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无聊，是很无聊的那一种。

我在网上和一个叫猛少爷的中年男人聊了一会儿天，觉得枯燥无味，就下线了。猛少爷把他的照片发给我，人长的很帅气，眼神中散发着智慧，鼻子很高且丰隆。命书上说，男人和女人的性能力是强还是弱，男人只要看鼻子，女人只要看嘴巴。鼻子高且丰隆的男人，性能力强。其实司徒文荣的鼻子长得也很丰隆，但性能力一般。可能司徒文荣是个例外，应该是玩女人太多的缘故。

上午十点钟后，我开车出去兜风。我把车开到西线高速公路，我想飙车。西线高速公路车流量少。我飙车是为了寻找刺激，至于警察把我阻拦下来罚款，我会一分不少把钱交给警察。但是罚款过后我又继续飙车。我是属于怎么刺激就怎么做的人。有时候我甚至生出怪念头：出一起车祸，但是不能伤到我，与我碰车的人最好是男人，不要造成重伤，皮毛而已。我的车和对方的车都受到重创，最好破烂不堪。我们都被交警叫去，从而开始了一场长达半年以上的调解、协商和赔偿之类的争吵，最后闹到法院，如此一来我就有事情做了。我这辆宝马轿车投了全保，输家是保险公司。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为什么有这种愚蠢的想法，但是我确实这样想了。我很无聊，我想寻找刺激。

我因为飙车，加上闯红灯，加起来被交警罚款1200元。很划算，**了一回。

下午睡到五点多钟。猛少爷在网上给我留言说，晚上十一时后等我聊天。没意思，不理他。

手机上有个未接电话，是陈虹丽打的。我回拨过去，陈虹丽说她和小白脸五弟在南渡江海鲜城吃河吓，问我过不过去。我说想过去，但是不想当电灯炮就不过去了。陈虹丽笑哈哈地说，她马上给我找一个帅气的小白脸，看我要不要。我说还不想要。如果想要的话我自己找。不过包养小情人，还不如找个“鸭”玩来得实惠，既没有感情负担，又可以不断更新。

晚饭以后，我闷在家里看电视。我想找人打麻将，但是那些富婆都说已经在外面玩了。巴楚别墅区附近，也有白领阶层打麻将，但是因为不同一个层面，玩不起来，只好呆在家里。

10

我去了一趟公司，司徒文荣不在。

我径直走进秘书办公室。苏燕卿低着头写材料，她抬头见我时，有一点紧张。我不会因为苏燕卿紧张了就让她轻松下来。我告诉自己，要表现得很严肃，从气势上压住她，从而从她的脸上读到一些她和司徒文荣的信息。其实我并不想知道司徒和别的女人之间的任何信息。但是我自己也搞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对苏燕卿摆出如此严肃的姿态。我心里在问，有这个必要吗？

“秋波姐姐请坐。”苏燕卿说。

“文荣呢？”我问。在苏燕卿面前，我直呼司徒文荣的名字，且特意把司徒文荣的姓给省去，这样就显得我和司徒文荣很恩爱。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给苏燕卿造成一种错觉，以为我和司徒文荣感情很好，无形之中她的心里自然形成压力，日后想从司徒文荣身上捞钱时，也会有一点度。实际上，我直呼司徒文荣的名，不把姓连同一起叫，我的心里会有一种酸溜的感觉。但是在公司里，我还得伪装一下。我得想到，妹妹陆秋英在公司里当财务总管，如果她周围的人都知道我对司徒文荣的感情在零度以下，妹妹的地位就动摇了。

“司徒总下分公司去了。”苏燕卿说。苏燕卿在对我说话时，低着头，眼睛看着自己朱红色的鞋尖，脸面微红。

“你和文荣去三亚玩的开心吗？”我单刀直入，我采取强行的手法进入敏感话题。

“……”苏燕卿没想到我会如此进入话题，她想说什么？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我看见苏燕卿的眼眶里溢出了泪水，但是我不想马上就走。我认为，前些天我对司徒文荣在三亚并没有把苏燕卿搞到手的判断是正确的。我对司徒文荣为什么没能把苏燕卿搞到手很感兴趣。司徒文荣是情场高手，站立在我面前的这位看上去不算漂亮，但是气质很好的女子，怎么能不倒在司徒文荣的怀里呢？

我问：“玩的不开心？”

苏燕卿沉默不语。苏燕卿在沉默了很久以后哭了起来，她说：“司徒总欺负人。”

“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实际上，司徒文荣把苏燕卿带到三亚去玩，可能会发生什么故事，说真的，我只有想象，而且永远是想象，不会有人能描述清楚故事中的每一个细节。当然，如果我能读到故事的梗概也算是不错了。

“我不想说什么，事情已经过去。”苏燕卿停了停说：“我已经决定辞职。司徒总已经同意。”

我盯住苏燕卿的眼睛。我想读懂另一个女人。我知道司徒文荣在这个女人身上失手了。这可能是头一回吧，那天连晚饭都不在外面吃。

“好，你或许是对的。”我说。我的话一语多关，让对方摸不清我到底肯定的是什么。但是说“好”后，我就走出苏燕卿办公室，连招呼都再不打。

我去了妹妹秋英的办么室。财务部装修得很大气，走进去就给人一种资金实力很强的感觉。当然，其他科室装修得也不错，只是与财务部比起来稍逊。

“姐姐，什么风把你吹到公司来了？”妹妹很高兴地说。

财务部的所有员工都把目光投向我。有几个女员工我见过，司徒文荣带我去和她们吃过饭、跳过舞，我还知道她们当中几乎都和司徒文荣上过床。但是在我面前，都装得若无其事地围了上来和我说话，我自然也装得若无其事。我发现我很虚伪，眼前的这些女员工也很虚伪。不过我想，如果大家都真实的话，那么社会将会是怎样？有几个男员工没有见过我。他们听说我就是老板娘时，也都围了上来和我打招呼。我有两点判断：一个是司徒文荣并没有暴露我和他的关系。再一个是妹妹秋英在这个公司里关系处理得不错，有一定地位。很显然，员工们对我如此热情，并非是对我陆秋波热情，我心里明白，他们是表现给妹妹秋英看的。他们以为我和司徒文荣是恩爱夫妻，我能够影响司徒文荣。由此可见，司徒文荣的口很严实，即便和他上过床的女员工，他也没有说过真话。司徒文荣对别的女人，就我所知，到目前为止，除了汪茜和张菲菲，对其他女人，应该都只停留在玩这个层面上。司徒文荣对我这个港湾，他暂时不会离开。一个是我长的漂亮，他是一个爱美女如命的男人。另一个是他爱财，如果离婚了，把财产分割出去，他不愿意。说白了，离开我这个港湾对他来说不划算。

我对财务部的人说：“大家辛苦啊！”我说话的口气，简直就是一个老板娘的口气。我心里在骂自己，你陆秋波装模作样干嘛？实在一点不好吗？

一位男员工说：“不辛苦，只要奖金多多就行。”

周围的人都笑了，那笑声，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他们赞同这个男员工的观点。

我只笑笑。我从周围男女员工的目光中，知道我依然美丽。

妹妹秋英把话题绕开，说：“姐姐该有一年多时问没有来公司了吧？”

“是。”我不想多坐了。我说：“很长时间了，今天只想来看看。”我看了看周围每一个人的脸面，我想从他们的面部表情和眼睛里再读到一点东西。不过我只飞快地看了一眼，先把他们的表情和眼神记在心上，等到回家躺在**以后，再把他们的脸面和眼神从记忆中翻出来研究。

我说：“我不坐了。不影响你们工作。”说罢我就走出财务部。几乎每一个人都说多坐一会儿，几乎每一个人都送我到门口。我心里明白，他们中一多半的人并非出于自愿。

回来的路上，我在想，活在虚伪中未必就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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