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必须保护江苏收割机老板的利益！这是路宝和我在目睹收割机的残酷现实之后，达成的共识。我对路宝说，下午开始，所有田亩面积必须用我们自己的皮尺计量，田亩面积不得由农民自己报数。价钱乘以面积，不得让人家有任何的讨价还价的余地。先给钱，后下田，这样既可以减少争端，又能增加我们收割机的收入。当然，如果农民报的亩积，我们没异议，可以免量。

毕竟是盛夏，天气已经热得不行了，我站在田间路上，觉得周围就像着了火，到处都是火辣辣的。不远处的田野里，收割早稻的农民，大都还在使用人力打稻机。像这样的进口收割机，在我们当地的农村还很少见。所以，在我们的收割机周围，总有不少农民朋友来看稀奇，他们问收割机的价格，问收割机来自何处。公路上又来了几位农民，他们的肩上扛着锄头耙头的，说是菱角叉的，他们那里有成片的稻田，要请我们的收割机去收割。

我就跟着其中的一位农民去菱角叉看田，这里道路纵横，沟渠交错，成片的金黄的稻田就躺在盛夏的阳光下熠熠闪光，确实是适宜机械收割的好地方。

路宝当即就答应这几位农民：下午就派我们的一台收割机去，要他们几个吃过午饭来接我们的收割机，并且嘱咐他们：要多联系几家用收割机的农户。

和路宝一起到菱角叉看了几丘田，我们就准备回杨主任家吃中饭。刚进杨主任的家，人还没坐稳，琳宝要我就去喊汤会计、郭支书来杨主任家吃中饭。她告诉我，他们两个现在在村小学打牌。我骑车到了村小学，结果连人的影子都没有，我又找了好几户人家，影子都寻不到，我只好回杨主任家吃饭。

我们的收割机是轮班操作的，一台车上两个司机，两个装袋的。吕公、任公他们都在一起吃中饭，他们的收割机现在由各自的副班司机在开，吕公的副班司机叫小刚，任公的他们是小马，都很年轻。

吃过午饭，我们就吃西瓜。我和路宝边吃西瓜，边和吕公、任公商定我们的报酬，也是我们的中介费。两位收割机老板要我们放心，他们经常在外地跑业务的，这个有惯例，不会让我们吃亏，就按五块钱一亩计算，收完所有的田，动身时给钱。我就给路宝算了一笔账，一台收割机正常工作的话，每天可收60多亩，路宝每台每天可得300多元，两台就是600多元啊。我的天，路宝要发财了！

午饭后，有烂泥坪的两个农民找上门来请我们的收割机，他们手里都拿着锄头，好像是一边看水，一边来看收割机的。烂泥坪这个地方我很熟悉，我有个亲戚在那里。小时候，常从那里路过。我记得那里有片很大的荷塘，夏天的时候，满眼的碧绿，很远的地方都能闻到荷花的芳香。烂泥坪的两个农民想看看我们的收割机是什么玩意儿，我要他们下午跟着我们一起到田里去，现在我们的两台收割机，望月村一台，汤家湾一台，都在田里工作。

肖琳就帮杨主任收拾碗筷，杨主任就打扫卫生，把我们吃饭后的烟蒂、骨头，还有西瓜皮、啤酒瓶等扫干净。就在杨主任低头扫地的时候，我不小心就瞥了她一眼：好熟悉的面孔啊，好像在哪见过，但记不起来了。

路宝就开始布置收割机下午的工作：吕公的收割机下午往竹山湾，由他管；路宝安排我带任公的收割机往菱角叉，烂泥坪的田，我们只能等明天再去，我们还没去看田。

吕公说任自清是他的徒弟，收割机业务方面不是很熟悉，两台机子不能相隔太远，如果陷进烂泥地了，彼此得有个照应。路宝说，菱角叉正好隔竹山湾不远，只有一条大堤。

没有搞午睡，我就骑着摩托车首先驮着吕正山去接替副班司机小刚回来吃饭。吕公就坐在我的身后，他要我帮他介绍一些好收割的稻田：成片的、面积大的，田脚干的，少烂泥巴的，都是好稻田，最好使用收割机的。收割机拐弯、倒车、换田的时间少，效率就高。吕公拿出一包红塔山烟要放进我的袋子里，我说不要烟，我不抽烟，收割机我一定照看好！可是，烟还是放到我的袋子里了。吕公说：等赚了钱，再买好烟送我。

任自清那台机子上的小司机被换下来吃饭了，是我去接的。现在，两个副班司机小刚和小马，两个出谷的师傅，都回到了杨主任家，他们都一身的汗水，杨主任只好又开了一桌。

把几个菜碗端到桌上，杨主任问我还喝啤酒吧。她说，她认识我是胡老师，在报纸上看过我的文章。她叫杨小月，当年读高中时我们是同学，只是不在同一班级；他们的教室在我班的隔壁。“还记得吗，读高二那年，学校元旦文艺汇演，你的节目是诗朗诵——《啊，新年》，你表演完之后，就是我唱《妹妹找哥泪花流》”。哦，我记起来了，当时我们学校里确有个女孩叫杨小月，那歌唱得极好。那时候，我们才十七八岁，现在我们都三十七八了。都二十年了，当年百灵鸟一般美丽的杨小月，如今成了半老徐娘！

我说：“你那歌声，当时迷倒了不少男同学啊！”

“你只会说漂亮话，记都不记得我了！”

“毕业都二十年了，以后又没遇到过，不记得了，这很正常；如果还记得，那反而不正常了——你的孩子呢，多大了？”

“大的女孩，在广州打工；小的伢子，这期初中毕业。下期到你们学校里去读高中，多关照啊！”

“那你高中刚毕业就生孩子了？我的孩子还刚进初中呢！”

“哪能跟你们比啊，你们是大学生！我们农村妇女，不读书了就忙着结婚、生孩子！”因为是同学，我们的谈话就很随便，感情也很融和。

我问她丈夫的情况，她说“在三峡工地拖泥巴……”

我就开她的玩笑，“一个人在家不闷得慌啊，今后要是感觉寂寞了，喊老同学陪呀！”

杨小月一边和我说笑，一边就把菜碗饭碗又摆了满满的一桌子：丝瓜、豆角、南瓜、辣椒，还有煎蛋、冬瓜炖排骨，瘸子炒辣椒。我说：“小月啊，你的烹调技术不错啊，三下两下就做成了一桌菜，又好吃又好看，讨你做老婆，真的幸福”。说真的，我对杨主任有好感，所以，我就故意开这样放肆的玩笑，跟她套近乎。杨小月说：“只要你爱我做的菜，天天来我家吃就是了，饭不收钱，你帮我辅导孩子的功课！”这句话让我心花怒放，我估计杨小月是在有意给我传达某种暧昧信息。肖琳故意说要先到田里去看看，让我和杨小月两个人呆在屋里，我们就都坐在竹**吹电风扇。我仔细地打量着坐在我身边的这位小月同学：白嫩的肌肤。乌黑的头发，右边的脸上还有个小酒窝，她上身穿一件红底黄花的丝绸无袖衫，下身是天蓝色的西装短裤。我反复地看她，觉得杨小月真的很美。我们坐在一张竹**，挨得很近，很开心地谈笑。小月的为人很好，很随和，不是我平常在办公室里遇到的那种矜持的女人。只是，我坐在竹**去抚弄她被电风扇吹乱的头发的时候，她就一下弹起来，胀红着脸跑开了。

快到下午两点的时候，肖琳跑着进来了，她说下午要去上班，要我送她到大闸乡政府去，我就又启动摩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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