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把车停在财政局大门口的街沿上。点上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两口，下了决心，拿起仪表盘上的手机，拨通了财政局办公室的电话。

“你好，我找小雯。”

“你是哪位？”

“你就是小雯？”

杨子听出了小雯的声音。

“我是杨子。”

杨子的声音有些发抖。

“杨子？哪个杨子？”

电话里小雯的声音有些迷惑。

“你已经记不起我了？”

杨子沉默了一下，才道。

“高中时坐你后面的。”

“哦，是你。”

杨子觉得小雯的声音有些意外的味道。

“是我。能见见你吗？”

“你在哪？”

“就在你单位大门外。”

“我还在上班呢。”

“下班呢？”

“对不起，今天有事。”

杨子什么也没有说，便挂了电话。

小雯俨然就是在敷衍自己。

杨子扔掉烟头，又点燃了一支烟。

5点，杨子看见小雯从大门里出来。很快，一辆雅阁停在杨子的前面。小雯径直过去，上了雅阁的副驾。一缕青烟，一会便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处。

杨子开着车，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小雯和那男子上了一家烧烤店的二楼的小包间。这种小包间是用层板隔的，并不隔音。杨子在走廊里听见了小雯的声音，便在隔壁包间坐下来，要了瓶啤酒，随便点了些烧烤。

隔壁传来了那男子的声音：“那个是你以前的男朋友？”

小雯说：“是。”

“找你？”

“是。”

“找你干嘛？”

“你审问我啊？”

“嘿嘿，问下总可以吧？”

“哟，吃醋了？”小雯戏笑。

“到底找你干嘛？”

“约我吃饭啊。”

“你怎么不去？”

“本来要去的。”小雯顿了顿，说：“谁让你先约我的啊。”

“你——”男子有些恼怒了。

“急什么急？看你急的样子。那是猴年马月的事了。现在怎么可能。”

“听说你们以前关系不一般啊。”

“啥意思啊你？有病啊你？”小雯有些生气了。“你干嘛不早认识我啊？”

“切！”

是啊，怎么可能？小雯现在在政府部门上班，而男朋友家里又有钱。而自己呢？一没正式工作，二没有钱，还是刚从监狱里出来的。杨子沉着脸，默默起身。出来，杨子就给三娃打电话。两人约好喝酒的地方，杨子便开车先过去了。不一会，三娃打的过来。

“杨哥，咋啦？谁惹你生气啦？”

三娃看着杨子一言不发的只是一杯一杯干着啤酒，忍不住问杨子。

“喝酒！”杨子一口又干了一杯。“妈的，什么玩意！不就闲老子上过‘山’嘛，不就比老子有钱嘛。”

“到底咋啦？”

“喝酒！”

三娃便不再问。酒嘛，水嘛，喝死算睡着，劳改当工作。

桥老头走过来几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人搂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衣着性感暴露的小姑娘，踉踉跄跄地走过来。这伙人看见了三娃，其中一个光头问三娃说道：“三娃，喝酒哇？”三娃起身敬烟：“黄哥，哪去啊？”光头推开三娃的烟，说道：“你的烟球抽头。来抽我的。”光头说着摸出包软玉溪。三娃尴尬地接过烟。几个人并不理会三娃，径直走了。

三娃坐下，看了看手里的烟，叹了口气，叼在嘴上，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却把烟狠狠地摔到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嘴里骂道：“妈的，什么东西！”

“他谁啊？”杨子还没醉。一切都看在眼里。

“江对岸的黄三锤。”

“做什么的？那么拽。”

“操哥啊。”

“操什么的啊？”

“大桥下面的江滩那就是他的地盘。”

“江滩？地盘？”杨子一阵大笑。

三娃莫名地看着杨子。

“我只听说过操哥们的地盘分为东、南、西、北，各自收各自地盘的保护费。江滩？他收谁的保护费啊？”

“杨哥，这你可就孤陋寡闻了。”

“怎讲？”

“三锤的地盘不亚于一座金矿！”

“你没有跟我混扯吧？”

“我混扯？杨哥你不知道，去年县里扩建公路用连沙石，在大桥下面的江滩里挖了个大坑。今年发大水，坑里淤积了好几万方河沙。你知道建筑用的河沙多少钱一方？”

“多少？”

“二十块一方！而且楷不赊账！就那个大坑，三锤今年就有接近一百万的收入！”

“哦？”

杨子点燃一枝烟，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

“杨哥，想啥？”

“你说，我们哥几个把那块地盘抢过来不就发了吗？”

“杨哥，你没发烧吧？”

“我说正经事呢。”

“你知道三锤有多少兄弟？城里的几个老大谁不眼谗？可谁敢真去动三锤？”

“我！”

“可是……”

“不要可是不可是的。现在出来混的，谁还真刀真枪去打打杀杀？得用脑子！那三锤不就仗着自己心狠手辣吗？嘿嘿，我就从他心狠手辣下手！你这几天好好给我收集三锤的资料，剩余的我来策划。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好，没问题——样哥，你手机响了。”

电话是小丽打来的。杨子接通，电话里传来小丽的哭声。

“走！帝都大酒店！小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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