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本来几年前我曾经很沉迷于恐怖电影的，记得刚看黄秋生的变态片《人肉叉烧包》时，一点不觉得可怕，而且逢人便说那片子没劲，碎尸的镜头少得可怜。我从小好斗，自以为胆子大，但1997年发生的两件事情，至今都让我心有余悸，同时也彻底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胆量。

第一件是那年的清明，那一段时间去了沈阳参加一个培训，回来后忙忙碌碌的竟然忘记了去北仓公墓祭奠父亲的亡灵，等忽然想起时已经接近五月。我老爸一九八八年一月十八日死于重庆空难，一个在历史上就冤魂遍地的城市，出事地点距离重庆白市驿机场仅十六公里。给我老妈打了电话，问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呢？她老人家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后说，这种事情还用提醒吗？

开车到了北仓，偌大的公墓冷冷清清，远处隐约的哀乐声不时飘来。高干灵堂里没有人，骨灰盒一层层被整齐的排放，曾经都是鲜活的生命，如今再没有功利和争斗，人的归宿都是安详的。有时到这样的地方我就会想起那首诗，很小的时候就倒背如流，但长大后才体会出其中的凄凉。

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

纸灰飞做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

人生有酒需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抱着老爸的骨灰盒到后院，很小心的放在地上，左右两边各放一个小花圈，前面放了点心和水果。烧纸时我絮絮叨叨的向老爸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忘记了，其间想到他以前的音容笑貌还洒了几滴眼泪。

我老爸放骨灰的位置很高，我踩着梯子很小心的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扣上那扇小窗。正当我准备下来时，也许是小窗没扣紧，突然重重的砸在我的头上，小窗上的玻璃碎成了几块掉在了地上，静得有些恐怖的灵堂发出的声响异常的刺耳，同时，惊魂未定的我，血流满面！

七.

另一件事情发生在九七年的初冬，那天冷得出奇，回来时已经深夜，窗外的风时紧时慢，透着悲凉，听起来心慌慌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打开电视，漫无目的的转换着频道，大部分台都雪花一片发出沙沙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在静得有些可怕的屋内让人格外心乱。

睡觉时大约凌晨两点，刚有点迷迷糊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短促且刺耳，深夜的电话往往都是些可怕的事情。战战兢兢的拿起电话，传来一男人的哭声，是我高中的同学吕利，他说他妈妈突然心脏病发作，人已经不行了，让我赶紧过来一下。

当时我住在雅安道和中环线的交口，80年代初盖的老楼，一共七层到顶，我住四层。由于临交通干道，外表几乎年年粉刷，弄得时时光鲜。楼后面却是另一翻景象，一条污水河臭气熏天，蚊蝇肆虐，楼房内部残破不堪。

我刚打开防盗门，听楼下传来了快速的脚步声，很快，在三楼半的位置，一个小女孩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大概八九岁的样子，稚嫩的小脸惨白惨白，穿着绿色的棉裤和红色的棉袄。在目光对视的一瞬，我吓得几乎魂飞魄散，那不是一双孩子纯洁干净的眼，而是隐含着哀怨和杀气的女人的眼睛。

我几乎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房门，她的脚步在我门前停了大约半分钟，然后传来很轻的下楼的声音。我住这里很多年，从没见过这个小女孩，而且现在是冬夜的凌晨三点，怎么会早楼道里出现一个小女孩呢？她的眼神？她的装束？我惊魂未定的躺在了**，突然发现原本昏暗的屋内呈现出一种惨白的颜色，象笼罩着的薄薄的一层雾。但在一瞬间，困惑之余的我也清醒了，原来天已经大亮了，那是光亮透过窗帘造成的景象。

难道是梦？梦只有一些具体笼统的情景，不可能有那么逼真的细节！我给吕利打了电话，我说你半夜给我打电话了吗？他打着哈欠说你有病啊，睡的正香呢，梦中的艳遇都让你搅散了！

尽管我最终确定这应该是个噩梦，但我还是很快把那房子卖了，很低的价钱。一个月后，正当这事情我几乎淡忘的时候，吕利的妈妈真的死了，死于急性心脏病！

这两件事情困扰了我很久，后来去了南大道算命，那住着一个在天津小有名气的瞎老婆。我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和她讲述了一翻，她要了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然后说我从现在开始霉运当头，未来几年会磨难不断！我问她梦中的小女孩究竟暗式什么，她只是说童女是最厉的鬼，平时最好小心为上！从那以后，我几乎再也没看过恐怖片，除了那些蹦蹦跳跳的搞笑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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