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下来时,是清晨。
屋子的一角,翠绿的藤蔓终于爬上了墙头,鲜嫩的叶子随风轻微地伏动着,仿佛在演奏一曲华美的乐章。
花莱看着手里的照片,久久出神。
柔软的发丝零乱地散在胸前,握着照片的指骨有些发白。
门被推开了,艾裳踩着晨光走了进来,带着淡淡的樱花香味。
她的头发被高高馆起,**光洁美好的额头,神色却极是疲惫。
艾裳的目光在那张破碎的照片上停留了几秒,心中顿生不悦。
她伸手一把扯过照片,语气低沉地说:“不要忘了自己是谁。”
花莱一见是艾裳,意识立刻清醒:“母亲……”
你有没有曾对一个人心生畏惧,却又想要努力接近他?在他面前,你永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望着母亲一直沉默的花莱,就是这样无知又无措。
艾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得一滴不剩。
她一直都是娴静淡雅的女子,懂得如何拿捏情绪,但在女儿面前,却总是不自觉地失控,这让她颇有些郁闷。
连续喝了三杯水之后,她靠在椅背上微微叹气:“花莱啊……”
花莱被母亲少有的温柔语气怔住。
“把他忘了吧,忘了吧。”
花莱感觉喉咙一阵刺痛,心脏也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艾裳见女儿默不作声,心情也就格外沉重:“总是要忘的,爱情这回事,就像那张破碎了的照片,该裂的时候,谁也挽救不了。”
很多事,不是说忘就能忘的,愈是想要遗忘,就愈是铭记得刻骨。
初春的天气总是温暖而美好的,空气里弥漫若有似无的花香。
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朵随着春季里的第一场大雨,茁壮而发。
母亲说的没错,但那并不是爱情,只是一种依恋,长久得,无法割舍。
黄昏,励盛商场。这是夕花市最为豪华也最为繁杂的商场,人来人往,喧嚣涌动。
花莱四顾一下,发觉都是些身着校服的学生,他们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一脸朝气蓬勃。有些也是她所在那所学校的。
刚刚走过去的女子好像艾裳,有淡淡的樱花香味。只不过艾赏从不穿粉色系的衣服,她说穿起来会不像母亲。
一想起母亲,花莱赶紧转过脸。火速奔到花店专区,买了种子和花肥。
待要出门时,她的脚步被墙上的一幅画止住了,那是一幅油画。
油画里,是一弯被落日光芒笼罩的湖泊,宁静如夜。画中,身着紫色汉服的男子,满脸哀伤,眸子里散发着某种无法言喻的迷离气息。他抬头望着夕阳,精致的五官被镀上了一层淡薄的金色雾气,让人不觉恍惚。
头顶好似被什么击中一样,怎么如此相像,这会是他么,花莱的心情此起彼伏。
她站在那里,仿佛看见了曾经的地老天荒。
“不好意思,小姐,”花店小姐向她颔首微笑,“这幅画不是卖品哦。”
花莱脸微微发红:“不是,这画很漂亮……”
她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花店。
一定是错觉,此刻,脑里一片混乱。
她发了疯似的,不停地奔跑着,怕自己一停下来,满世界都是他的影子,连呼吸也来不及。
太阳还是落了下去,悄无声息的,四周逐渐暗了下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此刻,靠近又疏远。
花莱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不停**,来来往往的人群渐渐将她的影子淹没。
一张手帕忽然出现在了眼前,是她惧怕的樱花香,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你在哭吗?”
头顶传来一声问候,很温柔的嗓音,仿佛久违的温暖。
花莱抬起头来望向给自己手帕的人时,瞬间呆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这又是幻觉么。
也许,每个人都有产生幻影的时刻,街头偶尔的相遇,怀疑那便是你,想要不顾一切地追随那个熟悉却陌生。的背影
男子将手帕放在她手上,轻轻勾起唇角:“快下雨了,赶紧回家吧。”
花莱看着这个优雅干净的男子,突然就忍不住流下泪来,抑制不住悲伤的漫延。
是你回来了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越是想把你忘记,就越是产生幻影,满世界都是你的影子,教我如何逃脱。
那曾经鲜血淋漓的画面再次在脑海浮现,花莱几乎头痛欲裂。
男子有些慌乱起来,他不明白这个女孩为何突然哭泣,但她不断流下的泪水,隐隐触动了他内心的某根弦。
他望着这个泪流满面的女孩,心中莫名涌起阵阵疼痛。
“时间不多了,该走了,翼泽。”一旁的红衣女子开始催促。
名叫翼泽的男子叹了口气,向花莱摆了摆手,有些无奈地说:“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家吧。我叫欧阳翼泽,有缘的话再见吧。”
红衣女子还在不断催促,表情已经明显不耐烦,浅薄的**上,唇彩被咬得所剩无几。
欧阳翼泽坐着他的银色轿车已经渐渐行远,天真的黑了。
雨也下起来了,虽算不上倾盆,但敲击地面的力度也不小。
花莱带了这满身的雨,琅琅跄跄地走回家中,脸色苍白得吓人。
艾裳面无表情地喝着咖啡,头也不抬,淡淡地道:“又不带伞,说了多少次了,赶紧去换衣服。”
浑身湿透的花莱却是无动于衷,细小的花种从她手中一颗一颗的,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怎么了,”艾裳奇怪地看着她,“不是叫你换衣服么?”
“您猜我看见了谁?”
艾裳怔了会儿。她闭了一下眼,像是叹了口气:“还是不能忘么,已经这么久了。”
花莱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她悲伤地望着母亲,声音颤抖:“我看见他了,真的,母亲,他就在我眼前。他还活着,对吗、您当初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空气顿时陷入沉默。
雨声愈来愈大大了,窗户被风摇得格格直响。
咖啡溢了出来,很快浸染了雪白的桌布,鲜明夺目。
艾裳深深地皱眉,她看着浑身狼狈不堪的花莱,心脏不由地抽紧。
良久后,她放下咖啡杯,掩饰眼里的疼痛,用命令的语气一字一顿的说:“必须忘了他,他只是个凡人。”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艾裳站起身,将浑身冰冷的花莱拥入怀中,语气痛楚:“对不起,花莱,听妈妈的话,吃下冰殇花吧。”
花莱听了,身子忍不住僵硬,喉咙干燥得说不出话来,只顾拼命摇头。
“如今看来,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一百年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但花莱你要知道,妈妈这样做是逼不得已,再遇见他又怎么样,他不认识你,他不会再爱你,更不会……”
“不要再说了,求您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花莱慌乱地颤抖。
艾裳一把推开她,声音不受控制地犀利:“尹花莱,你给我听着,那个人已经死了,一百年前就死了!全都死了,难道你忘了吗,包括你的父亲,全都死了啊!”
艾裳痛不欲生地捂住脸哭泣起来。
她不想让女儿看见她的眼泪,她冲出了屋外,雨水狠狠地砸了下来,冰冷刺骨。
是我错了吗,一百年前的决定,真的错了吗?
为何不来惩罚我,这难道真的是孽缘吗?
她近乎崩溃地跪坐在地上,感觉快要窒息。
对不起,花莱,我的女儿,你必须服下冰殇花,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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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星光泪水』
灵渊仙境,隐蔽于幽谷之中,奇花异草在此悄然生长,溪~潺潺,灵气旋绕。无数的~灵在此嬉戏玩闹,它们没有忧伤,不懂惆怅。它们不知人世繁复,只一心一意~自己的事,见了艾裳,也都一一行礼。仙境~~,灵渊~。雪~凝脂的~子细心修剪着一束花枝,淡蓝色的~摆在地~延出好长。艾裳坐在椅子里,似乎快~~着了。“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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