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言子墨看着小梅吃力地一手扶着脚步踉跄的丫丫，一手拉着同样晃晃悠悠的蓝蓝从酒吧里出来。“我说你这又是何必呢，费这么大劲，还不让我来帮手！”谢国全嘀嘀咕咕地跟着后面。

“你来帮手，那还是算了吧，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你敢保证你不趁机揩油？！”小梅讥笑到。

谢国全嘴一咧：“就算我不揩油，到底了还不是给男人睡的！”

小梅听他这么一说，顺势一脚踢向谢国全：“滚你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言子墨看着有辆出租车正驶过来，连忙招手示意停车。“算了，你俩就别闹了。三里，快去开车来，你们谁和我坐出租啊！”

“当然是我们四个枪手坐一起啊！”张拐子一把拉住言子墨，头也不回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小梅左右扶着人，站在沸点门口和谢国全噼里啪啦地吵着嘴，不过关上了车门，世界立即安静了许多。

“拐子，借我五百块钱吧，瘦猴，你也一样。”言子墨撮着手指示意身边的拐子和瘦猴。

小刀回过头来看着言子墨说道：“我说，开房不用这么多钱吧！”

“去去去，我是说认真的。上个月我不是请了好几回客么，知道那钱哪来的不！”言子墨望向几人，拐子三人均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那钱是我从社区里各个单位收上来的远程教育费。”

“哈哈老墨，你完了，竟然私自挪用公款。”拐子指着言子墨的鼻子笑道。

言子墨一把将拐子的手拨开：“别废话，爽快点，帮兄弟一把，明天可就要交了。”

“你还差多少？！”小刀从裤后袋里将钱包掏出来。

“还差一千整，你们三个帮我先凑一下吧，以后慢慢还。”

张拐子也拿出钱包来数了几张递在言子墨手里：“我友情赞助五百，怎么样，兄弟我够义气吧！”“那我就拿三百吧，猴子你出二百算了！”小刀拿出三百块钱递给言子墨。

“谢了三位，你们的恩情我永世不忘！”言子墨拿住钱抱拳向三人作揖。

张拐子笑笑摇着手：“别，恩情我们可不敢受，你记着还钱就行！”

东厢街的老乡芋荷鸭店离三里的酒吧并不远，说话间车就已经到了店门口。东厢街是乾阳市有名的夜宵街，整整一里长的街道两旁密密麻麻地排开着百来家夜宵店。现在正是盛夏季节，喧嚣了一日的城市在这里却仍是显得热闹非凡。

各家的店门口均摆放着几张桌子，三三两两地坐上几个红男绿女，杯觥交错人影浮动，不时有穿着各色制式短裙的啤酒女郎穿梭与各店间。

“还是这么热闹啊，这群夜猫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张拐子一下车便嚷嚷。

言子墨拍着他的肩：“别忘了今天是周末，人家自然要开心到天亮。你也可以啊！”

“走走走，先去占位置。”瘦猴哪里等得到张拐子和言子墨的啰嗦，拉着小刀的胳膊就往店里走去。

“老板，开一张桌子。一二三四五八九个人，快点倒水上茶，抓点瓜子来。”瘦猴一进店就站在一张空桌前叫道。

“来了来了，兄弟，我小学都没毕业，数学差得要死，你那个一二三四五到底是几个人，我都加不过来，还是你直接告诉我吧！”矮胖的店老板满脸泛着油光笑着迎上来，掏出烟递给先后进来的四人。

张拐子拉过椅子坐下：“一共九个人，有大桌不，有就换个大的。”

“好好好，我给你们拼张桌子，你们等下啊！”那老板点头应到转身便叫嚷着伙计拼桌子。

“这老板蛮会做人嘛！”张拐子抽着烟说道。

“赚钱难啊！就好像是我们也要会做人，才能吃上这碗饭的。”小刀若有所悟地说着。

言子墨听着小刀的话，拿起桌上的牙签笑着说：“小刀现在也哲学了啊！”

“你要是真混上一段时间，你比我还哲学。我刚上道时，伍宝哥就告诉我说：小刀啊，做人要低调，做事要扎实。可这道理是他说给我听的，我做到了，他却扑街了！”

“捞偏门最难，道上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么：稀饭吃不饱，软饭吃不到，硬饭又消化不了！”瘦猴深有感触地叹声道：“可干我们这行的，连这三碗饭都吃不到，你说难不难。”

言子墨虽说只是偶尔的客串一下这门职业，不过他也是深有感触的。普通人都是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也就是说的吃稀饭的那类人。软饭么，那是长相俊朗口舌伶俐的帅哥们的专利，旁人哪里挨得上边。那硬饭，指的就是那些仗以强力横行街头和各个娱乐场所的职业混混的专项。而偏门汉，除了有机会收收帐，解决些纠纷外，就是设局骗人。

不过乾阳的偏门汉大都是穷人，混得不是一般的惨，谢国全几人是因为齐心，加上他人脸熟，这才能经常接到业务，要不然他们早就散伙了。

正说着，谢国全和三里进到店里来了。

“咦，小梅呢，没一起来么？！”张拐子看着只谢国全和三里两人，探头看看他们身后问道。

“还不是那俩女的，麻烦死了，在车上就嚷着要上厕所。这不一下车，小梅就带着她们去了。”三里**些不快的神色。那蓝蓝，还吐得车门上一片狼藉，味道难闻看着又恶心，却又不好开口说。

“点了菜没！”谢国全见桌上空空如也的什么也没有。

“就等你们呢，全哥你点吧！”小刀将菜单递给谢国全。

“不用菜单，这里的菜我都快背得出了。”谢国全笑着接过菜单，随手将它放在一旁，“老板，过来点菜！快点，再不来就要出人命了！”

“来了来了，各位兄弟实在不好意思，我这里太忙了，不要见怪啊！”胖老板颠颠着跑过来，手里拿着点菜单。

谢国全嘴里叼着牙签说：“一个芋荷鸭，放辣点。咸蛋黄土豆丝、猪耳片、小灌肠、凉拌黄瓜和皮蛋，再来半斤的饺子。先就这些吧，吃了再点。”

胖老板边记边点头：“马上就弄，几位先坐一下啊！”

“全哥，还要喝酒不！”小刀问道。

言子墨嘴一撇：“刀啊，还喝，我可是不行了，要喝你们喝吧。”

胖老板记完菜，又颠晃着离去。小梅和那俩女孩正好进了店来，听得言子墨这么说，丫丫俏皮地手一举：“报告，我要喝。刚才在包房里，还没尝出酒味来就睡着了，现在我想喝酒，你们不会小气得不给吧！”

嘿，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言子墨看了看丫丫：“这位女同志，天上是不会掉酒下来的，那是要用银两来买的。如今世道不好，地主家也不富裕，何况是咱们几个穷人，我看这酒啊，还是省下来支援亚非拉兄弟吧！”

说罢瘦猴几人哈哈笑起来。

“瞧你小气得那样，又没叫你出钱。一脸的龌龊相，好像刚才就是你摸我来着的吧。流氓，我才不跟你坐一块呢！”说完拉起身边的蓝蓝，走到谢国全身边坐下。“姐夫，我知道你最疼我了，妹妹想要喝酒，你给不！”

你还真叫得出口，整个一撮把子（骗子）。言子墨有些鄙夷地斜眼看了看丫丫，也懒得回嘴，只是和小刀聊着天。

于是一张桌上九个人，分成了两边。小梅和那俩女孩亲热地说着什么，谢国全则在一旁不时地笑笑点头。言子墨这里五个人，则是伙在一团嘻嘻哈哈的说些笑话段子的。

就连菜上齐了，几人还是如此。“诶，我说你们几个怎么自顾着不理我们啊！”谢国全有些纳闷地问着。

“还是单身好啊，自由自在不用顾忌别人。全哥，我看你啊，跌进坑里怕是一时半会的爬不起来了！”三里嘴里嚼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着。

言子墨也配合着点头：“我自墙外盼院景，无奈风光总无尽啊！三里说的没错，全哥你怕是陷得深了！”

“哎呀，牙疼，疼死我了！”待到言子墨说完，丫丫用手捂着脸腮龇着牙道。

小梅和蓝蓝连忙朝丫丫看去，“怎么了，磕着牙了么？”蓝蓝问道。

“没有，是刚才酸得牙疼！”丫丫俏然一笑。

谢国全向桌上看了看：“是黄瓜酸的么，我怎么不觉得啊！”

“你傻啊！还没听明白意思！”小梅一拍谢国全，“她是说老墨的话酸得牙疼呢！”

言子墨等人也这才反应过来。“喂，你怎么说话的啊，你不爱听没人叫你听啊！”

“干嘛，我长着耳朵，它要听我拦得着么！”丫丫反嘴道。

“你欠揍是吧，我要是一女的，你看我抽你不！”言子墨扬起手来挥了挥。

丫丫脸一凑说：“来呀，你抽啊，你要不抽你就不是男人！”

“你······”言子墨气的就要起身，张拐子一把拉住他说：“得了得了，你跟一女的较什么劲啊！喝酒喝酒。”

“我看你们俩啊，还真是冤家。”小梅笑着说道，“老墨你什么都好，就是爱较真。你是一男的，怎么这样的没有气量，该罚酒三杯，快点！”

小梅这话说得言子墨还真是没脾气，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男的，得有气度。言子墨苦笑得摇着头，端起杯子仰脖咕噜一口气将酒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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