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警察戴着贝雷帽,人手一支AK-47冲锋枪。
夜晚的希尔顿酒店门口,警察有整整一车。
埃及有很多旅游警察,也算埃及旅游奇景之一。据说从1997年有三十多个国外游客在帝王谷遭到恐怖枪袭以来,埃及作为旅游大国为了挽救旅游信誉,便在各旅游景点配置大量保护游客安全的旅游警察。
不,我真的不能再过去了,这会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
怜惜地看着他。躲在红色太阳镜后面的眼睛是红眼的小鱼,看到了诱捕的影子惊慌地躲避。
警察,荷枪实弹的警察,这样**裸的暴力工具。那种暴力的气息你也闻到了。你拖着他往前走,挑衅地看警察。夜色中,贝雷帽下的眼睛如众多野猫的眼睛闪闪烁烁。
不要害怕,亲爱的,我保护你,你是我的朋友。
从没有哪个男人激发你这样强烈的保护欲。
警察、警车、枪、贝雷帽、野猫一样的眼睛。然后呢,就要把身边这条红眼小鱼抓进去,殴打、虐待?
你痛恨一切和暴力、制度、秩序相关的气息,那是一种铁的气息。
隐形的制度和有形的枪。
有一个落雪的早晨,你在一个空旷的办公室里等待。你总是在等,有些批文永远下不来。你凝视着窗外水泥钢筋建筑屋顶上的积雪。太阳升起来了,你想象着雪从内部开始慢慢融化的形态。有那么一刹那,你突然就怀疑起了那些钢筋铁骨似的制度,它们总是一是一,二是二,威严冰冷,它们常常是以行政干部、人事干部一类人的符号化的面孔为直接显现的,这些符号化的面孔在你看来真比那些钢筋水泥建筑还要千秋万载、永不变移。太阳升得高了,外面雪水滴沥嗒啦往水泥地上掉落的声响弄得人有点心烦,你打开窗子,在温暖的阳光里大口大口呼吸被寒冷的雪过滤得分外洁净、爽冽的空气,这样的空气仿佛天生就是要去衬托一个坚硬的、永不融化的、像艾菲尔铁塔一样的制度现实的,就像柔软的舌头天生就是为了去衬托一口洁白、冰凉、无情的牙齿。你就在那一个雪天里突然对制度现实的漠然无情、高高矗立、无悲无喜、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有了痛楚的认知。听说,有一种虫子,也许是某种蚯蚓,消化能力强大到能以铁为食物,可惜,你远远没有进化得这么好。在铁面前,你经常觉得自己极其渺小、简直必须马上取缔生存资格。
现在,有一个男人在你面前。他身高一米八零,穿着米色卡其布衬衣和破洞牛仔裤,卷曲爆炸的长发用黑带勒在脑后,戴古奇红色太阳镜,酷酷拽拽的样子象是电影里加勒比海盗的真身现形。然而他对警察、对枪所表现出的胆怯,让你不由自主地心有戚戚。
最美的雕塑是铺路石的砂岩,最具批判力的石块就是打在警察脸上的石块。
法国六八年五月风暴中的学生狂言。
时间过去了四十一年,还是神往那个狂放不羁的时代,那是一个要**不要战争、以个体的解放来取代社会的解放/奴役的恶性循环的时代,没有真正的血和杀戮,巴黎成了小资知识分子尽情恣意的自我秀的舞台。那些表演式的街垒战,撒娇式的革命和反叛,那些装模作样的思想辩论和活跃多姿的性解放实践,让你恨不能亲临其境。
第一次在视觉上直面法国五月风暴是多年前在同学莉的家里。那也是五月的天气,南方的城市已经开始躁热。你和莉借来了尊龙演的《蝴蝶君》录象带。西方的有着沉思表情的外交官男人,东方的唱京戏的英俊男人,多年同居却不辨雌雄的莫测,男子生子的荒诞,法庭验身时男性胴体的惊艳,被欺骗后的异装演出和割喉的**华丽。你和莉看得面面相觑。莉家的西施小犬多多年方三岁,牙齿地包天,有轻微的哮喘,看人时有种吃惊的表情。你们看男性的身体看到口干舌燥、心脏砰砰乱跳时,它打喷嚏打得你们满脸腥呼呼的狗唾沫。那是一个槐花飘香的下午,那是拉紧了窗帘把躁动幽闭在闺房里的五月。你们忙着倒录象带,忙着提防莉的父母的突然到来,忙着擦狗唾沫,忙着从女性、从摹拟西方男性的角度去体味东方男色的惑人,强化着对美好男性身体和对同性之爱的朦朦胧胧的向往。当杰瑞米•艾恩斯演的法国外交官情种在巴黎亲历五月风暴,**那种沉思的、吃惊的、天真的神情时,你大声说:瞧,那就是法国的五月革命!他的表情多么像多多!华丽,荒唐,美好,莫测的游戏,小狗般的恶作剧。法国的五月风暴,萌动的你。
你对两性世界产生无尽的好奇和探究的热情是由此开始的么?
假如,一切都只是一种游戏。
这是你的生活观。
马穆特和你说话,总是喜欢用“playwith”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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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第7章:7”内容快照:
『7』
这是一栋新盖的三层~色小楼,安在这个城市的某个黑暗心脏~位。出租车司机在马穆特的指点~在七拐八弯的肠道路~颠簸了很久。两边到~是没有盖完的~泥楼坯,张着空~~的~,仰天、正面、侧面,从各个角度吐出灰~~的笑容。马穆特的骨节~大而又修长的~指~对车窗外~着比比画画,发出一连串急促的阿拉伯语。于是,停,呼地~头,拐~另一条盲肠般的巷子,颠簸,停。这~~色建筑在一个丁字路~,门~正对着几百圈黑色的旧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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