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顿了片刻。又缓缓远去,直至再也听不见。
婉妍舒口气,抱着孩子走出来。
刚出得森林,惊见那女人的阴冷背影。原来公孙三娘并不曾走远,一直就在森林外等候。
公孙三娘转身,也不言语,只是将剑锋指向婉妍。不怒自威。其意自明。
婉妍苦苦哀求道:“三娘。我们是真的不知您还活在世上。如若知道,我定不会与江航结为连理。”
公孙三娘摇摇头。剑锋不动,寒光凛凛。
婉妍知是在劫难逃。她将酣睡中的狐不归递与罗婆婆。决然拔剑,往颈间一抹。
“三娘。自此再说无益。只求三娘能放过我儿不归。”淋漓鲜血自婉妍颈间淌落下来,“这孩儿取名不归,正是江航感念你所起。”
公孙三娘一下子怔住了。她终是退了一步。一把掳过韩干后,她命罗婆婆好生照料不归,让他们遁于三界,不要让她见到,否则下次定不留情。
罗婆婆本是孤苦老妪,曾被婉妍救过命,婉妍侍其为亲母。罗婆婆心地纯善,勤俭能干,被韩江航和婉妍夫妇敬待。
从此,她带着狐不归遁居长安,靠磨针变卖为生。
狐不归,天生一头秀丽的白发,长而飘逸。一直垂到背后,头上长着一对狐狸的耳朵...雪一样的白,身上总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一双白色的鞋,俊美的长相,连女人都容不下他。
日月穿梭,时光荏苒。狐不归长成了十二岁的少年。他和罗婆婆在长安的贫苦民居相依为命。与邻家少女水盈弦青梅竹马、相交甚笃。水盈弦的母亲已去世多年,被父亲拉扯长大。她父亲本是大唐朝廷著名琴手,因看透朝中恩怨,自愿隐于民间。他悉心指导水盈弦和狐不归学琴,两少年天资聪颖,琴艺日见精湛。
而事实上,水盈弦那时已成为狐不归在受到欺负时唯一的安慰。
斯时的狐不归,已是民间乍现的惊艳。他的美,已经遮掩不住,如水银泻地般漫溢出来。
狐不归自小就受人欺负。个中缘由,幼小的他也曾细细思虑,想来也无非两样。一是因为他的悲苦身世,凡间多少势利小人,嫌贫羡富。二是因了他的异种血脉。十岁那年,狐不归在私塾一时疏忽,竟在学堂上**藏于身后的狐尾。这是罗婆婆反复强调他不要泄露的。果然,狐不归母亲是狐妖一事,立刻传至外界,成为邻里乡间交口传诵的谈资。异族通婚历来都被凡世所不容,何况他是异种。
而他却不知,他的被排斥,也源于他的美。
谁以为世间男子不会妒忌——看见他的美,自惭形秽之余,其他男子多少有些愤懑。若狐不归只是一张臭皮囊,其他男子倒也心安,因心理有了退路。偏偏狐不归学识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湛。其他男子最后的心理退路也被无端堵住了。男人嫉妒起来,手腕比女人更狠。后者或许只是情绪的宣泄,而前者,往往会付诸毁灭性的行动。
甚至连女人也容不得他——如此美艳绝伦的男人,既然注定无法属于自己,难免是要眼红的。再者,哪个女人又能容忍一个男人的美甚至胜过自己?
所幸有水盈弦。这个冰肌雪肤的聪慧女孩,是狐不归内心疆域最严实的楚河汉界。纵然外界的伤害如冰霜雪雨,却奈何不了他内心的宁静丰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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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月之全蚀』
狐不归原以为自己的一生可以这样安稳宁静地过~去,纵然有~言利箭,也只是回以淡然一笑。他却忘了自己的~世。他毕竟有狐的血统。及至十八岁那年,他~~的妖~,终是渐渐显~出来。狐不归不知道仇恨的种子是何时在自己心间埋~的。但他知道一定和武才人征地一事有关。十八岁那年,武才人征地,设计驱逐平民。罗婆婆也被驱赶,且被打伤。看见养~~伤,狐不归心里十分不好过。尽管后来宋雁书和皮影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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