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悲童万泣

悲泣黄昏近，落花坠楼人。

微风送走西天最后一抹晚霞，这个黄灿灿的世界渐渐退却。喧哗与**都安息下来，飞鸟晚知还，人暮倍思亲。

陈夫人躺在床榻上，床榻旁挤满了人。大家都在守候着，与夫人度过最后的这段时光。这时，陈夫人的咳嗽声越来越急促，最后吐了一口血。

“陈夫人死了——”这个消息，晴天霹雳般，在陈府传开，在整个长安城传开……

最后关头，老中医给陈夫人进行了剖腹。虽然陈夫人从怀孕到现在仅仅才三个月，但是单看她那圆鼓鼓的肚子足已像十个月的。老中医悲泣着，再次给陈荣昌提了自己的这个建议。陈荣昌坚决不同意。

陈府上下挂白披孝、哭哭啼啼，都沉溺在这悲凄的夜晚。老爷陈荣昌一直守在夫人的灵榻旁边，缄默不语。仿佛这个世界已经远走；仿佛他自己也远离了这个世界。一切都是悲惨的，让人伤心，让人恨之。老中医也来了，也许是自己的医术医方问题，所以老中医特别内疚，也守在灵榻旁边呢。他也是悲伤的，但他更是明智的，有头脑的。老中医仔细观察着躺在灵榻上的夫人，她面色尚有一丝血色，体内应该还有几分气数。所以老中医向陈荣昌说明了这一点。陈荣昌大嚎道：“有血色有什么用？！啊——你说，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我敬佩你是行医多年的老中医，要不然……要不然……”陈荣昌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时他的嘴在颤抖，不停地颤抖。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在大悲大怒下。他失去了理智，除了夫人的尸体外，他已经什么都不关心了，。他甚至看不到还有挽救一次的机会，还能挽救一条性命。陈荣昌哑着嗓子，在大厅里乱踢乱砸。一些陶瓷、水晶品、古木椅，还有一些奇花异草等等等等都被正在“发疯”的老爷摔砸的不成样子了。陈府的用人们都看着，谁也不敢说什么。这时，老爷已经失去了理智，摔完屋里的所有东西后就跑了出去。跑到在后院里，瞎头瞎脑地撞在了假山上，头部流了很多血，然后全身失去了知觉。

就在老中医把夫人肚子里的婴儿取出来时，陈府里又传出了一个噩耗：“陈老爷死了……”

一个刚刚出世的孩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父母的尸体，第一耳听到的是对父母的哭泣。虽然她还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虽然她还不知道，什么叫悲伤、什么叫哭泣，甚至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父母。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缺少了点什么；她能感觉到，这个世界比母亲的肚子冷了许多；她能感觉到别人的泪水是凉的。只是她没说，也许是因为她不会说，但是又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她更是不想说……

偌大个陈府就这样瞬间没有了，官僚把陈府的所有财产都没收了。陈荣昌留下的婴儿陈诗音被老中医领养了。老中医希望这个孩子将来能成才女，故取名诗音。由于陈荣昌生前在长安城也算是德高望重之人，所以长安城里的老百姓们纷纷给老中医家送东西，纷纷来看望小诗音。以报陈老爷曾经的恩情！老中医家一时门庭若市。

老中医好善乐施，一辈子无儿无女。十几年前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原因很简单，老婆说他是个傻子，只为行医不为赚钱。那些年社会战乱不安，四处烽火连天。老中医行医救人，却不收人家一分钱。老婆一天到晚看着他就生气，所以两个人天天吵架，夫妻关系也就越来越僵。后来据说老婆就跟一个将军跑了。其实，老中医还是挺舍不得的，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没有爱情了，留着人也留不住心呀。不过他很喜欢这样一个人继续他的乐善好施了……

这些年，老中医行医的同时，还要抚养陈诗音。长安城里很多好心人也帮着老中医一起抚养这个孩子。在大家的共同关心下，陈诗音渐渐长大了。

光阴荏苒，这一晃就是十六年。这一年，老中医在院子里突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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