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林俊之

城市的天空似乎总是这样的平淡无奇，比不上我小时在乡下的那段时间，头上的天总是丰富多彩，怔怔地望上几个小时，也不会厌倦。尽管如今的我已无法习惯那种简单和肮脏的生活。这儿，我不正义的用上了“肮脏”两字。是因为，自从那年来了这个城市，我莫明地就得了洁癖。一个抽水马桶，一天要擦拭三四次才觉得满意。我总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脏，城市脏，乡下更脏。所以，我很喜欢看天空，因为我以为那是最干净的。虽然此时的天空有些平淡，也有些雨点。

很少人会象我这样，下起雨来，也会不打伞站在路边望着天空，好象天上有什么稀奇的物体，或是流了鼻血。虽然，雨点会打湿我的头发，使它**，而我知道，自己头发粘乎乎的样子并不好看。然而我并不是来路边吸引男人的，所以也无所谓漂亮，尽管很多人都喜欢用这两个字来形容我。他们会说，你真的很象明星许子芸、、、、、、

路边走来几个十七八九的女子，穿着时下最流行的公主裙，这几身色彩斑澜的衣服穿在她们身上并不合适，但那种按捺不住的年轻已经足够让她们美丽了。曾已何时，我也有过这样的年轻，也曾经跳跃着在衣柜前比划每一件衣服，她们在我身边走过，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我知道她们只是奇怪为什么一个看上去气质不错的女人，会站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发呆，这种感觉就象是在电影中一样。

自从来到这个城市以后，我已经习惯这种目光了，就象在以前的那个城市中，我习惯了那些鄙夷和充满正义感的目光一样。

又想起以前了，这样又会想起他了。

凌轩途这个让我魂牵梦莹的男人。

我不知道一个人要怎么样才可以忘记过去，虽然我与这段往事已经分离了两年，虽然我每天都在拼命地工作让自己没有时间清醒，可是。为什么它还会清清楚楚地留在自己的脑海中呢。难道正如林俊之所说的，因为我舍不得忘记吗。

生活就是这样矛盾，你越是想忘记的东西，就越不容易忘记，一段明明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却要象珍宝一样的藏在心里，难道还要用它来滋润麻木的心灵，还是喜欢那种被痛苦腐蚀的快感。

俊之的电话来了，通常他总是能在我快陷入回忆的时候，把我拉回现实。

“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坐在俊之的车子里看着天空在身边流逝，感觉不错。俊之的车子是这个城市最好的，蓝博基尼。许多人还只能在杂志上看见的最新车型，他已经在路上风驰电骋了。他很喜欢车，在他家的车库里，停放着五辆不同型号不同品牌的名车，与别人不同的是，他并不在意如何保养这些名贵的家伙。对于钱的使用，他似乎已经没什么概念。不过我一直认为，他是个很会生活的男人，他知道钱的价值和用处，但从不为它们而烦恼，并不是有钱的人都会如此，我一直认为，人越有钱，就越会为此烦恼，而俊是个截然不同的人，我甚至认为，如果我没有凌轩途，也许真会爱上他。

他开车的样子很专注，就象他工作的时候，从侧面看过去，他的睫毛很长，但这并不影响他这张很男性化的脸。

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我特别好，一个拥有十亿多资产的钻石王老五，而现在的他只有三十五岁。离过一次婚，长着一张很欧化的轮廓分明的脸，拥有美女如云的电视台、演出公司、广告公司，沉稳、坚恝、执着。可以说，他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吸引女人。

我能遇见他，一定是额头能照见人。

这句话是我同事说的。她说的时候，两只眼睛似乎在冒光，她们很清楚，这样的男人，可能自己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说上一句话，而我，一个才来这个城市两年的快三十岁的异乡人，一个长得只是有点象歌星许子芸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家伙，无论如何，也应该落在她们后面，可是命运偏偏让我只是因为一次有惊无险的车祸就遇见了他。而且成了所谓的“蓝颜知已。”当然她们看来，俊之是在追求我。

我想起了那次车祸，那是我最倒霉的时候，从另一个城市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刚下火车便被人偷去钱包，在追赶的过程中，因为阴差阳错的倒在了俊之的车子前面，让他以为是他撞了我。

发生在电影上的情节，发生在我身上，虽然我一直认为，自己那副狼狈的样子根本没有美感，怎么会吸引俊之的同情。至少，在电影上，女主角倒地的样子一定比我凄美。

不过，我倒真的相信了一句话。生活总是在你绝望的时候，发生了转折。

遇见了俊之，我有了工作，有了安身的地方。也有了这个惊世骇俗的朋友，他每天会打一个电话给我，隔几天会来我那座租用的公寓中来看我。有时，他会买上花，买点零食，甚至有时会买个玩具，来给我一个惊喜，我好象找不出什么理由，来说明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可他的确不是我的男朋友，他似乎知道我会拒绝他一样，聪明地从来不提爱这个字。他只是一如既往地无条件帮助我，一如既往地交往着他那些模特儿女友。

“你沉思的样子很可爱。”他望着我，开始不专注开车了。

我浅浅地一笑，并不回答。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你在一起吗？”

这是我一直想问的问题。

“因为你总是很安静，不象其他女人那样，喋喋不休。”

“你的理由太简单了吧。”我仍然笑着，“如果安静就可以接近你的话，那么我相信有很多女人会愿意做哑巴。”

他淡淡地一笑，用刚才那种专注的眼神望定我，“那么你愿意做哑巴吗”

不知怎么，每次他这样时，我就会惶恐地收回目光，将它抛向远处的天空。

“我可以选择吗？”我喃喃的说着。

他肯定是听见我的话了，但他仍然假装没听见，毫无反应的开着车。

终于他开口了。

“可以选择我们到哪儿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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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巴里很安静，只零星的坐着几个人，暗暗的灯光下，除了我的琴声之外，似乎可以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而我一如既往地弹着钢琴，努力营造着更浓烈的这样的气氛。

我并不觉得这是我的工作，虽然这确实是我的兼职。在白天六小时的音乐学院学习之后，每晚我必须在这个全市最高档的酒吧里，弹上二个小时。

这是林俊之给我找的工作。使我可以有钱支付学费。因为我一直不愿意接受他的资助。所以，他颇有心计地为我找了这样一个轻松又可以练琴的工作，让我每天都能与自己喜爱的音乐相伴，而不用为衣食所烦。

又弹起了这首曲子了。。。。。。。《蝴蝶呤》，这是我每天不知不觉就会弹的曲子。虽然和弦配得并不出色，旋律也很简单，并不是一个专业琴手所屑于弹的曲子。可是它就象空气一样，浮散在我的周围，让我随时随地会想起它。

三年前，当我看到递到我面前的《蝴蝶呤》曲谱时，不经意地抬起头，看到那双憭人心魄的眼睛时，从此便记住了这首歌，便记住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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