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按说，开学了，这个宿舍楼里应该很热闹才对。可是，此时此刻，宿舍是安静的就如同空无一人。楼道里也没有半点的声音。可是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还有大概两三个人的高根儿鞋的声音。我确定这是我妈带着我们的班主任贾老师来了。我迅速的下床来，把我那个没有电的手机和充电器翻了出来。可是，我并没有带着它们去见老师。我走出了宿舍的门。看见正在走来的我妈和曾经有过见过一面的贾老师。贾老师这样淑女的形象告诉我，这个老师有些严谨，有些稚嫩。不知道我的推测对不对，但是我也收起了我的顽皮，收起了我的笑。只是礼貌，大方的站在宿舍门口等着她们。

老师和我妈走了过来，妈妈让我叫老师好，老师匆忙回应着你好。妈妈小声问我手机和充电器在哪里。有手指了指宿舍的门。表示在屋里。

我进屋把手机和充电器拿了出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自己胸前不高不低的位置。像是怕老师知道我的目的却不肯帮我充满电，又像是希望老师赶快帮我拿去充电。贾老师快速的扫过我的双手，我知道她看见了。妈妈也看到贾老师看到了，于是就说：“就是这个手机，你说我们忙忙叨叨的，手机的电就忘了充了。这要是在那边军训有什么事可怎么办。同学也都不熟……”我妈还没说完，贾老师忙着就接过了话茬儿：“怎么会，我也跟着他们去军训。有什么事有好多老师呢。没关系的。您放心吧。”老师的话让我妈松了口气，可是这手机我妈想一定得让老师充上电才行。因为我妈常跟我说，这自己家的孩子，自己家的人都不关心，别人就更不操心管了。所以我妈又和和气气的说：“我还是不放心，这孩子没手机哪行啊。麻烦您了。”老师到是爽快：“没问题，给我吧。等充好了，我给她。您就放心吧。如果她真有什么事，我们也会及时通知您的。你就放心吧。再说，就去10天。应该能行吧！锻炼锻炼也好！”老师的语速变快，脸上也**了笑容。只不过贾老师并不看我，就径直把我伸出去的双手捧着的手机和充电器拿了去。我明白，一个重点学校，只会有几个别孩子会选择上中专。因为学习不好，因为不够努力，因为的太多了。我想，当时贾老师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我无奈低下了头。妈妈还在跟老师阐述着对我的担心：“我们柳曼啊，从小就身体不好。老生病，所以幼儿园都没上。她姥姥一直照顾她，也怪不容易的。这不，这两年身体算是比原来强多了。真是怕啊，她军训吃不消……”贾老师又一次打断了我妈的说话。顺着贾老师的目光看去，一个肥胖而粗俗的女人，正在找着什么。找孩子吗？她连门也没敲，就径直的推开一扇扇宿舍门。走进去一大步，再粗鲁的关上门，走到下一个宿舍。本来安静的宿舍楼，顿时变的有些恐慌。一个女人近似吼叫的在寻找着。

“您好，您是？”贾老师又恢复了严肃。

“我是来这个学校送俺闺女上学的。”妇女的脸像在打架，眼睛和眉毛扭在一起。心急火燎的说着。

“你是学生家长。”贾老师的态度缓和下来，并且伸出了手。“您好，您好。”有些殷勤的说着。

“你好，你好。”妇女更急了，似乎都不想再跟贾老师继续这样寒暄下去。眼睛一直在看着她还没有搜查过的宿舍。身子像是要闪过贾老师，恨不得马上就要结束这场谈话。

“我是这个学校的老师，请问您的孩子是哪个班的？”贾老师彬彬有礼的说着。我明白，这叫做厌恶。

“13班。俺闺女是13班的。”这个妇女一听是老师，便镇定下来。可看上去还是很着急闪去，去寻找她的女儿。

“我就是13班的班主任。您女儿叫什么名字？”贾老师的气势来了，一听是自己班学生的家长。这就算是撞枪口上了吧！

“俺闺女叫周春……”还没等这女人说完，也没等贾老师询问。从我们宿舍里，冲出了一个肥硕的身影。把这刚刚平息的恐慌，马上变成了闹剧。

人生，真是无数的不可预知啊。

此时，我和我妈似乎变成了这小小空间里的影子。我抬着头冷漠的目睹这个闹剧起因经过结果。妈妈则再也插不进话与贾老师攀谈。于是妈妈把我拉到角落里，叮嘱我。

“到了那儿，可特别苦。你可不许想家。”

“诶呀，知道，知道。”

“有什么不舒服的赶紧跟老师说。听见了没有。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烦不烦啊！”

“万一有什么事，一定得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过去接你。不管多完都是。听见了吗？……”

妈妈好像还要说，可是谈话再一次停止。

周春母女抱头痛哭。

我真是没有见过这样层次的人，恶俗都称不上的人。

“俺家闺女可是从来没出过远门啊！”呜呜……呜呜。

“妈，我不想走。我想回家。妈妈，我害怕。”呜呜……呜呜。周春哭着哭着就没气儿了，吓的贾老师忙着劝说。“唉呀，没事儿的。都是大姑娘了。快别哭了，让同学们都看见，都该笑话你。”贾老师这话刚说完，好多宿舍的门就都开了。看见老师模样的人在和那对抱头痛哭的母女谈话。大家都僵涩的不是跑进厕所，就是走进水房，要不就是扒头看看，又马上就缩回去。可是这周春母女怎么会知道哭个没完会让这一楼道的女孩子回到屋里切切私语。令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二人竟像孩子一样越哭越使劲。更加投入、忘我。贾老师也真是没辙了。我妈便出来说话了。

“别哭了，不就是去10天吗。没事，这贾老师人可好了。让您家闺女有什么事多跟贾老师说。……快别哭了，让同学看见了该羞羞了。”我妈的爱心真是像阳光一样洒满大地。周春母女果然逐渐冷静了下来。

“俺家闺女啊，胖！俺怕同学欺负俺家闺女。”呜呜……呜呜。“俺怕俺家闺女撑不住。”呜呜……呜呜。

贾老师大概了解了周母的意思。于是忙着控制她们的情绪。“嗨，周春我告诉你。谁要是欺负你，不跟你玩。你来找我。我好好说说她们！”贾老师低下头，看着和母亲分开的周春，温柔的说。贾老师有把头抬起来看着周母，坚定的说：“都是小女孩，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如果有了问题，我一定会一碗水端平的。作为一名人民教师，这点素质我还是有的。”贾老师顿了顿，看周母无语，便又接着说：“您就放心的把孩子交给我吧。出了什么问题，我全全负责。”

周春母女俩看上去，已经脱离了悲痛。贾老师便把目光也投像了刚刚帮忙的，我的妈妈。并切顾全大局的说：“你们都放心吧！我刚才已经跟柳曼的家长说了。这次去的老师特别多。因为啊，这批学生都特别好，我们学校非常重视！你们也知道，刚刚经历了非典，所以我们对非典那一届考生没有进行面试，所以问题特别多。但是你们这届就不一样了。都是好孩子，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贾老师说完以后，我妈和周春的妈都频频点头，嗯嗯啊啊的。

贾老师算是把周春的事忙活完了，看到别的家长随风而至，遍推脱离去了。

我跟我妈又说了一些话，我就回到了宿舍。妈妈则在门外跟别的家长闲聊了一阵。在她离开前，推开我们宿舍的门，说：“我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走了。

而周春她们母女的闹剧还没有终止。周春的母亲使劲的推开宿舍的门，严厉的对我们全宿舍的人说：“这是我们家周春，周春第一次出门，你们都是一个宿舍的。以后多照顾着点周春。啊！”转过头，小声对周春说：“我走了，你好好的。有什么事跟贾老师说。”哐……

周春的母亲摔了门，便再也没回来。

周春却一改刚才的阴郁，在宿舍里边到处跟人家套词。每个人都没有回答她。每个人也没有看她一眼。她很失望。失望她母亲的话语没有引起任何人对她自己的照顾。当然，周春自己当然不知道。她母亲的这种专横、无知、无礼，只会让别人更加憎恶周春。周春很委屈。委屈的一屁股“哐”的一下子坐在自己的**。她哭了对吗？她是不是真的哭了？她为什么哭？她哭什么啊？没人愿意问她，没人愿意去再多看她一眼。一切的一切都将由周春自己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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