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中之人乃是精灵谷的禁忌，更别说被外人知晓。

灵雪愣了半晌，血液有些凝固。

“不认得么？”他再次发问，笑容迷人却没有温度。

灵雪与他对视着，四周的空气冰冷刺骨，疑似寒潭深渊。

“你究竟是谁？”灵雪看着璃优，神情忽然冰冷。

郁凝也很惊诧。精灵族的禁忌可谓无人敢言，璃优虽为雪仙，但也听命于鸢尾岛主，连岛主也敬畏精灵族长三分，他怎敢……

璃优收了画像，仍是一脸冷漠。

他的头顶萦绕着水雾般的冰汽，宛若雪花的灵气也轻轻弥漫在周围。

“你究竟是谁？”灵雪又问。尽管语气听起来平静，但她不时闪烁的眸光，依然揭示了内心微许的恐慌。

郁凝轻轻握住了她微微发抖的手。

空气压抑又冰冷，空旷的宫殿里开满了宝蓝色的冰殇花，发出淡淡的蓝光。

璃优看着这些花静静出神，并不回答。忽然，巨大的帷幕轻盈地从四周垂下，光线顿时有些暗了，一切显得朦胧而诡异。

璃优扬了扬手，冰殇花开放的愈加艳丽了，蓝色光芒也愈发强烈。

他闭着眼的样子，像是叹了口气。

“我把他冰冻了。”微薄的**里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灵雪和郁凝一下呆住了。

灵雪缓缓握紧了手指，心脏感到一阵剧痛，那是深入骨髓的疼痛，她快要窒息了。那埋藏千丈的记忆，无声地烧灼起来。

“你没有资格冰冻他，把他还给我，我要带他回家。”灵雪的喉咙有些发紧。

璃优冷冷一笑：“是么，恐怕你同样没这个资格。”

他冷漠地看着她，散发桀傲高贵的气息。

灵雪也凝视他，沉默的眼神中透着坚定：“既然雪仙请我来此，还展示了画像，目的不就是要我带他走么。”

璃优喝了一口茶，用手指轻轻拭去茶杯上的水珠。他深邃的眸子动了动：“你很在乎他。”

灵雪的身子隐隐一僵：“这不关你的事。”

郁凝诧异万分地看着璃优面无表情的脸，心中的不安如落日般不断沉坠，倘若族长知道的话，那么……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些事是不能贸然回顾的，那些破裂深陷、湿热浑浊的内心深处，似有一只折了翅膀沉睡的鸟，在苏醒的时刻，巨大的双翅一旦要舒展开，整颗心都会被填满，进而被撑破，从喉咙里喷出火焰来。

璃优优雅地合上茶盖，脸上是轻蔑的笑容。

他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可是你杀了他。”

空气刹那间如墓穴一般死寂。

“你胡说！”灵雪的脸愈加苍白。

璃优漫不经心地道：“可他的死穴上确有银灵针。”

郁凝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一下松开灵雪的手。她不可置信地摇头，喃喃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祭师不是自尽的么。”

灵雪的血液烧灼起来，骨子里却是寒冷和恐惧。那些曾经的火焰蛰伤了她的每一寸肌肤，胸口的气息在不断扭曲。

她痛苦万分地捂住脸，忍不住低声抽泣：“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他……我怎么会想要杀他呢……”

时光这样漫长，以为早已将往事埋藏。尘埃吹尽的时候，想带着那彻骨的疼痛，一起走向终点。然而时间缓慢，悔恨却是越积越多。

脚下的冰殇花沾了哀伤的眼泪，渐渐发出紫色的光彩，每一片**上都滚动着一颗玉露，晶莹剔透。

璃优凝眸看着一脸痛楚的灵雪，隐隐闪过一丝波动。

他轻叹：“你不该杀他，他很爱你，不是么。”

“不，我没有杀他，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他，”灵雪头痛欲裂，喃喃重复，“我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一旁的郁凝满脑子的疑惑，她万分敬仰的祭师，不是因为爱上花神艾裳，最后不堪情伤跳入寒潭冰湖自尽了么。灵雪那么善良，不可能杀害像哥哥一样疼爱她的人的。

自从祭师落湖身亡后，精灵谷的长老们就下了禁令，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寒潭冰湖，也不许谈论任何关于祭师的一切。谁都不敢触及的事情，雪仙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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