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盛夏之夜，霓虹初上。

小锋老是会忘记日子，所以总是会习惯性的向别人问一句：今天几号啦？。什么？12月22号了？哟，这日子过的真快。一问一答，都快成为他的口头谗了。

祖儿：“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我们公司放假，说说明天去哪玩吧！嘻嘻！”

小锋：“等粟仔换完衣服出来再说，看你做的好事，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把别人往冰河里推呀！”

祖儿：“哼，谁叫他乱说话来着，不分大小。”

小锋：“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祖儿：“嘿！我说，你这话说腻了没有，都说了十来年了。”

小锋：“我就没见你和谁谈过恋爱，老实说你是不是变态呀？”

祖儿：“变你个头，找打是不是，臭小子！”

逗话间，粟仔已经从卧室走出来，焕然一新，一套灰色运动衣，帅气不少。“咦？小子，这身衣服谁给你买的啊？不错不错。”祖儿故意夸奖。“没谁给我买的，我自己在淘宝网买的，网上订购挺便宜。”粟仔翕开牙齿，一副很得意的样子。祖儿马上就抢着要脱他身上的新衣服，粟仔急了，硬不是肯，大叫着男人衣服女人怎么能穿，最后实在呦不过她，在新衣快被扯烂之前终于承诺过年时给她也在网上订购一套运动衣，牛B的祖儿这才放过他。

小锋看着他们依然顽皮的模样就想笑，他俩从小就打到大，粟仔脖子上留下的抓印就是最好的证明，真不知道当他们将来各自成婚有家后还会不会打，最好是两方家庭PK，孩子大人什么的一起上，闹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长不大，就证明还年轻，还拥有纯粹的快乐，小锋最大的希望便是自己和朋友们永远长不大。

（二）

叮叮铛，叮叮铛，铃儿响叮当······随着美妙的乐曲，男人女人们在酒吧里干杯的干杯跳舞的跳舞，人人开心不已，终于又再次迎来了圣诞节。

老卡车酒吧，是这一带最富有欧式古典气息的酒吧，喜欢安静典雅的人都会来这，可今晚却一点也不安静，并且非常喧哗。

“喂！杰哥，你和你老婆也在这啊！真巧。”

小锋拍着他哥肩膀。

梁杰微笑，从不露牙：“是啊！”

蕾蕾嗔道：“去！什么是啊是啊！还没接了。”

小锋大笑：“嫂子，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真想快点抱抱我的侄儿，霍霍霍！”

梁杰：“是呀！是呀！好！”

蕾蕾更不高兴了：“嘿！我说你是怎么搞的，别人说什么你就是什么，哼！不理你们了。”

小锋再接着调戏了他们一段时间后，没多久，门外的那些难兄难妹就进来了。

（三）

“杰哥！和我们去做一块吧！人多热闹。”

没等梁杰回答，小锋就一把将他拽起，拉了过去。蕾蕾在位置上撅了一下粉唇，嘴里嘟噜着站起身，也无赖的跟过去。

今夜除了祖儿和粟仔外，谢兵还另外叫来了两个陌生美媚，漂亮程度让粟仔那谗鬼眼睛瞪的像牛一样大，好象生怕那两美媚一不小心就溜走了似的。互相做过介绍后，大家就聊开了，天南地北乱扯一通，从逝去的学生生涯说到工作上的七七八八，又从七七八八说到明星，说到明星就扯到了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锋芝恋。“据说谢霆锋和张柏芝向大众，向媒体高调承认结婚，还打算生孩子。”首先谈到这事的人是祖儿。

谢兵很不屑：“哦，那两人啊！他妈只知道炒做，不就是为了提高名气嘛！”

祖儿：“嗨！你不了解他们，他们分过一次，能够再在一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谢兵：“容易个屁！是好马就不吃回头草，谢那家伙就爱吃回头草，所以不是好马。”

这时在一旁的粟仔动怒了，因为霆锋是他的偶像。

粟仔：“哼！我看你是妒忌谢霆锋又酷又帅又有娇妻相伴吧！”

谢兵：“操！谁他妈妒忌了，我就看谢那家伙不舒服，装酷，吊的要死，又自以为是。”

粟仔：“那你装装看，看酷不酷，瞧你那熊样，整个一花心大白菜。”

谢兵站起来：“靠！你还骂句看看。”

粟仔被谢兵用手指着，刹那间，他大张着嘴巴咬过去，疼的谢兵哇哇大叫，哭爸喊娘。

众人一齐好不容易将两人拉开，谢兵火了，抓起酒瓶冲着粟仔砸过去，幸好被当兵出身的梁杰挡住，不然今晚粟仔肯定进医院。

梁杰抢过酒瓶：“嘿嘿嘿！我说你们大多了，值得为几个明星去撕杀吗？别人接了就接了，关你们哪门子事。”

谢兵正在气头，见被人拦住无法泄火，顿时红了眼，把裤腰上缠的水果刀抽了出来，抓着就朝梁杰的身上捅去。四周实在太昏暗，梁杰没来得急躲，刀子重重的**了他腰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啊——杀人啦！”两个陌生美媚惊叫起来，仓皇跑出了酒吧。

“啊——梁杰！”蕾蕾不顾一切的扑过去，跪在地上捂住他的伤口。

热热的血从口子上溢出来，无论蕾蕾怎么捂也捂不住。

“呀！你妈的，我操！敢动我哥，呀——杀！”小锋发疯似的提起瓶子就朝谢兵的头上狠狠砸去。

（四）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混乱中有人被碎瓶子蛰到了，于是昏暗中男人们开始不分青红皂白的撕杀起来，霎时，酒吧里皮鞋、帽子、袜子、酒瓶腾空而起，眼花缭乱中粟仔还有幸被一只宽大的**打中。他抓起来闻了闻，感觉挺香，于是添了一口，赶紧收进囊中，遂又冲到人群中战斗去了。

粟仔：“小锋，我帮你！呀！！！”猛的一脚踢开压在小锋身上的陌生男人。

小锋：“小心你身后！”抓起一只啤酒瓶就砸飞了粟仔身后的敌人。

二人在人群中像武士一样站起来，背靠背，互相抵御着四周莫名其妙袭来的劲敌。

二人越打越来劲，抓什么打什么，小锋擎了把椅子，粟仔拈了根长拖把，见人杀人，见鬼杀鬼，不亦乐乎。

突然，粟仔好象想到了什么，转头道：“你哥了？”

小锋：“噢！完了完了，只顾自己爽去了，靠！真该死。”

当两人重新杀开重围，寻到案发现场时，梁杰他们的身影已人去楼空。

（五）

又是第一人民医院，刚才在路上时祖儿打手机告诉他俩说，小锋他哥正在急救室。

小锋站在医院大门外**发抖，一是因为表哥的伤势，二是想起了那个豪乳的主人。

粟仔：“干嘛啊！你，怎么不进去？”

小锋：“你忘了上次那个变态肥婆吗？我就在外边等吧！”

粟仔：“唷！就这个啊！怕什么呀！走”拽小锋的衣服。

小锋：“别——别——”

粟仔：“好，这样吧！要是碰上了，就让我操，行了吧！”他猥琐的笑，“哼哼！看我不操死她。”

急救室外，蕾蕾座在椅子上已泣不成声，祖儿正在安慰她。

小锋粟仔颤颤悠悠的找到她们时，脸色煞白，牙齿在寒气中打架。一瞬间，小锋有种不祥的预兆，他不敢去深想这种预兆，越想越可怕，但他就是阻止不了这种可怕的情绪袭来。这个时候，他猛然回忆起从小到大和表哥穿一条内裤的情景。那时两兄弟老爱住在一起，小锋经常不回自己家，大多时候都在哥家睡，一直到自己去读大学，哥去当兵才终止。小时候，自己被大孩子欺负时，哥总会伸出手将欺负他的人打倒在地；自己没钱买玩具时，哥总会把自己的玩具分一半给他；自己考试考不好时，哥总会花大量时间帮自己补习·····还有，还有很多总会······想着想着，小锋不经流出泪花来，他怕这辈子再也见不着这个曾和自己穿一条内裤的人。

粟仔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一切都是他引起的，如果梁杰有什么事，他一定会跟谢兵拼了命去。

医院是阴暗的，宣告生死的地方。

他们是悲哀的，等待生死的宣告。

（六）

今年，南方城市的冬天来的过早，时针指到凌晨一点时，气温达到了这个城市目前最冷的地步，急救室外的小伙子小姑娘们，个个被冻的直跺脚，连说话都说不清楚，生怕牙齿打架把舌头咬掉。

手术的结果喜出望外，没有大伙想的那么糟糕，医生笑着说他的盲肠被刀捅破了，已经被我们割除，只缝了5针，你们可以安全把他带回，只要好好休息十来天大概就没事了。

接下来，就是钱的问题。大家凑，刚刚好。

大家刚刚把梁杰送回家时，窗外竟然飘起了茫茫白雪，惊起一股奇异的浪漫。梁杰忍住还在阵阵做痛的腹部爬起来，叫大伙都不要回去，陪他看雪，就不痛了。

窗帘被拉开，窗户被推开，窗内一排站了五人，漫天雪花随风飘进来，轻**缀在这五个年轻人的脸上，手上，腿上，身上。

外边的楼房参差不齐，黑夜被白雪覆盖，渲染的近似白昼。

梁杰给男人们发了一支烟，自己欲抽时却被蕾蕾断住了，说，伤口还没复原，吸烟伤害身体。梁杰不管，因为此时此刻他莫明的觉得高兴，像是刚才自己演了一部电影一般，如今回家，窗外又飘起了皑皑飞雪，怎能叫人不兴奋，一兴奋他就想抽烟，蕾蕾怎么劝也劝不住。

祖儿抢走了粟仔手上的烟，喊着我也抽抽玩，然后把头伸出去，吐出氤氲的烟圈和雪花混在一起。

（六）

翌日，清晨，小锋被一声超高分贝的尖叫惊醒。

“哇——啊——大家快起来看啊！地上的雪好厚哦！”

昨夜他们全在梁杰的家睡了，小锋、粟仔、祖儿他们睡在一条**，不分男女。那对小情人一块睡在主卧室，甜甜蜜蜜，超级幸福。

三个死党，醒后，穿好衣物，很快告别温睡中的情人，争先恐后奔到大街上，**的叫，**的笑——

天气太冷的原因，路人稀少，趁还没有车经过，他们赶紧在路中央做了个大雪人，却很快被一辆急驰而过的大卡车破坏。

粉店。三人最爱吃这家煮的粉，从小到大，从未改变。

火炉，里面放着一堆煤炭，他们把冻的像胡萝卜似的手掌，放上去取暖。

他们仨诅骂着谢兵，决定永远和这小人绝交，再也不搭理他。粉条很香，他们有说有笑，渐渐把话题扯到了烦人的工作上。粟仔在劳动局上班，天天帮领导写发言稿，他说他有时候都想点一把火将那些虚假的东西全部烧掉。祖儿在一家名叫新浪潮的电脑公司做会计，整日忙活一些数不完的帐目，精神常常分裂，压力一天甚一天。

小锋：“嘿！我可不像你们，爷从今天决定了，不管怎么样，他娘的再也不去上烦人的班了。”

祖儿：“晕罗！那你靠什么吃饭啊？难不成靠家人养你一辈子？”

小锋：“不管了，人生苦短，最重要的是快乐，要是天天都不能像这些天放假那么快活，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祖儿：“偏激，偏激，你变的越来越反叛了，这样不好。”

小锋：“什么不好，我只做我自己爱做的事，比如看看书啦！旅旅游啦！到处拍拍照啦！嘿！多爽。”小锋越说越来神。

祖儿：“那你以后不成家了？不赡养父母了？不追求名利了？不——”

小锋打断她：“不，全不，不要再说了，我意已绝，我觉得这世上所有一切都是假的，只有自己做的自己爱做的事过一辈子才是真的。”

粟仔帮腔了：“好哟！太好了！操你老母的，我早就有这想法了，要不我干嘛老是花那么多钱去买足彩，赌球什么的啊！等老子哪天中了五百万，一定先分你一半，让你想去哪就去哪，想做啥，就做啥，呵呵呵！”

祖儿马上扭住他的耳朵：“让你叫，让你插话，我正教导着小锋呢！你甭跟我插嘴。”

“奥哟！奥哟！好疼好疼，好拉，好拉，我不插嘴了，快放开，放开！”粟仔左右猛甩头，怎么也甩不掉那个只利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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