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样的梦。
还是那个像是低音鼓敲击出的旋律,单调地、不紧不慢地在耳边敲击着。
钟雯雨木然地站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台上即将燃尽的檀香,看着袅袅青烟消散无痕。
二十岁那年,母亲很正式地告诉了她,她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只是因一场意外双双过世了。初次得知自己的身世,钟雯雨也曾伤心过,为自己的孤单,更为父母的早亡。但很快,钟雯雨就从伤心中摆脱了出来。因为在钟雯雨的心目中,萧罡峰夫妇就是她的父母。他们无微不至地关爱着她,将她抚养成人,给了她一个正常人能够获得的全部的幸福和快乐。所以对于亲生父母的事情,钟雯雨并没有过多地去追问。这件事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了。
可是最近频频出现在梦中的那张异常模糊又变幻不定的父亲的脸庞,以及伴随着那张脸庞时时萦绕在耳边的低沉压抑的敲击声,都让钟雯雨感到一丝挥之不去的诡异和惊悚,让她坐立不安,让她脆弱敏感,让她无法分辨何时是梦境、何时又是现实。
钟雯雨开始努力地在自己记忆中搜寻,希望可以从那些潜伏在大脑里的遥远往事中寻找到线索,去彻底揭开隐藏在诡异和惊悚后面的谜底,去解答那张异常模糊又变幻不定的父亲的脸庞和时时萦绕在耳边的低沉压抑的敲击声的真实含义。可她很失望,记忆中,父亲的脸庞依旧像梦境里一样的模糊,那个低沉压抑的敲击声依旧时时萦绕在耳边;而母亲,这个在梦境中钟雯雨一直在不停追问的人更是**,似乎有意躲避着女儿的呼喊,漠然地隐秘在记忆的最深处,冷冷窥视着苦苦挣扎中的钟雯雨。
嘀嘀嘀……嘀嘀嘀……
还是手机的蜂鸣声打断了钟雯雨的思绪,她走到床头柜前拿起还在鸣叫着的手机。
是一条短信:“小白虎,昨晚上你怎么不搭理我呀?”
“昨晚?什么时候?”
“快二点的时候呀。”
“你给我发过短信?我没收到呀。”
“我说的是QQ啊!”
“QQ?我没上QQ啊。你做梦呢吧。”
“我做梦,我看是你在做梦吧。你自己看看去,现在你都还挂着呢。”
钟雯雨没有再回短信,她迅速地跑进书房。
键盘上落满了雪片似的烟灰,旁边的烟灰缸里,雪茄蒂堆积如山。电脑主机箱的电源指示灯闪烁着幽蓝色的微光。钟雯雨像是虚脱了似的,**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她伸出手**抓住门框,但身体还是缓慢地滑向地面。
钟雯雨瘫坐在地上,无助地环顾四周,眼光所及的一切都飘忽不定,让她感到一种恍若隔世的晕眩。
她用双手拄着地,拼尽全力爬了起来,一步一顿地挪到电脑桌前坐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凉冰冰的手抓住鼠标轻轻晃了晃,黑色的显示屏一下亮了,右下角的小企鹅还在不知疲倦地闪动着。
谢天谢地,看来廖辉没有点开它。钟雯雨长出一口气,赶忙点开QQ,想进一步验证自己的判断。对话框里出现了一长串既猥琐又歇斯底里的问句,看着它们,钟雯雨疲倦地笑了,并小声地骂了一句:“死东西,变态。”
钟雯雨关上QQ,似乎还觉得不妥,重新又打开它,将QQ的密码重新设定了,这才如释重负地关上了电脑。
碧空无云,艳阳高照。
在成都碰上这样的好天气,别说是在雾气昭昭的深秋,就算是在一年中最晴朗的春末夏初这段日子里也难得一见。对于号称“最会享受生活”的成都人来说,在这样的日子里不去户外享受上天赋予的明媚,简直是在犯罪,而且还是头顶着一个大包在犯罪。
廖辉闭着眼,四肢无力地瘫在一张大躺椅里,面颊因为阳光的照射泛着微微的潮红,眉宇间透出来的却是浓浓的焦灼和疲惫,他已经整整38个小时没有睡觉了。虽然他也努力地试着让自己安静下来,好让自己可以平静地进入梦乡,可杂乱无章的念头还是一个接一个地闯进脑际,和原来就已经混乱不堪的思绪纠缠交织在一起,在廖辉脑海里无休止地疯癫扭动着。
廖辉很后悔。
如果昨天晚上跟着老谭和老黄去洗脚该多好,那样的话,回家的时间会推迟很久,那样的话,钟雯雨会比自己早回家,她可以提前把她的QQ关掉;如果昨天晚上再喝多点该多好,那样的话,自己就会一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那样的话,自己也就不会百无聊赖地上什么鬼网,也就不会看到那只该死的小企鹅;如果昨天晚上克制住好奇心该多好,那样的话,就不会有第二次翻看以往记录的想法,那样的话,自己还会被蒙在鼓里,过着简单忙碌又快乐幸福的日子。
小白虎。
这三个字猛然从混乱不堪的思绪挣脱出来,无比真切地出现在廖辉脑海中,真切到连笔迹都可以分辨得出来,那是廖辉自己的笔迹,是他七年前写给钟雯雨的一张床头便签上的三个充满着色情和爱恋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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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往事』
七年前,那是钟雯雨嫁给廖辉的第三个年头。一个仲夏的傍晚,小俩~为得到第一笔突~十万元的大单子~喜不已,~例奢侈了一把,买回整整三件百威啤酒和一大堆平时想吃又舍不得拿钱去买的卤菜、~果,畅快无比地坐在一张置于客厅~的竹席~频频举杯,随心所~地取食着自己心仪的食物,用一种几乎是~嚣的方式憧憬着未来。突然,廖辉~着一脸诡异的笑容从席子~爬起~,跑到一摞~着厚厚灰尘的书前翻找起来。钟雯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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