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段时间冯恩科郁郁寡欢，晚上囫囵个子躺在**睡了，天明起来竟然咳嗽害冷。分明是受凉感冒了。母亲平玉兰听到声音，又看他脸发红，就催着他去弄点感冒药。

村中央有一个大院，是葫芦村政治文化的中心。前临大街，从西边门进去是村两委办公室，从东边门进去是村小学的学校。东临南北街是六间沿街房，北边三间是供销社代销点，南边三间是村诊所。

他来到村诊所，见小学教师凌学问与代销店售货员冯大牙正在一个饭桌上下象棋，诊所医生冯小说旁观。他再三说明病情，冯小说才从楚汉相争的氛围里走出来。

包好药刚要走，冯小说喊住他，让他坐下。然后说：听说你和头家闺女搞对象？没等冯恩科应声，他又说，快把这事应下来吧，绝对有好处！冯恩科看到的是对方深沉的表情以及他身后层层叠叠的药架，以及药架上艳丽包装的西药盒子，落满灰尘的中药罐子。真是西风东渐呀！

什么？冯大牙张着口，门牙雪白闪亮。大叔你快下棋吧！没有比这重要的。冯恩科和冯恩举是同学，经常到他家，大牙是冯恩举的爹，所以与他说话就比较亲切和客气。大牙把脸扭向冯小说问：你说谁和谁搞对象？凌学问不耐烦了：你下不下了，不下你痛快的说。大牙用手把棋子一泼弄继续问：你说书记他闺女和谁搞对象？冯小说用手一指。冯大牙就用眼上下打量起来冯恩科，问：成了吗？冯恩科被他看得发毛，转身往外走，还未到校门口，又被凌学问喊住了。凌学问走近他，低声说：老侄子这事情如果确实的话，你快定了吧！你没见大牙那表情？搞对象和谁都是搞，这就要看条件了，书记他闺女就年龄大点，这也不会影响别的。我和您爹关系不错，才和你说这些知心话。

他回到家和娘说在诊所里冯大牙看自己的眼光，以及由此引起的心里不快。平玉兰说：你搞对象碍他什么事？莫非他想让他儿……冯恩科说大概是吧！平玉兰说：那你就快定了吧！定了，人娶到家，房子有了，等凌学问一退下来，教师也是你的。这样的好事，哪儿找呀？别想三想四了，你就定了吧！我去和您水仙花嫂嫂说说，说晚了怕是……

冯恩科脑幕上播映着冯小说那深沉的神情，以及冯大牙那意味复杂的眼光，他原先心中的那些美好憧憬竟然崩溃下来，他不知道失去这次机会，前路会是怎么一种走法，因为人生之路没法预测，不能假设，也不知是不是会更加糟糕。他就神使鬼差的点了点头。

平玉兰一惊，然后捂着心窝跑出门去。冯恩科猛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想喊住他娘，但见她已经远去，也就摇摇头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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