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一阵鸟儿的啁啾，瓦片再次醒过来。从**一跃而起，顾不上穿鞋她就冲到窗前，双手抓住窗棂，迸尽全身力气大叫：“开门！开门哪……”叫了一阵，只觉口干舌噪，浑身乏力，只得停止了叫喊。这才注意到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看不到人，也见不到房屋。窗外是一棵长得**的木子树，木子树的前方现着一条路，弯曲着通向田野。转过身，见床后的屋角搁着一只尿桶，憋不住，朝木桶里撒了一泡尿。之后，又走到窗前喊叫。一边喊叫，一边将窗户擂击得“嘭嘭”响。

约过两小时，终于外面有了说话声和脚步声。一阵开锁响，门开了，走进来三男人。一大一塌昨晚已见过，另一没见过的约有六十二三，宽脸、个矮、驼背，不但驼背还龟胸，背上和胸前好似各塞着一个大包。像是没有脖子，一颗头颅直接就安装在两个大包中间。瓦片陡地想起夜里大头说的“你不怕驼子知道”那句话，看来大头说的“驼子”一定就是眼前这个人了。于是，瓦片撇开大头和塌鼻子，哽咽着只朝驼子说话：“大叔，我要回家。我家里人看见我一夜没回去，他们会急得不得了。你行行好，放我出去！”

驼子上下打量了瓦片几眼，不紧不慢说：“你想出去，那你为什么要跟麻袋婆走？”又说，“麻袋婆现在将人交到我手上，告诉你，现在想走，难哪！”驼子的话轻，却如一柄重捶砸在瓦片心上。

瓦片说：“大叔，你说的麻袋婆就是我路上碰到的那个女人吧？她是个坏人，是个骗子！大叔，你是好人，你放我走！”瓦片“扑通”一声在驼子跟前跪下了，声泪俱下苦苦哀求，“大叔，你放我回去！我回去后，我一定要我爸爸妈妈好好感谢你老人家……”

驼子阴冷着脸孔朝塌鼻子吩咐：“先给她弄点吃的。”边说边拔腿往外走。

瓦片急得大叫：“大叔，大叔！你放我出去！”她站起来冲到门口想追上驼子，却被塌鼻子一把拖住。

驼子一走没有再露面。

塌鼻子再开锁进来，手里端了一碗饭，进门就嚷：“吃吧，吃完了成叔说放你走！“瓦片心里恨死了这个塌鼻子，一听这话，顾不得恼恨，忙问：“真的？”塌鼻子放下碗，将筷子朝桌上重重一拍，斜斜朝瓦片看一眼，这才瓮着嗓子说：“真的假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双手各抓住桌子的一角，身子往前凑了凑，狡黠一笑，接着说，“我还是不要把你当猴耍，免得你捡到个喜鹊卵子一样摸不着后脑壳。实话告诉你，成叔这个人是蚊子巴粒饭都追得十二间屋子的人。哪一个女子落到他手里，我打个比方吧，那就等于是一块肥肉落到一条老筛毛狗跟前。”忙又朝瓦片摆手，“你不要想到那上边去了，成叔卵子早驼了，有×也日不动！”

瓦片张着眼，气得一时说不出话。

却听塌鼻子又说：“还告诉你，你遇到的那个麻袋婆是个人贩子，她和成叔是一伙。麻袋婆专门骗人，骗人上钩后，就给人喝**水，然后就把成叔叫去。成叔就用车将人运到这里来，然后再卖出去。成叔已经卖过不少人了。他找的买主一般都是年纪大的，年纪轻的要么瞎眼要么瘸脚，要么神经病要么脑瘼炎后遗症，反正不是这个毛病就是那个毛病，因为这些人找不到老婆，肯出大价钱。”塌鼻子眼里喷出**，接下来浪笑说：“你早晚要跟那种人，不如我给你开开荤，好歹我是个健全人，比那些瞎眼瘸脚神经病脑瘼炎后遗症的不强百倍也要强十倍！”边说边动手解**，三下五除二就将裆里那东西掏了出来，野木棒子一样横着就朝瓦片戳了过来。瓦片一个黄花闰女，何曾见过这种卑鄙下流的事，一声尖叫，掩面就从敞开的门里逃了出去。塌鼻子很快追过来，伸开臂膀将她拦腰抱住，下死劲就往屋里拖，拖至床边一把掀倒，撩开两腿就骑了上去，一边又用蛮劲撕扯瓦片的**。

瓦片骇得面如土色，又哭又叫，拼命抵挡塌鼻子伸过来的那双手。正危急间，忽听门外有人高叫：“石砖头，你在干什么？”大头一脚迈进来，看见屋里情形，即大声呵叱塌鼻子：“石砖头，这青天白日的，你胆子也忒大了点！”

塌鼻子大怒，从瓦片身上爬起来，将裆里的东西一塞回就朝大头扑了过去，又喷开唾沫大骂：“狗日的狮子脑壳！要你一起弄些人卖搞点钱用，你不干！长成三十的尸身还耗子怕猫一样怕老娘。你老娘要你不干你就不干，你老娘要你吃屎你是不是就要吃屎？你不干就死远点，老子要日×的时候你个狗日的偏偏就死了来！”几拳下去，大头的嘴角出了血。塌鼻子一见大头嘴角出血就住了手，将大头朝外一搡，却也没再朝瓦片动手，跟着出了屋，依旧锁了门，骂骂咧咧去了。

瓦片如冬天受冻的猫蜷缩在屋角里。腹中一整天没进食，塌鼻子送的饭，她一口没吃。原来他们把她弄到这里是要卖她。那她还是人吗？那不成了鸡鸭狗羊一类的东西了？爸爸妈妈，奶奶，还有弟弟见她一夜没归，他们会急成什么样？他们一定是到现在还在四处找她。瓦片的心揪成一团，想一阵哭一阵，直哭得头脑昏沉，肝肠寸断。知道哭没有用，可是，除了哭泣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想逃出去的愿望波澜一样在胸中汹涌，但门紧锁着，窗户紧关着，怎么逃？往哪里逃？

半夜，忽然窗下有了声音，开始微小，慢慢大起来。瓦片非常害怕，正抖成一团，“哗拉”一声响，像是窗户被推开了，有人低低地急促的叫唤：“快！快过来！我救你出去！”是大头的声音。瓦片心猛一震，“腾”地站起来。果然是窗户开了，就见一束手电光从那被推开的窗户上照射下来。光照下，瓦片麻利地爬上窗户，身子一跃，跳了下去，就紧随着大头在黑暗的路上跌撞着奔跑起来。

估摸是出了村，就听大头说：“先在这里躲躲，没有人追赶我们再走。”

大头不敢亮灯。瓦片见前面黑魃魃的，知道是树林，忙隐到树丛中。在树丛中躲藏了一会，见没有动静，他们就又上路了。也许大头走惯了夜路，他走起来快步如飞，瓦片磕绊着跟在后头。走了大约两里路，瓦片紧喘着问：“大哥，这是去哪里？”

大头说：“去火车站。火车站离这里有二十多里，走得快，明早七八点就到了。只有搭火车走，坐不得汽车。汽车站有驼子他们的人。”接着说，“驼子这伙人很残忍，他们动不动就剁人手和剁人脚筋。要是知道是我把你救出去，他们不把我剁成泥浆才怪，我只有远走他乡了。”

瓦片一听，心里又震惊又内疚，她说：“大哥，是我连累你了，你……你打算到哪里去呢？”

大头说：“现在还没想好。”又叮嘱，“这一路上不要随便跟不认识的人说话，现在是好人坏人分不清，弄不好一脚踩空就又要上当受骗。”

瓦片赶忙应：“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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