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赌，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还死不了的话，你就跟那个男人结婚。”我笑着俯视着眼前那个高贵优雅的女人此时惊恐、难以置信的表情，心里有一丝骄傲，看来这最后一场赌局，终还是我赢了。

站在银灰的铁质护栏上，展开双臂，任凌乱的碎发在风中舞动，划出一道道优雅的弧线，**一个胜利者应有的笑容，这一刻我仿佛站在世界的最高点。纵然地面距离我脚底之间的距离是九百八十二米，我回头冲他笑笑，“这一句我赢定了。”而我脸上那不以为然的表情则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身体向前倾出，瞬间由原来的静止站立变成了头朝下的加速坠落运动，碎发遮住了面庞，却依旧可以清晰的看见大厦玻璃内人们惊恐的表情，这一刻，我想起了父亲，那个软弱无能却温柔似水的男人，好像明白了当年他为什么选择跳楼的原因，因为跳楼是最没有退路的方式，一旦跃下，便再也没有了反悔的机会……虽然我一点都不后悔。

九百八十二米的距离还是太长了，静静等待死亡的过程竟是这样漫长，耳边风无情吹过的声音这样的清晰，曾经那个女人温柔的笑脸浮现在眼前，但突然就变得狰狞了，而后，是父亲脑浆四溅的尸体和那周围骇人的腥红血迹，以及那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着地时瞬间剧烈疼痛而睁至极限却没有了焦距的双眸。

但我始终还是赢了，不是么，我成功的阻止了她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没有杀她，并不是我仁慈，而是因为，我想安息了的父亲定不会想再见到她的。

那个女人，我的母亲，我要她留在这乱世之中尝尽生老病死的痛苦，尝尽众叛亲离的悲哀。

死水一般的晚霞中，一朵红的诡异的玫瑰在扬起的唇边绽放，散发出了比那轮落日更加妖艳的红光，艳得令人心惊、胆颤。

一重奏

（一）Death?死亡

“谁？”保持着坠落的头朝下的姿势，我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在我背后跟随我一起下落。

“神。”低沉的声音，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样一个字。

“呵呵。”轻笑了两声，我望着大厦玻璃上反射的模糊景象，身后是一个娇小的身影，看起来像是一个十四、五岁儿童的躯体。我是无神论者，但这一次，我有一点相信他是所谓的“神”了，不仅是因为他身后拿一把大约已经是他身高的两倍的镰刀，还有是因为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距地面数百米的高空。

“我应该信么？”我背对着他，笑出声来。

“这个，由你自己决定。”我隐约看见那把巨大的镰刀泛出银白色的光，“但你要知道，你的生死，由我决定。”

我微怔了一下，继续笑道，“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正巧】是在跳楼么？我想我并不需要有人再帮我一把了。”

那人，不，或许应该说是神，就好像没有听出我的意图，以及那加重语气的“正巧”两字，“是么。”突然的停止，身体不再下落，就那么，静止悬挂在半空中，好像被定格了的录像带。

“好吧。”我翻转过去面冲着这个拥有十四、五岁童颜，且自称“神”的神秘访客，“请问您有什么事情找我这个自寻死路的卑贱的人类呢？我，伟大的神。”

你自己很清楚不是么。“赤红的瞳眸散发出冰冷的光芒，仿佛能看透人心，但我知道他做不到，因为万能的神只有两件事做不到，一是窥探人心，二，便是预知未来。

是的，我知道。

”别再试图挑战我的耐性。“冰冷的音调中夹杂着一丝隐约的不耐烦，“Aurgur。”

“好吧，尊敬的死神大人。”对着这个相貌与声线完全不搭配的小鬼行了一个礼，“那么，既然您已经讲出来了，我也就开门见山了，”对调头和脚的位置之后，我随意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儿，双手环胸，挑了下眉，“和那个女人的赌约，我要赢。”

“好的，但你也应该知道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情，你所付出的代价。”

“是的，我知道。”

“那么，满足你。”

身体坠落至地面再“砰”的弹起，仿佛被摔得粉碎，血不断从嘴里涌出来，止不住的顺着嘴角流向地面，撕心裂肺的痛瞬间蔓延至全身各处，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的叫嚣着疼痛。

“原来死是这样一种感觉呵。”伴随着血液的一点点流失和凝固在渐渐消散，在最后一点意识逝去的瞬间，我脑海里蹦出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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