。傻孩子,他非常好看的笑,说我骗你呢,明天就是你的毕业典礼,我说什么也不能错过呀。那个晚~,他~着我,说什么也不肯回到自己的~。我说不行,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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