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他简明扼要地写了三个字，“我爱你”，落款苏星源。他把这张纸叠起来，塞进邱丽文具盒，当着几个同学的面。他伏在书桌上，捂住脸哈哈大笑，就像放进邱丽文具盒里的是一条蛇。

　　他忽然明白过来，邱丽不对，祁红也可能不对，还没遇见对的。邱丽是无辜的，他准备停止这种恶作剧，但那几个同学还在看他，他索性不管，读起了课本。

　　邱丽的座位在右上角，下午，他观察着邱丽。她打开文具盒，看见了纸条。她保持着自然，继续听讲。

　　到了晚自习，他考虑向邱丽说道歉，但又觉得道歉更滑稽。他按兵不动，开始觉得有点喜欢邱丽了，如果她来问他，他就要求她做他女朋友，他甚至考虑和她考入同一所高校，尽管这有点困难，她的成绩比他好得多，但他可以努力。

　　教室里静悄悄，门开着，祁红忽然站在那儿敲门，声音很大，“苏星源，你出来一下。”

　　他出去了。

　　祁红递给他一包小食品，然后就跑开。

　　随后几天，祁红发动了小食品**，食品价格不断升级，从几元钱的薯片玩到几十元的进口巧克力，并且还要苏星源和她交流口味心得。

　　他觉得，难怪她体型偏胖。他没什么口味心得，总是回答味道不错。实际上，每包食品他只吃到了一小口，都被同学抢去吃了。晚自习时，祁红敲门敲得晚了，那几个热烈盼望食物的同学就替他感到焦急。

　　他欣赏祁红的明目张胆，很有些刺激，倒不是因为被女生热情对待，让他觉得有面子。兴奋点在于邱丽。尤其是刚给邱丽写过纸条的情况下，这样凌乱的局面让他感到轻松坦然。在这里，他迅速发现解决之道，凌乱，有助于摆脱祁红。

　　邱丽和他在走廊里碰面，这回，她没显得紧张，她眉头紧锁，凝视地面，像在思考没有答案的题，也像在回想一只蟑螂。他在心里说了一句，“女书呆子。”

　　对祁红，他一句感谢或推辞也没有。这些天，他们没去喝酒。他感到宁静。

　　一周后的一天傍晚，祁红把苏星源叫到走廊外，她翻了个不算大的白眼，“我恨死你了，我现在还疼。”

　　“怎么回事？”

　　祁红指了指自己胸口。

　　这打破了宁静。他听了祁红的乳诉苦，暗自勃起，穿过教室里的目光，回到座位上。庆幸自己穿着牛仔裤。他努力排除头脑里祁红**的形象，进行思考，在高考即将来临之际，他有没有胆量干掉祁红？他没有经验，也就没有把握能安然无事地干掉祁红。必须作出应对。

　　第二天中午，他在杨宇晴的文具盒里塞进同样的“我爱你”纸条。

　　他钦佩自己，这样做真是一举三得，既告慰了邱丽的不安心灵，又可能会引起杨宇晴和祁红出现争端，而他自己，可以安心备考。

　　杨宇晴用眼神和笑容追求过他。她虽不是假小子，但她是神经质，能对着黑板上面的墙壁傻笑一整堂课，还会回头盯着苏星源傻笑一整堂课，还有一次，她在上课途中忽然放声恸哭，搞得同学们惊讶不已。

　　他推断祁红这件事情很快就能过去，只要杨宇晴弄出点风浪，就会散场。

　　对自己的名誉，他没过多考虑。他觉得这些事情不会影响男同学之间友谊。男人间的友谊，并不是从如何对待女人这方面考量，他有点瞧不起那些维护女生权益的男生，觉得他们应该去当女人。

　　在选择邱丽和杨宇晴的过程里，他本能地排除了他的哥们儿所追求暗恋的女生，这是一个班花，甚至校花，叫陆轩，她是那种自知美丽，并自恃美丽的女生，一开学，就迷倒了一片。他也被她惊艳过，但在得知很多哥们儿，其中包括萧劲松，为她暗地里**时，他忽然觉得她就是白开水，想她，都不再想。

　　他等着杨宇晴的动静，在课堂上偷看杨宇晴。她很瘦，上身有点驼背，一伏在桌子上，狭小的后背就紧绷在衣服里，显得既病态，又有力。他心动了一下，起了性欲，忽然觉得，如果杨宇晴来问他男女朋友的事，不妨和她处几天看看。

　　一直到了晚上放学，杨宇晴依然没动静。她究竟看没看见那张纸条，他不知道。

　　在校门外，杨宇晴和别的女生有说有笑，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第二天上午，还是没有任何异动。他感到失望，看来，选择失误，班里实在没什么好人选。他灵机一动，觉得这个人选应该去祁红的班里选择，这样才能短兵相接。想了想，对那个班级的女生没什么印象。随便塞给哪一位好了。

　　快到中午放学时，他仍旧不甘心，继续观察杨宇晴的后背。突然，她肩膀抖了一抖，紧接着，又抖了一抖，然后，十分剧烈地抖动起来。他大吃一惊。

　　杨宇晴的后背猛然绷直，驼背消失了，整个身体从椅子里向上一窜，嘴里发出尔地一声，僵硬地摔倒在地。两眼翻白，口吐白沫。

　　“快揪住她舌头！”老师向杨宇晴冲过来。

　　同学们全蒙了。老师把手指伸进杨宇晴嘴里，撬开舌头。同学们这才围过去。

　　苏星源坐在那儿，感到一阵凉意。他清醒过来，觉得这些纸条实在不好玩。他站起身，在乱成一团的教室里向门外走去。几位同学抬着杨宇晴，从他身旁跑过。

　　他在祁红的班级门前站住，铃声还没响。他暗自狐疑，杨宇晴的发病是否和他有关系？这应该是羊癫疯，他听说过，倒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还记得别人说过，对待羊癫疯发作，应该让患者平躺，不要折腾身体，谁知道？老师和同学谁又敢决定，不送她去医院呢？

　　如果杨宇晴借机去死，真是一笔冤帐，他将长期不得安宁。他在心里为她祈祷，又觉得，这实在和他没有关系。他要和祁红摊牌，中止交往，不过是醉酒后摸摸乳，亲亲嘴，别那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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