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小程，你呼叫他们看看？我怕他们和我们一样，遇到什么事。”龚伯捂着自己的腰，一脸得疑惑在瞬间转为担心。

我听着龚伯的话，心里也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赶紧掏出对讲机联络冯春和王二愣。无论呼叫多少遍，对讲机里只传来杂音和一些干扰音，但是这里不是磁场，不能会受到干扰，除非——来不及往下想，掏出一张符纸递给龚伯。

“龚伯，不管等会你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这张符纸就拿在手里。放心，不会有事。我去找他们。”我镇定的表情似乎给了龚伯一颗定心丸，只见他慎重的点点头，不再像第一天非要和我在一起那么坚决。

我冲着龚伯点点头，一路小跑拐进安全通道，一边用对讲机呼叫冯春和王二愣，一边准备先从2楼找起。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什么东西滚落下来，撞击的声音。

“我……死的好惨啊。”一个女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在安全通道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响。“我冤啊。”凄惨的哭腔满是惊悚意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听的让人寒毛直竖，心里的恐惧都提升到嗓子眼，咽不下，吐不出。

“救、救命啊。冯春，我是、是王二愣啊。”是二愣哥？我一步两台阶的快速跑上去，边大声叫着王二愣的名字，希望还没有吓到晕过去。刚到3楼，就看见呆坐在3楼-4楼的地上的王二愣，地上一片狼籍。王二愣的一双鞋子东一只，西一只，巡视用的警棍也滚落在墙边，手电打开着，照着前方。一瞬间，安全走道的灯全亮了。突如其来的明亮，让原本就惊吓不已的王二愣全身一个哆嗦。我这才看清离他不远站在楼梯间双眼上翻，脸发青的冯春——他被上身了。

我蹲下身，贴一张符纸到王二愣胸前，冯春面无表情的抖了一下。

“何方鬼怪，出来害人？”我站起来，上前一步，和他面对面。

“又来一替身。看来我今天可以投胎了。”冯春的嘴没有动，但是脸色更苍白。我定眼看了看，他身后是一长发花衣女鬼，正**地抱着冯春。那女鬼穿的花棉袄似乎有些年代了。

“你有何冤屈直说，何必害人？更何况，你觉得你能在我面前滥杀无辜吗？未免太小看我程氏家族的人了。”我冷笑着，手里玩弄着符纸，这种鬼，算是冤鬼里最卑微的，怨气不怎么深，看它发出了雾气颜色就知道。白色是好鬼，逐一转黑的颜色可以分辨它死前的怨气深浅，黑色雾气的则是厉鬼。

“程氏家族？你是程氏家族的？”这女鬼的声音跟之前的比起来低了好多。

“有何冤屈跟我说，我超度你。何必害人为自己多加条罪？”似乎是被我说动了，再加上这只鬼原本就不坏，不然早就找替身了，何苦等现在才出来来害人。女鬼慢慢的松开手，冯春闭着眼睛倒下来，我一把接住之后，放在目瞪口呆的王二愣身边。

女鬼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才幽幽开了口，让它把头发弄开，让我看到脸的时候，着实让我吓了一跳。这哪里是张脸，鼻子下面是一个大窟窿，不见牙齿，不见舌头，空洞洞的，仿佛一个无底深渊，一用力，可以吸进整个世界。

“我叫杜春梅。家住济南。那年是1928年，日本侵占我家乡的时候，打死了好多人。我跟着父母辗转逃到了沈阳，谁知道没过几年安稳日子。日本就抵达了。在大街上到处杀人。健壮的男人被当活靶子被他们练习，而我们……。”女鬼说不下去了，低下头抽泣起来，说实话，鬼哭起来，声音很空洞，很凄厉，很刺耳。“你看看。”说着，颤抖着揭开外面的花棉袄——**被割掉了，有的只是两个血淋淋的肉，腹部被什么划开一个大口子，黑乎乎的，慢慢的开始清晰起来，肠子，内脏全部陈现眼前，何止只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的，何止只用丧尽天良来形容的。我一直都知道日军当时的暴行，但是看了那么多网络盛传的图片，都不比这真实的来的残忍。“何止只有我一个，她们都是。”这女鬼的话一说完，身后慢慢出现了好几个。

突如其来的面对面，我差点吐了出来。有的鬼的**还连着自己的肠子，长长的在地上盘起一个圈；有的鬼的双手捧着自己的心脏和肝，还有同样被切割下来的**；有的倾斜着身体，歪歪扭扭的站着，腿上的肉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细细的白骨；还有的提着自己的脑袋，断脖处血流如注……

“我们从来没有害过人，也不想害人，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实在不想再继续等待下去，不想再游荡下去。我们早就不知道我们亲人在哪里，我们被**、**、轮奸、杀害的时候，我们成为了亲人，相互陪伴几十年。看着那些狗娘养的到处残杀着我们同胞，我们却帮不了。因为我们是鬼，原本我们想上他们身，可那群土匪煞气太重，不容我们靠近。眼睁睁看着我们的死景重现。”或许真的是它们经历太多，忘不掉死前的一切，每每看见自己的身体，都是一种煎熬。

“程予安，帮帮它们吧。”不是王二愣开口，我都忘记我背负的责任和应尽的义务。我转过头看着王二愣，他哭了。这彪形大汉遇到刚才冯春那恐怖的样子都没吓哭，尿**，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泪流满面。

“我帮你们超度。算是帮你们解脱。但是你们之前杀人和害人，就看你们过奈何桥，喝孟婆汤之后，阎王会安排你们下辈子做什么了。”我擦擦**的眼眶，作为道士的我们是不能对鬼有同情的，鬼就是鬼，人就是人。

“那些人不是我们害死的。那只鬼我们都见过。很凶。所以我们只在这里。”那个叫杜春梅的女鬼似乎说的不像假话，而且从这些鬼的白色雾气，看的到，应该死人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那个鬼在那一层活动？”看来不尽早收拾那个东西，这里一刻都无法平静。

“不知道，我们都不敢去招惹她，所以没有离开过这里。”

“好吧。我今天帮你们超度，希望你们来生投户好人家。”看看已经快到4点半，时间不多了。

“谢谢你。我们都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众多鬼都微微鞠躬，有的被开膛破肚的一感谢，把内脏都挤了出来，‘吧嗒吧嗒’的散落一地。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穷，由汝自召，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拿出3张符纸，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闭眼诚心念着超度咒，并将右手的食指指向众鬼再指向3张符纸，打个咒念完，符纸烧完之后，它们将去它们该去的地方，不用再受自己死前的折磨。

看着在我面前消失的它们，心里很是安慰和舒坦。但是随后又被重重疑虑所代替：到底滥杀无辜，它们口中的那个凶鬼会是谁呢？难倒是13楼的那只吗？如果是的，那我怎么才能去13楼呢？怎么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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