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床口对口人工呼吸，我来做。小朱，打电话请**科给29床插管；李医生，27床针刺人中；28床针刺人中。”聂虹一边往抢救室跑，一边简短地安排着。

事后，聂虹告诉李尉：“白天医生相对多些，还好办，晚上值班就要小心了，接班后，首先看看抢救病房，这样心里有数。我们这里大都是重病人，象这样几个孩子同时发烧、同时呕吐、同时抽搐甚至同时呼吸停止也并不少见。有一次我就碰着3个呼吸衰竭的孩子同时心跳停止，先抢救哪个？这是最大的问题。这主要看原发病，如果原发病轻，先抢救他了，如果两人都差不多，那就随即决定了。抢救的那个孩子可能会活，来不及抢救的那个或许会死，这是我们医生决定的，死神都当不了家。没办法，医生少，病人多，设备差，病人没钱，反正啊，医生的责任是很大的。你读过医生宣言吗？”

“当然，老师让会背。”李尉说：“准许我进入医业时：我郑重地保证自己要奉献一切为人类服务。我将要给我的师长应有的崇敬及感戴；我将要凭我的良心和尊严从事医业；病人的健康应为我的首要顾念；我将要尊重所寄托予我的秘密；我将要尽我的力量维护医业的荣誉和高尚的传统；我的同业应视为我的同胞；我将不容许有任何宗教、国籍、种族、政治或地位的考虑介入我的职责和病人之间我对人类的生命，自受胎时起，即始终寄予最高的尊敬；即使在威胁之下，我将不运用我的医学知识去违反人道。我郑重地、自主地并且以我的人格宣誓以上的约言。”

“记忆不错啊，小伙子！光记着是不够的，还要理解，最重要的是照着办，不是一年、两年，而是终生，道路曲折，前途光明，努力吧！”

中秋节到了，李尉约孟兰去大戏院看演出，看到里面有谈恋爱的情节，李尉感到自己有些冲动，于是他伸手去抓孟兰的手。孟兰没心理准备，正看着呢，李尉猛地抓住她的手，她下意识地一绻，兔子一样地躲开了。李尉感到有点失落，他意识到，孟兰好象还不想同他发展进一步的关系，于是硬着头皮坚持把戏看完，闷闷不乐地同孟兰分了手。

回到宿舍，已是半夜时分，李尉怎么都睡不着，他失眠了，他感到自己爱上了孟兰，但想起孟兰对他的态度，他有点不安，他想，为什么呢？如果说孟兰不喜欢自己，可是她为什么这么热心帮助自己呢？如果孟兰喜欢自己，当自己抓她的手时她为什么又躲开了呢？可能还不到火候，要有足够的耐心。

第二天，李尉有点魂不守舍，他想到单位里的男医生，一个个给他们排对，他发现有几个小伙子都还没有对象。不行，不能等待，错过机会就有可能错过一生的幸福。那天在影剧院，孟兰到底是没思想准备而突然把手挪开呢，还是因为不想同自己发展进一步的关系，这个问题应该搞清楚。男人吗，总不能等着人家女孩子主动，对，再试探一下。想到这里，李尉以饱满的**写了一篇散文，名字叫《秋恋》。

秋啊，我好羡慕你！

你在哪里都有人缘，诗人、画家尤其对你喜爱。看！满眼是秋风秋雨秋晴秋歌秋声。人们造字时就偏爱你，“禾苗如火一样红”，一个有诗情画意的名字。

我丝毫不怀疑你是一首诗，而且这首诗是在浓浓的酒里浸泡过的，香的令人沉醉。看吧！经过你温情地抚mo，稻谷就变得金黄，高粱就变得火红；经过你轻柔地吹拂，菊花就变得金黄，枫叶就变得火红。人们坐在枫林里的菊英丛中，在远处丰收号子的节奏里，品尝高粱和稻谷酿成的琼浆玉液，听着风吹树梢雨打秋叶，那种无法描述的惬意，神仙也不过如此。

我也丝毫不怀疑你是一幅画，这幅画既非素描也非工笔，它是一幅泼彩大写意：画家在藤黄中调进胭脂，再加上曙红花青赭石锌白，甚至加上胶水和发泡剂，泼在陈年的宣纸上。尽管人们绞尽脑汁，还是无法表现你的真。

我好妒忌你。

你招人爱招人疼招人怜招人羡，有哪位诗人哪位画家敢不与你结缘呢？

不经过火热的盛夏，怎么能体会到你的凉爽与快适：风儿在你这里变的清凉，太阳在你这里不再炽热，人们不再衣衫不整地躺在竹**手摇芭蕉扇；人们也不再紧闭门窗躺在令人窒息的房间里。走吧，赏秋去。人们纷纷来到原野，在秋日里寻诗觅句。

我曾到过洛阳外面的黄土高原。深秋时节，家家户户窑洞前挂满了串串火红的辣椒，这种“看着红闻着香吃着辣”的尤物，在晚霞的暮色里，远远望去，正是“入暮晴霞红一片，当疑烽火西边来”的意境。

我也曾到过以奇松怪石云海温泉而闻名的黄山，深秋时节，那色彩像翡翠想玛瑙又像柠檬的秋叶，那如美女的神秘面纱的云雾，那雄奇壮美的迎客松和那耸入云天的天都峰，使我当时真弄不清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在天上。

是的，无论在哪里都能看到你尊贵的气质与品味，无论在哪里你都是极致，这种极致，只为堪配着专享，你使我的生命得到升华。

秋啊！你是火红你是浪漫你是斑斓你是缠绵，说不清你是怎样的一种唯美境界。在我的心中，你的悠然你的雅致你的内敛以及你奢华的指数，都是顶尖，你带给我的是至高境界的享受，你在我的生命中是永远的珍藏。

然而，不知为了什么，古人把你与一个“愁”字连在一起，“愁者，秋天一样的心境也”：在一种收获的季节里，人们未雨绸缪，担心一些将来的事情，说一些“秋风秋雨愁煞人”之类的话，可以理解。是啊！本来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之中，突然，一阵秋风秋雨，树叶满地，田野尽是禾茬，想想来年，怎么不令人发愁呢？除此之外，那些“愁啊！愁啊！”，我觉着都只不过是些离情别绪，或者是一些小情调罢了，在我看来，这个“愁”字，恰似美人之痣。

秋，不容置疑，我已恋上你。

李尉写完后，自己念了一遍，觉着没什么大错，于是折叠成三角形，塞在西装上衣的口袋里。看看时间，下午5点，估计孟兰就要去食堂打饭了，这是孟兰去食堂的必经之路，李尉经常在这里截她，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不用打电话。正琢磨着，果然孟兰走了过来，李尉勇敢地迎上去，说：“孟兰，写了一篇散文不知道好不好，你给看看。”说完，小偷似的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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