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还给他们详细讲解了怎样抓“肉鸡”和利用“肉鸡”提高网站点击率的具体方法。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林飞开始研究木马制作和利用“肉鸡”，并逐步走上了电脑黑客这条路。

就在他们的网站发展势头正好，会员已突破万人的时候，国家开始对网络传销进行打击，林飞他们的网站被划入了网络传销的范围。不管他们如何解释，执法部门根本不予考虑。最后的结果是，虽然几个创始人被免于刑事处罚，但他们辛辛苦苦赚的钱都被罚款和退赔弄得一干二净，网站也被关闭。

打拼了两年以后，他们回到了原点！

生存压力不允许林飞他们过多地痛苦和回忆，只有踏踏实实地干点什么才能在京都活下去。在陈元的指点和帮助下，林飞和原来一起搞网站的同学徐子涵、高童共同投资办起了一个虚拟星空网络公司，主要业务是为一些机关、企业、学校、医院和社会团体制作内部结算、控制和内部局域网系统软件，承揽各类社会单位和个人制作网站和维护的业务。在陈元力主并多方联系下，他们还与几家网游公司合作，与他们共同经营开发了网游辅助软件和网络虚拟物品交易平台。陈元还暗中帮助他们承揽了几家网游私服的制作、运行和维护业务。虽然这种做法是一种盗版侵权行为，也在政府打击之列，但一般情况下只要网游官方不予追究，执法部门也就懒得管这个闲事。一般情况下网游官方或者出于扩大宣传的目的，或者是正常经营没受到冲击，或者是根本没把这些私服放在眼里，或者没有精力和时间打击私服，总之他们通常对这些私服的架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中国网络游戏市场开设私服的现象非常普遍，可以说私服一直伴随着官方网游成长。有人形容中国网游说：官服与私服齐飞，正版共盗版一色。

在公司管理上，他们做了分工：林飞担任虚拟星空网络公司的总经理，主管财务和产品开发；徐子涵任副总经理，负责市场拓展和产品销售；高童任副总经理，负责人事和公司事务管理。在他们下面，还设立了办公室、开发部、销售部，财会部、人事部。慢慢地，公司员工也渐渐增加到上百人。

实际上，陈元才是他们这个公司的秘密投资者，不过这件事是林飞和陈元的秘密协议。陈元负责公司60%的投资，跟林飞各占公司30%的股份，但名义上只是林飞一个人的，陈元只是和林飞签订了一个私人协议。而徐子涵和高童各占公司15%的股份，其余的10%股份，他们则留做奖励有突出贡献的中层管理人员和技术骨干。林飞对陈元的这种做法很不理解，曾经问过他为什么，陈元只是跟他说这样做是为了安全。直到后来陈元被捕以后，林飞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运作一年以后，公司小有斩获。年底分红，公司副总以上人物都拿到了十几万，各部门主管也都分到了三万五万的。大家都挺高兴，信心也很足。

但林飞却感到心力憔悴。

林飞属于个性鲜明且不善交际那种类型的人。他视野开阔，眼光深邃，考察事物、分析人性往往见解独到深刻，策划活动也是条理清晰，周详全面。但一旦让他亲自把思考和分析结果变成行动，却常常失败。朋友们说他长于思考，短于行动，只适合做参谋军师，不适合做领袖。对朋友们的评价，林飞不以为然。他认为，一个思想远远高于周围人群的人，骨子里是不会向这些人低头的。所以自己的失败，仅仅是交际上的失败。自己不是不能做领袖，而是不能做小范围的领袖。如果脱离了交际和琐事的掣肘，他的领袖才能应该是别人无法企及的。

自从担任公司总经理以来，他感到了实实在在的无奈和厌烦。公司虽然不大，但接受管制却是多方面的。政府的工商、税务、文化、公安、消防、安监、网监、城管、环保、检疫部门甚至是社区街道，不管是穿制服不穿制服的，不管是带箍不带箍的，只要他们愿意，谁都可以在他们这里拿钱！除了正常的费用以外，什么管理费、附加费、手续费、设备费、环保费、特别费以及罚款、赞助更是没完没了。一些权力部门的“朋友”也十分热情，隔三差五就来他们这里“看看”，于是吃饭喝酒唱歌洗澡就成了他的日常工作。一般情况下，只要中午一过，在公司就找不到林飞了，这个时候他一般都是在履行支票职责。如果光是花钱也就算了，最让林飞恼火的是，他还要和这些脑满肠肥、庸俗不堪的家伙们赔笑脸、说好话、打圆场。林飞觉得，自己和企业就像只“鸡”，只要有权势，谁想弄一下就可以弄一下。清高的林飞自觉尊严丧尽、身心疲惫。忍无可忍，他提出辞去总经理的职务。

徐子涵和高童也都看出了林飞的无奈和不适应，对他的辞职表示理解。但在谁担任总经理的问题上，他们吵了好几天才达成一致。林飞和高童一致推举徐子涵任总经理，徐子涵却坚持不干，强调自己是女性，正在谈恋爱，经常性地出入饭店舞厅和洗浴场所不方便。林飞和高童则强调，正因为她是女性才适合做总经理。那些公务员们大都是男性，往往对漂亮女生怜香惜玉，对女性不喝酒、不唱歌甚至耍点小脾气都能谅解，也不好意思让她陪着出入洗浴场所。而且徐子涵主管的销售和市场拓展都需要保持良好的人脉，所以徐子涵是总经理最合适的人选。架不住两个人的半哄半劝和花言巧语，徐子涵最终出任总经理，林飞做了主管技术的副总经理。当然，他的地位并没有受到影响，实际上他是处在董事长的地位上的，只不过不这么叫而已。

解脱出来的林飞终于缓了口气。有了时间，他开始琢磨自己感兴趣的网络黑客技术。那段时间，他频繁接触陈元，向他请教黑客技术和黑客动态等方面的知识。陈元也不吝垂顾，除了教他许多黑客的基本技术、基本知识、基本作为以外，还介绍他认识并加入了“中国红客联盟”和“中国黑客联盟”。凭着自己的聪明和刻苦，林飞的黑客技术突飞猛进，很快赢得了两个联盟的广泛认同。他编写的一些专用软件也成了两个联盟的经典作品，他也策划并参加了两个联盟组织的一些集体活动，幕后指挥和策划能力也赢得了认可。慢慢地，他成为这两个联盟排名前五的骨干人员，并与陈元一起参与策划和指挥了联盟组织的所有重大活动。

一开始的时候，林飞并没有在意是不是有报酬，自己编的软件也是在网上和联盟里边的朋友们共享了。后来，在参加一次集体活动以后，联盟老大要去了他的网上银行卡号，并很快给他的账户打过来10000元钱，他这才意识到报酬问题。陈元反复跟他说，这两个联盟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有人说红客联盟有政府背景，但也没看出来谁是政府人员；黑客联盟基本上就是制作和使用黑客软件捞钱的人，偶尔也跟着红客联盟玩一把集体活动。

后来，陈元把在网上捞钱的种种办法逐渐告诉了林飞，林飞感觉好像窥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窗口。在这里，他成为名副其实的主宰，其他人只是他嘴边的一块肉，只要他想吃，只管张嘴就是了。他慢慢地进入、融化，并体验到了其中不可言状的滋味，把绝大部分精力和时间都投入其中。

林飞起了个大早，把车停在了湖苑小区出口对面的停车场，他坐在车里边向小区门口张望，手里还拿了一个望远镜。

前天跟吉娃娃聊完以后，他利用自己做的软件，确定了她的IP就在这个小区。这是个贵族小区，平均房价每平米2W多，每套房子都在200平米以上，工薪阶层根本享受不起。吉娃娃能在这里有一套房子，说明她不是简单人物。林飞只通过视频看过她的卧室，仅仅卧室的面积就不下于40平米。里边家具虽然看不出什么牌子的，但从外形和质感上看一定价值不菲。通过这两个月的偷窥，林飞没发现他有男朋友，也没发现有男性接触她，这说明她不是属于“二奶”一类的人。从她的电脑里边，林飞查到了一份简历，如果是吉娃娃本人的，那么她的真实姓名叫蓝羽，1984年9月出生，2005年毕业于京都工商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这是一份并不出奇的简历，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越是这样，越引起林飞的好奇，他决定跟踪调查一番。

正是早晨上班时间，小区出口栏杆打开了，小汽车一辆接一辆地开出小区。林飞举着望远镜不仅仅注意行人，也仔细观察汽车里边的人。大约7点50分左右，一辆银灰色的宝马Z8跑车出现在林飞的镜头里，汽车的驾驶者正是吉娃娃！汽车驶出小区出口右拐上了马路，向西驶去。林飞立即放下望远镜，发动自己的切诺基舒适性吉普跟了上去。

这个时段正是京都路上车流最多的时候，林飞距离吉娃娃两三个车距，耐心地跟着向西行驶。大约行驶了5、6站的路程，前边的宝马向右转弯，驶进了停车场。林飞也跟进停住。吉娃娃下了车，锁好了车门，把钥匙塞进LV手包，走进了迎面的办公大楼。林飞下了车，抬头就看见了大楼正门右侧的标志：海达电子集团京都分公司。林飞的脑子里似乎是响了一下，响过之后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吉娃娃真实身份。

海达电子集团老板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蓝天柱。这个蓝天柱在中国属于出道比较早，几经起伏，争议和名气都比较大，而且屡屡创造奇迹的著名企业家。他最早以开发销售计算机软件和投资矿产起家，后来杀入饲料、保健品和房地产市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连续几年成为中国首富。后来，在房地产投资中，由于贪大求名，他的资金链断裂，留下了中国最大的烂尾楼。几年以后，在大家都以为他和他的企业已经烟消云散了的时候，他却出人意料地东山再起，在保健品和网络游戏市场掀起了新一轮的风暴。短短几年间，他推出的几款保健品和几款大型网络游戏成为了中国同行业中最热门的产品，市场占有量首屈一指。他也拥有了上百亿的身家，夺回富豪榜首席地位。关于他的这段历史和他的家事，各类媒体屡有披露，他的夫人和独生女儿也渐渐曝光。

海达集团作为网络界的精英，它的消息一直是林飞关注的内容。他通过种种迹象判断，这个吉娃娃有极大可能就是蓝天柱的独生女儿蓝羽！

慢慢地开着车，林飞有些沮丧。如果吉娃娃真的是蓝羽，自己就没有跟她发展关系的可能了。他了解这类“富二代”的德行，生长在绮罗堆里，奢华安逸地生活着，没见过风霜雨雪，也感觉不到世事艰辛，眼高手低，志大才疏，跟自己根本就不是同路人！再看看自己，虽然这几年捞了一些钱，也在京都有了房有了车，但自己正当收入的存款还不够人家那辆车钱！

垂头丧气的他开着车，一时不知道去哪里好！

不担任总经理以后，林飞一开始还天天上班，后来因为在公司没法进行自己的“黑客事业”，再加上公司业务逐步走上正轨，公司网罗的那些人才足可以独挡一面，自己完全可以解脱出来。于是，他干脆把分管的财务也让给了徐子涵，并在征得徐子涵和高童同意的情况下，他只在周一到公司处理一些事务，其余时间几乎是全身心地投入到“黑客事业”中。

今天，不是去公司的日子，也不想回家，更不想去自己的工作室。林飞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心神不定。正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凌莎的电话。

接过来，还是那种一贯的口气：“你在哪里？”

林飞望了望四周：“在路上。”

“去哪里的路上？”

林飞苦笑了一下“不知道。”

声音提高了几分：“你要去哪里都不知道？！”

“还真是不知道要去哪里，在大街上消耗汽油给拉动内需做贡献呐。”

似乎有无声的笑：“那你来接我吧，我在京都机场。”

凌莎是林飞的初恋。他们是同一所大学同届同系的同学。大二的时候，他们都在学生会，凌莎担任对外联络部长，林飞担任宣传部长。凌莎艳丽性感，外向泼辣，敢说敢做，大大咧咧，属于到哪里都惹人注目的艳乍美人；林飞则阳光帅气，深沉内敛，条理清晰，机智灵活，属于那种接触以后不敢让人忽视的角色。学校搞集体活动，林飞是理所当然的策划，凌莎负责外邀社会知名人士和拉赞助。两个人珠联璧合，配合得相当默契，把集体活动搞得风生水起，深受师长和同学们的好评。两个人都属于那种小康之家出来的孩子，也都是东北人，共同的文化熏陶和生活习惯再加上大学里的那种氛围，两个人很快就成为恋人。

大四的时候，他们在为一次活动拉赞助时，通过校长的介绍，结识了既是校友又是学长的中国电通老总谭子迁。作为全国移动通信和网络运营的最高管理者，刚刚50岁的老总还很年轻，对他们这些后辈学友也是十分亲切，不仅全额提供了赞助，还请他们吃了饭。吃饭过程中，听说林飞的毕业设计是移动通信的加密软件，谭子迁表现了极大的兴趣，详细询问了设计原理，使用的语言和要达到的保密程度。林飞在一一回答以后，主动说过几天把设计拿过来请老总指教，谭子迁十分愉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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