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0）

本来，云不晓他们是不应该跟主顾产生感情的，做这一行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促使你走上这条路，留给大众的概念，你就是为了钱。不错，原因可能千差万别，但目的只有一个：以最快的速度，赚取更多的钱。很多人犹豫或被迫走上这条路后，看到几千几万的钱来得那么容易，人性本能的尊严之光就会黯淡，然后熄灭。

熄灭了人性的尊严之光，云不晓等人就是生活在暗夜里的特殊职业者，虽然他们的工作环境里灯光漂亮，但因为他们的心是暗淡的，行为是暗淡的，追求是暗淡的，因此，他们的人生也就暗淡起来。

云不晓在胖富婆那里学会了从事这个职业的基本技能后，他开始了白天睡觉晚上工作的生活。胖富婆走后，他三天两日的都有生意，每成功一次生意能拿到两千到四千不等的收入。那些钱，除了他应该置办的行头，其余的都打进了医院的帐户里。父亲对于他能随时地拿出钱来曾感到过疑惑，不过他一向表现出来的诚实让他的“地下工作”没有暴露。

母亲的情况并没有明显的好转，但母亲的生命保住了，对云不晓来说就有希望了。在进行那个工作的同时，他唯一想做而且一直在做的，就是寻找肇事司机。

云不晓不是跑公安局，就是到处打听，当很多市民知道他寻找肇事司机的原因后，都夸他是个孝子。云不晓锲而不舍地寻找肇事司机的举动，赢得了美名，可是，有谁知道这美名背后他担负的是什么呢？

那段时间，云不晓其实特别害怕白天出门，可是打听肇事司机的事是需要白天黑夜进行的。如果是晚上还好一些，他在母亲出事地段打听，虽然街上的灯光照亮了他，但可能是夜晚的缘故，他的心没有那么痛。好象两个情况的同一种状态，让他的心能获得暂时的平衡似的。他至今不明白当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可是白天，云不晓的心就会很痛。白天，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他们按照自己生活的轨迹忙碌着，平凡而恬淡地生活着，他们是多么阳光。也许在他们之中，其实也包含着那么几个和他一样做暗夜牛郎的男人，但他们光亮的外表丝毫不会引起人们的怀疑。而云不晓，他就是觉得已经低人一等了，就是打听肇事司机时，他也下意识地弯着腰，总觉得自己很不光彩。

有一次，一个大妈弄明白他的目的后，流着眼泪拉着他的手说，孩子，你妈真有服气，比起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来，我宁可像你妈那样遭罪啊。大妈的夸赞，再次让云不晓感到心在撕裂地痛。为挽救母亲的生命，他堕落了，但他没有后悔，可是，他真的就这样一路走下去吗？

就在云不晓做那个职业一个多月后，老天好象故意惩罚他似的，让他意外地遇到了他的初恋女友。那也是白天，下着丝丝的雨，寒风有些凛冽，雨和风打在脸上，很痛。因为下雨，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了，云不晓拦着每个从他面前经过的人打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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