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在农村，没有结婚便住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更有甚者还有抱着孩子出嫁的。这样的事见多了反而不怪了。这样的思想大概和那种代代相传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终接代的思想在作祟。所以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两人只要一订婚怎样的耳鬓厮磨，形影不离地粘在一起都没有人说闲话。可是人们也有最低的道德底限，必定说抱着孩子出嫁大人的脸上也没有光。

于是媒人有一天找我爹说：“您看两个娃大了，必定整天粘在一起也不是回事。凤依爹妈的意思是先把事办了，财礼的事都好商量。哎，本来这些事都是男方提出来的，现在到好。女方提出来了。”媒人的话中有些不满。对于凤依玩一下还可以，要是动真格的，我真会犹豫。

几个月来，我之所以一改恶习，并不是说我洗心革面，迷途知返，重新做人了。而完全是出于**的好奇。初偿禁果那新鲜的感觉羁绊了我浮萍般的脚踝。而当退却男女之间朦胧的神秘，彼此之间没有任何隐私可言。当初的好奇变为厌恶潜滋暗长了。

听到媒人的‘最后通牒’，更加坚定了我出逃的想法。父亲为了怕我横生枝节，对我进行了经济制裁。几经思索，我终天想到了对付老爸的办法。

终天在一个，我摒弃了内心的良知，再一次欺骗了老爸。“爸，凤依说让我明天和她去县城买结婚用的家具和衣服。”可怜的老爸看对这婚事一直不乐意的我竟然改变了主意，不由欣喜若狂，饱经风霜的脸绽开了笑容：“好儿子，你终于相通了，终于懂得了成家立业.......”末了，竟喜极而泣。

那一刻，我心一阵悸动。父亲的眼泪如盛夏的惊雷，击散了我鄙陋的躯壳。**了仅存的一点良知。那仅存微弱的良知啊，如芸花一现，电光火石之间便隐藏在无边的暗夜里了。我又一次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这是八千块钱，你先拿着。要是不够，我再给你。”父亲从保险柜里取出一沓钱交到我手上。“我知道了爸”我犹豫着接过了钱。临走，老爸反复交代；“出门时将钱装好，别弄丢了。”

第二天不等天亮，我就坐上了南下的火车。看窗外后退变幻的风景，我的心却留在了家里。眼前仿佛看到父亲捶胸顿足，追悔莫及的模样。静下心来我常想：我真的是忤逆不孝的儿子了，父亲对我这么好，而我却一次次地骗他，我真的是不是无可救药了。

5

这一走，就是五年。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那活泼好动，刚愎自用一意孤行的脾气也有所收敛。并未泯灭的良知在潜滋暗长。在那淡漠如水，浑浊暗淡的世事中我懂得了人情世故。家已成为我游驿若云，漂若浮萍梦里的牵挂。当年那个孤芳自赏，懵懂无知的少年的心在逐渐清醒，逐渐成熟。

度过了心灵的坎，暗夜里重新审视走过的路。那斑驳陆离般的记忆里只残留着桀骜不驯，与浑浑噩噩。青春留给我的仿佛只昏暗的丝雨。往事早虽已不堪回首，幸好有这段艰苦的磨砺，让我在悬崖勒马，迷途的羔羊迈上了正轨。我懂得了为生存而努力，为梦想而追逐。

那‘日月经天，江河行地’般的人材，让我懂行了学无止境，宏博若海。心中的那点‘点墨’也只是沧海一粟，冰山一角。于是我的人性中多了谦和与包容。融入了积极向上的人流，我的生活充满阳光。摒弃了以往阴暗消沉，浅陋无知的角落，重塑着一个全新的自我。在那个莫生的城市，我找到一份工作，开始全新的生活。转眼便是五年。

正当一切迈上正轨的时侯，家中却发生了变故。父亲的生意失败，欠下巨额的债务。搏击商场多年的父亲不堪忍受这致命的打击，一病不起。我也仓促结束了在南方蒸蒸日上的事业，还着一点积蓄返回家乡。

回来后，每天周旋在各各债主之间。只想把父亲欠的那些钱往后推一推，给我留下一点偿还的时间。可那些个父亲昔日的好友却在这时不尽人情。说什么不是那座厂还在吗？不行就拿这座厂去抵债。

而那些相交多年的股东在生死存亡之时，却没有同舟共济，而是选择了纷纷倒戈，众口铄金要求退股。这无疑雪上加霜，加快了厂子的覆灭。

回想那时在厂子鼎盛之时，哪一个不是对我父亲唯唯诺诺，奴言讨好。看着他们现在坐观火起，旁观嘲笑的嘴脸，我一阵厌恶。这简直比变色龙还要变色龙。

工厂红火的那几年，虽然不敢说带动了一方经济。却也使这个小村发生了根本的改变。细算村中能盖起新房的，哪一个不是厂里的工人。哪一家不在婚丧嫁娶，病疼折磨的时侯，接受过父亲无偿的恩惠。可他们又是怎么回报父亲的呢？

在外债缠身，生死攸关的紧要当头，父亲不止一次的和他们商量：能不能把厂欠他们的一点工资向后托一下。群策群力，帮厂子度过难关。父亲近乎哀求的话语，很快淹没在一片诉苦的汪洋中了。更有甚者振臂疾呼：“你这个破厂即使倒闭了，欠我们的一分也不能少”这一煽动，群情激昂。在一片声讨与叫骂声中，父亲脸色铁青，**着，倒在我怀里.....

这就是父亲曾经资助过的人吗?看到父亲昏倒在我怀里,却没有人愿意扶上一把.也没有人送上问侯的话语.看着逐渐退去的人潮,委屈与无助的泪水瞬间模糊子我的双眼.

为了还债,厂子没了,那座村中最好的楼房也卖了.扶着父亲步履蹒跚地回到了摇摇欲坠的老宅.

父亲老了,在一夜间满头白发.身体佝偻了,话也蓦然间少了.没有了侃侃而谈,幽默风趣。没有纠纠雄心，沉稳干练和那百折不回的自信。父亲仿佛换了一个人。我知道父亲的心死了，那钢强如铁，纠纠雄心啊，怎能抵的这世态炎凉如水。

为了维持生计，我不得不放下年迈的父亲，出外打工。可是还不到半年，却得到了父亲的噩耗。匆匆办完父亲的丧事。我那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也所乘无几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我心中满是内疚。父亲活的堂堂正正，风风光光。而我却这样让他这样冷冷清清，恓恓惶惶地走。我真的是不孝了。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