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病人，我们三人寻了一处地方坐下，陆芳声音低沉，给我和刘小伟讲起六年前发生在市一院的惊人事件。那是一个几乎流传到全国的故事，没想到竟是真的……

　　六年前市一院的住宿区2幢14号单身宿舍，有三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住在一起，她们感情很好，其中一个年龄比另外两个大了六岁，已经快要结婚，所以经常不回宿舍，宿舍里只有那两个更年轻的女孩常住。有几天，其中一个女孩连续每早醒来的时候，总觉得嘴里有血腥味，照镜子还发现嘴角周围脸上也有碎血迹，两个女孩大惑不解，另一个女孩当晚睡觉时就留了心眼。到午夜三点左右，夜深人静，似乎屋外微风响起，轻轻推击着门，就见那个女孩从**爬起，径直走出门去，另一个女孩连忙跟出去，只见那个梦游的女孩直奔储尸间，进去长时间没出来，另一个女孩又惊又怕，在外面等了半天，实在担心她的室友，就大着胆子进去看。她看见的事情太过恐怖，她尖叫一声就晕过去，那个梦游的女孩被尖叫声惊醒，她看见门口倒下的女友，她看见自己下身**，她还看见，看见身边被啃得血肉模糊的尸体，她也晕过去了……

　　我和刘小伟听得摒住了呼吸，连问她：“后来呢。”

　　陆芳继续说：“因为事情太过离奇，医院报了警，并全面封锁消息，所以只有一些小道消息流传出去，还演化出许多版本。”

　　我们追问：“两个女孩怎么样了？”

　　陆芳说：“两个女孩一个神经错乱，一个失忆。”

　　我和刘小伟面面相觑，不用说，刚才那个女孩就是两个当事者之一。

　　刘小伟问：“那当时警察的调查结论怎么讲？”

　　陆芳说：“没结果，只说是女孩梦游中做出的奇异事情，看不出有什么动机。”

　　刘小伟阴沉着脸说：“可是后来还发生验尸法医辞职，尸体失踪的事。”

　　陆芳说：“是啊，尸体失踪不是刚刚才破案吗？是死者的家属偷了去，晚报上登过。法医辞职我就不清楚了。”

　　刘小伟声音低沉，一字一顿地说：“辞职的法医就是我师傅郝雄，他就是验过这具尸体后辞的职。”

　　我们齐望着刘小伟，我隐隐知道他在说什么了，我感觉这事知道得越多，越凶险。

　　陆芳替我和她问了最想问的问题：“那是为什么啊？”

　　刘小伟无神地看着前方，说：“这个问题我早已问过师傅许多次，他都不愿说，直到这次我发现了异常，带着照片再次去找他，他才透**真相。”

　　我和陆芳齐问：“你师傅怎么说的？”

　　“我师傅说，那次他去验尸，开始尸体虽然表情狰狞，但他见惯不怪，专心工作，直到验完后转身收拾工具准备离去，却似乎隐隐听到背后谁在跟他说话。”

　　我大着胆子问：“你师傅听清说什么了吗？”

　　刘小伟说：“他听见好象有人在跟他说：‘医生，我好疼。’”

　　我和陆芳大气都不敢出。

　　刘小伟继续说：“我师傅转过身来，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以为是错觉，又转身继续收拾工具，后来越来越感到不对，再次转身细看尸体，终于发现那具尸体，不，准确地说是那具尸体的眼睛，似乎在看着他，本来人死了眼神是呆滞的，不会发生变化。这具尸体眼睛一直睁着，人帮它合拢也合不上。后来我师傅连续几夜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那双惨白的眼睛，一睡着那个喊疼的声音就来了，他心知有异。暗中找人查了医院的病历档案，终于发现了这第一张照片，也就是病人刚死的这张。”刘小伟边说边指着王得贵那张表情平和的照片，“后来他就辞职了，他怕影响我工作，一直不愿向我透露一点消息。”

　　王得贵刚死的时候表情平静，被梦游的女护士啃过后变得痛苦而狰狞，再后来也就是六年后当他的尸体重新被发现时，表情又恢复平静。这件事只有两个法医先后发现其中的蹊跷，其中一个已经因此而辞职，另一个则正受着煎熬。我们也陪着受罪。

　　刘小伟最后告诉我们，这具尸体失踪后又找到，情况特殊，局里已向法院申请，准备补贴死者家属部分丧葬款，计划明天强行火化这具尸体，其中法医鉴定这个环节还是他鉴字同意的，虽然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但他也不准备再深究各个疑点，除了我、陆芳和他师傅，没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事。但愿一切索绕的记忆都随着青烟散尽，明天他会买点纸钱凭吊一下这个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的人，这是他第一次凭吊经他手处理的死者。

　　陆芳脸色微白，说这是应该的。

　　我们三人分手后，我像梦游一样地离开。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像有什么东西没有解开，似乎这件事并没有因为案情告破和真相揭开而了结。

　　第二天陆芳给我打了电话，说：“不行，我感觉哪里不对，我们要去找那个高僧看看。”她说的高僧就是为我和兰求得佛像玉坠的那位。

　　我们叫了一辆出租车，这是我第一次单独与陆芳一起出行，却没有多少心思拈花惹草。

　　出租车在陆芳的指点下七转八转，来到一处山下。司机停下车来，说油不够了，不愿再往上开，寺院还在山腰，我们急得不行，下车来又适逢阴雨，只有陆芳带着一把遮阳用的伞，我们两人挤着共用，更糟的是陆芳穿了双高跟鞋，才走了几步就一瘸一拐，我只好搂着她半推着前行。这场雨虽然给我提供了亲近陆芳的机会，可来得真不是时候。

　　一路上，两旁树木森森，甚为幽静。走着走着，陆芳突然转头往后看，我跟着转过身看，什么也没见到。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感觉有东西跟着我们。我说怎么会，大白天的什么也没有呀。她什么话也不说，催我赶快走。

　　四周无声，只听得见雨声伴着我俩的**声和脚步声，我们加快了脚步。

　　突然，我也似乎感觉到脚步声里多出一个，虽然轻得异于常人，但在幽静的环境下，声音却很清晰，是从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的。先是不紧不慢地与我们同步，后来越来越快，正在逐渐接近我们。我正要再次回头看，陆芳却一拉我，低声说：“不要回头，快走。”

　　我们加紧步伐，又行出百余米。

　　后面的脚步也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我们连气都来不及喘，只顾全力行走，但怎么也摆脱不了后面那个东西，我感觉它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够到我们，我甚至直觉中感到它真的向我们伸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是一支长长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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