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五年我大学毕业，因为没有经受住高薪的诱惑，放弃了学了四年的结构专业而投身到无限的业务工作中去，成了当时为数不多的自谋出路的大学生之一。可好景不长，干了大半年，公司的业绩上去了，可老板却突然卷款而逃，人间蒸发了。满腔的抱负和希望，在这一瞬间崩塌了，我只能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家。

因为毕业时没有服从分配，所以档案直接被交到了人才交流中心，当时还很是自豪了一下，心想：咱也是人才呀！可到了眼前才知道，真正的人才是和咱一起毕业，而现在在设计院里呆着的那些人，象我这样的，屁都不算一个。极度郁闷的在家里呆了一个月，对在公司打工心存芥蒂的我，怎么也提不起劲再去应聘了，在当外科专家的老爸的周旋下，我被安排去了X医院的挂号室上班，主要工作就是挂号。

X医院不大，进大门是个不大的院子，仅仅是为了救护车进出，门诊大楼也不大，只有五层，分别安插了各个科室。挂号室就安排在大楼门口的左边，一间十几个平米的房间，在对着大楼入口的方向开了一个窗户，窗户上用铁条想栅栏一样的焊了，在栅栏上一左一右开了两个洞，就是病人挂号是递钱和取挂号票的窗口了。在里面，挂号房的隔壁还有一间房，里面放了张床，还有一些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白大褂、卫生手套什么的，这里便是晚上值班睡觉的地方。

挂号室一共三个人：魏姐、小陈和老甘。魏姐三十多岁，属于长得比较有肉感的那种女人，有个孩子两岁；小陈是卫校刚毕业的，瘦得象根竹竿一样，分配到挂号室的原因不详；老甘四十多岁，听熊主任说他以前是学药剂的，曾经在药房呆了很长时间，来挂号室的时间也不长，人挺随和。挂号室的工作是倒班制，分早班、中班和晚班，早班是早上8：30到下午三点，中班是下午三点到晚上9：30，然后从9：30到第二天早上8：30算晚班。在我来挂号室之前，晚班都是老甘一个人上，两个女的最多上上中班，所以我刚去挂号室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老甘，教我的是魏姐。

三天后，我跟着魏姐上中班，其实我已经完全学会怎么挂号了，只是对院里的那些所谓的专家们的名字和专业还有点不熟悉，得对着单子看一下才行，所以人多了我就忙不过来，但象中班这种，人不多的时候，我还是完全能够应付的。所以魏姐就让我一个人在窗口挂号，她在后面看电视剧，等着下班。大概九点的时候，来了个男的，看上去年龄不大，我开始还以为是魏姐的老公来接他的，结果魏姐给我介绍才知道，这就是老甘，说是四十多岁，其实看上去比魏姐大不了多少。老甘瘦瘦高高的，穿得比较休闲，人显得也蛮精神，和熊主任介绍的差不多，很随和，见到我以后笑嘻稀的和我打了个招呼，从包里掏住一包白云烟（现在已经没这种包装的云烟了）发了一根给我。这时候已经基本上没什么人来挂号了，三个人便坐在一起聊天，老甘很爱说，也问了一下我的情况，魏姐一边看电视一边和他简单说了一下，最后到下班的时候，老甘说可以让我独立上班了，不过得从夜班开始上。魏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老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老甘看了她一眼笑笑说：“没事，迟早还是得知道，早点比晚点好。”说完对我道：“就从明天开始吧，你上晚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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