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我一边在这家酒楼打工，一边继续寻找工作。

有一天，快到打烊时分，我正在前台清算当天的帐目，店门口突然停了一辆奔驰车，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头顶已经秃了，周围还有一圈灰白的头发，看上去很滑稽，就像镶嵌在奶酪上的一块巧克力。这位客人很不寻常，因为王老板一见到他，就忙不迭地跑出去迎接，亲自把他引到豪华雅间，吩咐我给客人沏最好的龙井。

我端着茶盘，目不斜视，迈着轻盈的步伐，连走路的姿势也很飘逸、端庄，我忽然发现自己很有做侍女的天赋，这就是我的命吗？我哑然失笑！

我将茶具轻轻放在茶几上，说，先生，您慢饮，您还需要点什么，这是菜单。秃顶客人正在脱外套，转身看见我，愣了一下，盯着我问，小模样长得挺俊的，过来陪大哥玩玩，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

我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准备离开，没想到他那双像面包一样发酵的糟践了不少良家妇女的手，趁机在我档下摸了一把。我心里挺生气，觉得他很恶心，但脸上还是挂着微笑，对他点点头。

他点了两样最贵的菜和一个汤锅后，我赶紧退了出来。

我下了菜单，老板就去陪他。不一会儿，老板又出来了，说客人点名要让我给他倒酒。我虽不情愿，但不敢不应，只好硬着头皮又走了进去。这秃顶客人怪怪的眼神十分讨厌，看人时，像毒蝎子似的直往肉里盯。我小心翼翼地帮他把酒斟满后，刚想离去，他却不让走，让我陪他喝一杯。我说我不会喝酒，他马上耷拉下脸，去，把你的老板叫来。老板来了，陪着笑脸向我直递眼色。我只好强忍着怒火，陪他喝了一杯啤酒，他这才满意地笑了。

可紧接着他又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他乜斜着我，问老板，你这儿一天的营业额是多少？老板说，８千左右吧。秃顶笑了，那你明天歇一天吧，算是盘点，不用营业了。这损失我来补，你带上这位漂亮妹妹，我请客，去市中心最大的娱乐城玩。说完，他从皮包里地抽出了一方钱（一万），“啪”的一声，甩在了餐桌上。我望着老板，希望他替我摆平这事。可老板却打圆场说，赵老板，您别把人家小妹妹吓坏了，我得先跟她商量商量，一会儿给你回信儿，好吗？说完他一使眼色，起身走出包间。

我尾随老板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老板一付很为难的样子，妮妮，算是大哥求你了，这个主儿咱得罪不起呀！你知道不，他是一家大集团的老总，有钱有势，你就委屈这一回吧，到时候大哥会好好照应你，他不会咋地你，没事的。我鄙夷地瞪着他那对死鱼眼，一言不发地摇头。他不死心，继续劝说着，唾沫星子四处飞溅。大概讲了十多分钟，看我仍像根木头桩子似地杵在那儿，无动于衷。他来了气，你不给大哥面子，就赶快给我走人！人家看上你，算你的福气，偷着乐去吧，以为你是金枝玉叶啊！

我说，那好吧，大哥！我去！我走到老板桌前，大哥您消消气，我再给您沏点茶水，快要凉了。我端起茶杯，面带微笑地递了过去。他僵硬的脸马上松驰下来，伸手想接，我猛一扬手，照着他那张赤红的脸狠泼过去，我去，我去你妈的吧，你咋不叫你老婆陪他去呢！别以为我们农村人就好欺负……有钱就了不起？我照样把你们看成是一坨臭狗屎！呸！

我转身、昂首，愤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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